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人來求親,
因要會見玄璃提文曜帝君傳話問明心意的原因,自是需提早一些抵達。
文曜帝君單獨召見裴棟,說得明白。
話里話外無非兩個意思——
非她不可。
非自愿不能。
總之,
若問明玄璃公主不愿替文曜帝君淌這一趟渾水,
在九天之上早已預備好的正式迎親隊伍也沒有必要勞師動眾。
致于原因,
擁有月上仙子之職的裴棟也模模糊糊知道一些。
之前在結界之中,她手上代表姻緣的一男一女兩個小人結了因果,成就一段姻緣。
卻是那女子舍身相救,機乎斷絕了生機。
兩人分別是誰,她心知肚明,只是偷偷行的仙法不好說出來而已。
分身死,本體尚有生機。
若將要死的那個是本體呢?
裴棟一想到本體生機斷絕之后,很快便會兩鬢斑白的少女不絕多了份急切。
兩人算是朋友,她自想知她安好。
裴棟帥使節(jié)團一到梧桐林就被鳳皇的授意宴請接風洗塵。
誰知已經定好的事情,鳳皇從一開始竟都是不知情的。
鳳后的注意力在玄璃這邊,自然沒得到天使已到的信,也就沒有事先布置。
宴席之上,
裴棟同副手同鳳皇推杯換盞,說起嫁人之前需同公主見上一面。
“這有何難?”
鳳皇不明就里卻也從善如流,
“來人,把宴秀公主請來?!?p> “怎么是宴秀公主?”
裴棟疑惑得看著上首的鳳皇問,
“不是說,嫁給帝君陛下的是君上的親孫女,玄璃公主嗎?”
“不是,”
鳳皇令下,當即有座下侍女行禮告退去請公主。
“鳳族不是舍不得嫡孫女的人,只是犬子在前線作戰(zhàn),除這唯一的子嗣可以繼承儲位之外再無他人。”
“不知兩位接親使者怎會突然提起了玄璃那丫頭?”
“怎么會這樣?”
做為正使的裴棟當下提出異議,
“可鳳族上報的妃嬪名單已經通過了朝會選議,圣旨已下如何能臨時換人?”
“莫不是寫錯了名字?”
宴席之上,鳳皇被突如其來揭開的蓋子氣得不輕。
但人已定下,心中又無可奈何。
“去把璃公主一并請來。”
“是。”
“聯(lián)姻聯(lián)的是兩家之好,而不是結怨。左右都是鳳族公主是同鳳族聯(lián)姻,宴秀是凰族嫡長公主,玄璃不過是鳳太子外邊流落剛接回的私生之女。”
鳳皇對裴棟說,
“宴秀備嫁多時,玄璃怕是從未想過飛上陛下的枝頭,不若兩位親自見見她二人再做定奪?”
與此同時,
剛剛被派去找宴秀入席的侍女找到了宴秀的住處,卻只在宴秀公主的床上抓出了裝做睡著的宴秀的貼身宮女小桃。
“說!”
“公主去了何處?”
鳳皇召見卻在迎親使者前請不來人,那便必須有個合理的交代。
“我…”
小桃剛想扯謊,就被聞訊而來的女官長止了小心思。
“容姑姑救命,
是宴秀公主自己帶了食盒說要趕在明日出嫁之前會一會那個不給姑母面子的小公主的?!?p> “小桃我什么也不知道??!”
“食盒里裝的是什么?”
“是…是…”
“說!”
“是御膳房的點心,”
小桃避重就輕的說,
“宴秀公主看璃公主可憐,特意給小公主嘗嘗宮里面點師傅的手藝?!?p> “稟姑姑,在屋里搜出了這個梨花白?!?p> “酒?”
鳳皇的女官長容芷原以為宴秀撇了貼身宮女私自行動,說不定就是下毒害命。
卻沒想到在屋里連包瀉藥都沒看到,倒是對這位任性的宴秀公主有了新的認知。
“還不從實招來?”
“姑姑容稟,”
小桃怕眾人誤解了公主,見搜出了證物也不好再替她隱瞞,
“宴秀公主心眼不壞,只在親手做的點心里加了點料,想讓璃公主睡一覺,明日晚些起,誤了天妃接親之禮。”
“可人已經去了東宮大半天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還請容姑姑救命?!?p> 小桃擔心的說,
“聽那璃公主慣會殺人,
我主本非善意,如今未歸若是未歸,怕是遭了毒手?!?p> …
…
鳳儀宮中,
一個小小的人兒在許樂袖中的微型鳳巢中蘇醒。
“這是哪里?”
“對了,我好像是醉了?!?p> 宴秀就記得自己降玄璃的戒心,好讓許樂放心吃她帶的點心。遂拿了一塊在她的眼皮底下吃了,又拿言語話術擠兌。
那玄璃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一般。
有姐妹對她好,果然像是得了什么珍貴之物一般放心的吃下。
她還待見玄璃醉倒,好讓她遲了喜宴給姑母留一個小懲大戒的把柄。
卻聽見門外有人請玄璃去鳳儀宮讀信。
再之后,
自己就有些暈暈乎乎的。
“若是鳳后的人在東宮的后院找到醉倒了的宴秀公主,小姐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誰想到有人在點心里加重了酒的份量,小姐倒是沒害到,第一個躺下的卻是帶點心來此的始作俑者?”
迷迷糊糊之間就聽玄璃的貼身侍女對她說,
“這靈凰筑的點心師傅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p> “還能有誰,誰給宴秀出的主意在點心里下酒?誰是這位妃子的對頭?”許樂嘆了口氣說,
“淑妃下的是瀉藥,想我明日出丑?;蛘吒纱嗖荒軈⒓铀陀H,惹鳳凰厭棄。
戚夫人干脆不想宴秀安然出嫁暗中遞條子讓人加量,卻沒想到宴秀下的不是砒霜。
連淑妃友情提供的瀉藥也統(tǒng)統(tǒng)融了扔進了花圃。
誰想到宴秀只在做點心的時候加了點酒?
加量最多也就再加一點酒。
她自己選的是開始沒感覺又后勁很大的梨花白,又在最好之后試吃了幾塊。
現(xiàn)在可不就醉暈了?”
許樂侃侃而談,
“真是兇險,
試想宴秀公主自己帶來的點心,把自己給毒死了。
鳳后再怪罪也是治我的不是?!?p> “可小姐怎能把她裝在鳳巢,裝進袖內再去面見君后?”
宴秀就聽見玄璃無奈的對貼身侍女說,
“我能怎么辦,萬一鳳后的人在這里看見宴秀公主昏迷不醒,無論是誰起的頭,我都是下毒之人?!?p>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若有人問起,你就說今天并沒有其他人來過?!?p> 昏迷之前宴秀聽玄璃這樣說,
“她是單獨來的,又沒誰知道她途中會去哪里?!?p> “再說,
她也是可憐人,
被人當了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趁我還在,替她遮掩一下?!?p> “小姐心善?!?p> “我并不是什么善人,只是從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罷了?!?p> “已經…回不去了啊……””
宴秀睜眼,本想從玄璃的鳳巢中掙脫出來,待見了姑姑一切都是她的過錯。
但又想到最后這一段話,卻是止住了心思。
“罷了,
就當我還在昏迷之中,醉得不醒人事好了?!?p> “我倒想多看看,你在背后是怎么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