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
錢是男人的膽,婚姻的根,是的,在我浪蕩的這一年里,方瓊一家對我的耐心顯然已經(jīng)消磨殆盡,交流逐漸簡潔化,也不叫我名字,偶爾去外頭吃飯也不再叫上我。當初我跟方瓊談戀愛時,每次回家都倍感親切,丈母娘逢人就給介紹,這是方瓊男朋友,在深圳的大工廠當主管,手頭管著幾十號人呢,別人聽到也都會奉承幾句“真是年輕有為啊”。包括方瓊,現(xiàn)在對我也基本上也是漠視的態(tài)度,她本身就是個缺乏主見的女人,加上獨身女的成長環(huán)境,總愛頤指氣使,遇事也都是猶豫不決,聽父母的多過自己判斷。這都不怪他們,收入代表地位,在當今社會如此,家庭里面也不例外,我坦然接受,只能怪自己。
作為村里唯一的中專畢業(yè)生,我一直都是家里乃至村里的驕傲,中專畢業(yè)之后在市里面家具城做行政工作,也就是父母眼里的白領(lǐng),每天坐在辦公室電腦前面整理文件,協(xié)調(diào)各個部門之間的工作,客戶來了幫忙端茶送水,陪同介紹,這樣的工作內(nèi)容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又很想去大城市看看。于是堅持了幾年之后,交上了辭職報告,去投奔在深圳的老同學,在老同學的介紹之下進了那家皮具廠,工廠主要生產(chǎn)擺放珠寶的皮具以及一些定制的皮具制品。一開始做的是普工,每天坐在操作臺上做流水線的活計。當時年輕,手腳又快,加上有中專學歷的加持,做了一年多就提拔成了組長,管理著十幾號組員,負責接上頭排下來的任務(wù),計劃生產(chǎn),再安排到各個組員。我的管理水平還是比較出色,當時基本上在廠里三十個小組之中,我的小組各項指標都名列前茅,平均每月拿到手的工資都接近一萬塊,年輕氣盛吧,沒有任何存錢的念頭,花錢也是大手大腳,跟組員吃飯聚餐我都是搶著買單,也覺得自己前途無限,以后大把掙錢的機會,殊不知,那竟成了我人生的巔峰,想想真是可笑。這座巔峰在我心里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比如看不上普通的工作,心里一直篤定自己是塊璞玉,缺的是機會,總有一天還是能夠有所作為的,盡管我窮的渾身上下都掏不出幾個鋼镚。
一早上起來,小咩生病了,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高燒伴隨著嘔吐腹瀉,讓丈母娘跟幼兒園請了假,我急急忙忙帶著她去了醫(yī)院,到了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身上沒有錢,那一刻真是天崩地裂,天旋地轉(zhuǎn),無數(shù)只螞蟻在撕咬著我的心,我像一只流浪的母狗,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想祈求到一塊食物去喂養(yǎng)小狗。當時小縣城的電子支付還沒有普及,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發(fā)瘋似的像旁邊的人借錢,周圍的人都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終于,有個好心人像我伸出了援手,帶我去付了錢,看上了病。這位好心人年級比我大,個子跟我差不多,當時情況緊急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方瓊來到醫(yī)院把錢還給他之后,他就離開了,之后我還專門去醫(yī)院逛過幾次,想專門向他道謝,可是,再也沒見到過他。
醫(yī)生查明是肺部感染,上了幾個吊瓶之后終于穩(wěn)定下來,看著女兒蒼白的臉,昏睡的樣子,我內(nèi)心最柔弱的部分被擊中了,是我太無能了,差一點因為我的窮耽誤了治療,那一刻,我暗自下了決心,就算是賣血割肉,我也要保護好她,我最嬌貴的公主。
小咩昏昏沉沉地,期間醒了幾次,喝了點丈母娘煲的湯,又睡著了,我一直在病床邊守著,摸著她小小的手,看看這小小的人兒,還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呢。
“爸爸你是不是哭了”,小咩睜開眼睛,弱弱地問到。
“沒有啊,爸爸那么大人,怎么會哭呢”
“那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不小心眼里進了沙子,沒事,寶貝兒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爸爸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當然啦,你是爸爸的小公主”
“爸爸...”
“嗯,怎么啦”
“你是不是沒有出息”
我楞了一下
“誰,誰說的...”
“你回爺爺奶奶家的時候,我聽到外婆他們說的”
“你認為爸爸有出息嗎?”
“我覺得你是最好的爸爸”小咩虛弱的臉龐,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那笑容像是萌發(fā)在枝頭的綠芽,將世間所有的美好帶進了我的內(nèi)心,我愛她勝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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