第二十一章 鳳冠霞帔
“郡主?!币淮笤?,言玉輕碰著夏景言的肩膀,可夏景言向來睡得沉,根本沒反應(yīng)。
陸朝芽整了整衣衫,打了個哈氣,拍了拍言玉,一臉“經(jīng)驗(yàn)老道”的表情說了句:“言玉姐姐,你這叫不醒主兒的,看我的?!标懗颗牧伺男馗馈?p> 下一秒,陸朝芽的聲音貫穿整個軍營,如同獅吼功之勢,把樹上的鳥都嚇跑了:“主兒!起床啦?。〕鲩T干架啦?。?!”
另一個營帳里的周染濯和顧允都被嚇醒了。
“怎么了!著火了?地震了?”顧允撲騰起來。
“周先生,顧兄弟,是陸姑娘在叫郡主起床?!笔绦l(wèi)撩起簾子回了一句。
好家伙!陸朝芽練獅吼功的吧!
“陸朝芽!我耳朵都要聾了你至于嗎!”夏景言拽著陸朝芽一陣晃蕩
“主兒!我錯了……我們還是趕緊出發(fā)吧……“陸朝芽都快暈了。
再怎么折騰,該上路的時間晚不了,趙且臣帶著夏景言、陸朝芽、言玉、周染濯五人換了便裝一齊趕去山下農(nóng)戶。
“且臣哥哥,你穿這長衫就是好看,有那翩翩公子世無雙之感。”夏景言賴在趙且臣身后說著。
“言兒,可是學(xué)會抖機(jī)靈了!”趙且臣笑了笑。
這一路上夏景言盡是夸趙且臣了,都沒怎么跟周染濯說過話,周染濯板著臉走在夏景言旁邊。
雖是一言不發(fā),但那如同陳醋壇子倒了般的酸味兒十里八鄉(xiāng)都能聞得見。
“還當(dāng)是獨(dú)一份兒的呢!為什么趙且臣也能直喚她言兒!趙且臣也替她擋過箭???”周染濯心里氣悶的慌,外表還故作云淡風(fēng)輕。
殊不知是夏景言穿行于市井之中,早對隔間那幾匹新上的布匹屬意,但若趙且臣不許,夏景言也不好停下,只能不住的跟趙且臣說話。
趙且臣自也明了她的意思,只是周染濯未察覺而已。
“好了,去挑吧,看著些時辰,可別誤了……”
不等趙且臣說完,夏景言早跑沒影兒了,陸朝芽也趕緊跟上去。
言玉看來看去,自己一人和兩個外男相處也不方便,便也跟進(jìn)了布鋪。
“喲!三位姑娘,來看小店新上的布料啊,看姑娘這長相如仙人一般明麗,用這綢緞子襯著自是最好的。”
見著夏景言一身的貴氣打扮,布鋪老板就跟看見一大袋銀子走了進(jìn)來似的,趕緊棄了身著布衣的客人上前迎著。
“找你們店最新的綢緞來,本姑娘喜歡了便重賞?!毕木把匀酉露摄y子在桌上,又將錢袋擺了出來。
“哎!好嘞!”老板眼冒金光,那錢袋子鼓重,而且隨便一賞便是二兩銀子,必然是富戶。
十幾個伙計忙活著,把大半間鋪?zhàn)佣及峥樟肆_列在夏景言面前。
“客官,您挑?!辈间伬习逶谙木把悦媲包c(diǎn)頭哈腰。
“挑你喜歡的,都做了衣裳過年節(jié)的新衣裳便夠了?!毕木把远俗鴮﹃懗空f。
陸朝芽的眼光跟自己差不多,她挑了自己就不費(fèi)事兒了。
“好嘞主兒!”陸朝芽簡直想要撲到那些布料上去,覺著自己一個人挑著總歸有些尷尬,于是便對著言玉說了句,“言玉姐姐,你也挑挑唄!”
言玉回頭看了夏景言一眼,得到眼神肯定,言玉便也走到那些布料前左挑右選著。
臨了,陸朝芽擇了有七八匹布,還都是最上品的布料,老板的眼睛都要冒光了,可再看看言玉,她一匹也沒挑上。
“言玉姐姐,這些你都不喜歡嗎?”陸朝芽看著言玉那邊空空如也,便問了句:“是不是我把你喜歡的挑走了?”
“不是不是,”言玉笑了笑,“只是言玉不太適合這些樣式的衣裳,太過嬌艷了,言玉在王爺身邊兒伺候,不敢穿的這樣艷麗。”
“哦,好吧。”陸朝芽沒說什么。
這話也倒確實(shí)是言玉的心里話,自己是夏景笙的女官,怎敢穿的如小姐一般?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可這話在夏景言耳中它就是別扭!
“言玉什么意思??!這是說我們著裝艷麗?本郡主的賞賜都不稀罕,她還想要王兄的賞賜不成!”夏景言湊到陸朝芽耳邊輕聲說著:“她就是想上位!”
“主兒,應(yīng)當(dāng)不會吧,言玉只是說自己不適合,不至于吧……”陸朝芽回應(yīng)著。
“你胳膊肘往外拐??!言笠,言玉他爹,連誣陷本郡主偷奸的事都做的出來,言婕妤言靈也是妖媚惑主,言玉為女為妹能好到哪兒去?野心大著呢!”夏景言瞪著言玉的背影小聲說著。
“反正我不喜歡她,我在一天,她便別想爬上王兄的榻!”
山下,王家莊。
“趙將軍!您可算來了!”莊中有一老叟,身著莊主樣式,哆哆嗦嗦的,在籬院中不安的踱著步,一看到趙且臣便似看到菩薩一般沖了上去,噗通一聲跪倒在趙且臣面前。
“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趙且臣忙去扶他。
“趙將軍可要救救我家女兒??!她們年歲尚輕,萬不可落入賊窩啊!”老莊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老莊主叫內(nèi)人去喚了女兒出來,三個姑娘也是不住擦拭著眼淚,口中喚著:“趙將軍救命!”
“老人家放寬心,姑娘們也不必驚慌,這三位到時會代替三位姑娘被送入山中?!壁w且臣引老莊主向后觀望。
夏景言輕笑著,說白了就是耍帥,明擺著瞧不起那一窩山匪。
陸朝芽也在一旁跟著笑,絲毫不慌,她覺著自己便如那戲本子里的女英雄一般,扶貧救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知道有夏景言在身邊,只要有她的主兒在,便誰也欺負(fù)不了她。
三人里只有言玉輕咬朱唇,心里“咚咚”的跳,不是不想幫,她只是怕。
夏景言有整個夏家護(hù)著,陸朝芽有夏景言護(hù)著,可誰會護(hù)著言玉呢?
“在下夏景言,京城安寧郡主?!毕木把员Я吮髋畟b之風(fēng),難得耍一回帥,得好好表現(xiàn)。
陸朝芽便仿著夏景言的樣子說:“在下夏王府女官陸朝芽?!?p> 只有言玉按平時的禮數(shù)淺躬躬身說:“王府女官言玉?!?p> 周染濯也跟著說了句:“在下王府門客周染濯。”
老莊主皺了皺眉,對趙且臣不安的說:“趙將軍,郡主千金之軀,怎敢讓郡主替我這草民家的女兒遭災(zāi)遭難呢?!?p> “老人家放心,本郡主自幼習(xí)武,區(qū)區(qū)山匪而已,又有且臣哥哥和染濯保護(hù)我,沒事兒的!”夏景言搶先說著。
陸朝芽注意到,夏景言這聲“染濯”叫的真是順口,心里暗喜。
“那……便有勞郡主娘娘和幾位了?!崩锨f主躬身答謝,請他們?nèi)肓死镂荨?p> 按照那老莊主說的,是那山匪大當(dāng)家看上了老莊主的三個女兒,要于今日午后著人來迎,要三位姑娘著婚服,坐花橋,還要老莊主出百錢的嫁妝,由山匪一齊抬入山中。
彩禮?自是半分沒有,不招來山匪一頓打就不錯了。
“我呸!什么人嘛!強(qiáng)搶姑娘!”
夏景言坐在鏡前梳妝,言玉和陸朝芽也坐在一旁,聽著三個可憐的姑娘講述著山匪當(dāng)日下婚帖的情形。
“哎~想不到我人生第一次鳳冠霞帔,竟是給山匪看了。”陸朝芽在一旁唉聲嘆氣。
“那不如剿完匪了,回去再同二哥哥穿一次,再讓二哥哥好好犒勞犒勞你?”夏景言挑逗著。
陸朝芽老臉一紅,當(dāng)即懟回去:“主兒你說什么呢!那你穿給周先生看吧,周先生可就在屋外呢,朝芽幫你叫他進(jìn)來??!”
陸朝芽邊說著,邊還擺好架勢,就要朝著門外喊。
“誒別別別!我不說了還不行嘛!”夏景言趕緊制止,兩姐妹打鬧著。
唯有言玉一言不發(fā),安靜的縮在角落里,夏景言和陸朝芽的八卦她沒興趣,只擔(dān)心一會兒要進(jìn)山匪窩的事,她總覺得有些不安,隱隱感覺會出什么事。
“言兒。”周染濯喚了一句,回頭一看,周染濯和趙且臣進(jìn)了里屋。
聽這一句親昵的稱呼,趙且臣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周染濯。
趙且臣是因?yàn)槎嗄陙頌橄木绑闲Я?,才得了夏景笙的認(rèn)同,許他可以在私下里不稱夏景言為郡主,可周染濯這什么情況?
想是這么想,但趙且臣并沒說什么。
“染濯,你看好看嗎?”夏景言急忙拋了陸朝芽沖到周染濯面前。
陸朝芽在后吐吐舌,“見色忘義!”
想是這么想,可陸朝芽其實(shí)也希望自己穿著婚服的樣子夏景玄能看一看。
“好看?!敝苋惧α诵Α?p> 可不是說胡話,夏景言雖稚嫩了些,可容貌確實(shí)傾國傾城,比起言玉和周蕓婉這兩個“第一美人”來也毫不遜色,甚至還有些出色。
哪怕只著粗布紅裝,頭戴簡樸絨花也遮不住她的美貌,看著這個墜入凡間的仙子,周染濯似乎瞬間忘了自己學(xué)過的一切夸贊人的詞匯,只能接著夏景言的一句好看。
趙且臣在一旁看著,莫名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