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面對千軍萬馬,他依然胸有成竹。
此刻,卻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想求一個結(jié)果,
哪怕是個噩耗,
他也好過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沒有。
他知道他心里有她,
非她不可。
他算到了惠鏡在今日之后必然會放棄求親,卻沒想到鳳皇會一力促成這門親事。
可笑他空有帝君名號,
鳳族的家務(wù)事,他管不了。
事情迫在眉睫,
他不得不出手。
唯一的問題在于,
他能強(qiáng)搶她的人,
卻搶不了她的心。
“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求轟轟烈烈,
只求歲月靜好。”
許樂的眼睛熠熠生輝,
像撒滿了星辰的天河,
又平靜得像一湖毫無波瀾的死水。
“好!”
文曜帝君從來沒想到過,
選擇接受他的喜歡對她來說不僅僅是負(fù)累,還是牽涉到生死,有可能萬劫不復(fù)的一件事。
“若違此誓,天誅地…”
“不需要?!?p> “為什么?”
文曜帝君笑得像一個十八萬歲的孩子,
“如果能讓你心安,無論讓我發(fā)多少誓言都沒有關(guān)系。
你不用顧慮重重,我很愿意為你做一些事,哪怕這件事小到微不足道。”
“你若是對我一心一意,我絕不負(fù)你。
你若做不到,也無需付出什么代價。
我若想走,你是帝君,阻攔的方法千種萬種。
可我若想死,
你就算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住一世?!?p> 許樂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左手,頗為通透的看著文曜帝君說,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誓言更蒼白的東西了。”
“你…”
“過剛易折,”
文曜帝君嘆了口氣說,
“你就不怕我真的厭棄了你,對你的死訊無動于衷?
你不就白死了嗎?”
“所以說,你到底喜歡我哪里?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就不用糾結(jié)死是不是值得了,對不對?”
許樂踏前一步,
想去撿地上剛剛滾落了的藥丸瓶子。
忽然,
就覺得雙腿一軟,
心道要遭!
分身可以被抽離一定比例的害怕情緒,但技能的作用時間并不是無限的。
許樂沒顧上技能CD的時間,結(jié)果用真實(shí)的自己面對,必然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結(jié)果。
不僅腿軟,渾身上下顫抖得厲害,若手中夾一枚棋子,你能明顯看到手指抖動的幅度。
撐到此時此刻,
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文曜帝君及時扶住了她。自己卻吃重,無意識受疼悶哼一聲。
之后便忍住了,并未讓她感受到任何異樣。
“睡眠不足,困得要死?”
文曜帝君皺了皺眉頭問,
“雛鳳是不是每天都必須保證一定的睡眠時間?
“不,”
許樂一時之間忘記了掙扎,
“我只是站久了自然腿麻了,
嚇的!”
一共九個分身,一個在這里,一個在軍營,一個看醫(yī)書,一個在煉丹,一個在修煉,剩下四個連同本體都在睡覺,哪里還會想睡?
加上辟谷丹,她幾乎就是永動的好嗎?
除了壽命方面每天多用九倍的時間。
但她本就是只有三百多歲的年齡,一年之后,她不過才三百十歲,這種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計(jì)。
文曜帝君:四個分身,連同本體都在睡覺?
我教她分身之術(shù),她就是這樣用的?
“不許…笑…我……”
她整個人軟玉溫香的撲在他的懷里,哪怕小惱怒都依然是溫溫吞吞細(xì)細(xì)柔柔的。
一張白嫩嫩的俏臉?biāo)查g就紅了個通透。
在文曜帝君的眼里,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仰著頭看著他,頗有些任君采擷的意味。
許樂立刻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
害怕多留一刻一雙深邃的墨色眼睛會緊跟著撲將上來把她連肉帶骨拆得一分都不剩。
門外傳來守將裴棟的聲音,
“有緊急軍情,玄璃仙子,不知陛下…”
“煩請稍等片刻?!?p> 許樂心虛的整了整衣衫,把地上的東西收攏收進(jìn)儲物袋的時候,文曜帝君已經(jīng)穿戴整齊從中軍大帳的內(nèi)帳出來了。
“等我回來?!?p> 他同往常一樣雷厲風(fēng)行,卻也不會冷落了剛剛終于確認(rèn)了心意的戀人。
溫潤的呼吸在耳邊留下癢癢得充滿男性荷爾蒙氣息的話語。
說話的時候,
他的眼睛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原來暗送秋波的成語是真的,眼睛會發(fā)光。
不是哪種過電一樣電視劇里夸張的表達(dá)手法,而是你看著他,就知道他這輩子非你不可。
她微紅的側(cè)臉望著聽不見任何音信的帳外,
淡淡的嘆,
輕輕的吟,
“一蓑煙雨任平生,濃情幾許淡如你。”
中軍大帳分內(nèi)外兩部分,
內(nèi)帳是主帥休息的地方,外帳是大家商量軍事行動之處。
文曜帝君剛出帳門,
還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見這次帶來的精兵將以上職位的人統(tǒng)統(tǒng)齊聚在大帳之內(nèi)。
他的臉上亦只剩下短暫凝重和對未來戰(zhàn)況的了如指掌帶來的滿滿自信。
為首的惠鏡將軍遞上文書,拱手對文曜帝君說,
“陛下,令君傳來消息,新的血祭陣法即將施展,命我等速速撤離此地?!?p> “因何如此之快?”
暴風(fēng)眼雖風(fēng)平浪靜,卻也并非一塵不變。剎那之間,變會電閃雷鳴。
文曜帝君能破結(jié)界入內(nèi),自然就能接受到外界的消息。
打開竹簡,在心中默念暗文之秘鑰,直接靠著心算就解讀出全篇的文字。
“禁錮是真,計(jì)劃有變,還請陛下切勿滯留,速速撤離方為上策?!?p> 計(jì)劃有變,
后備方案很簡單,
無論是偽裝戰(zhàn)神的惠鏡上神還是戰(zhàn)神的部將都是留守在此,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后手。
但文曜帝君沒有告訴荀鴻的是,這個血祭這種東西其實(shí)是認(rèn)人的。
若非如此,荀鴻之前不可能同意他的計(jì)劃。
所有人都走得,唯獨(dú)他走不得。
“不用再勸了,”
文曜帝君對部眾說,
“數(shù)萬億生靈,數(shù)萬年抗?fàn)幈M全功于一役,怎可因?yàn)橐蝗税参?,令天下大?jì)停滯不前?!?p> 帳內(nèi),
許樂聽見遠(yuǎn)處雷鳴之聲,遂拉開帳篷對外的簾幕。
窗外,一片黑沉沉的霧氣隨著復(fù)又落下的閃電滾滾而來。
許樂不懂軍事,卻精通陣法,心知情況不妙。
但兩軍交戰(zhàn)最忌私自行動,
她只能干看著,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