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大片的橘紅渲染了整片大地,彩霞層層疊疊的掛在天邊,看似厚重,卻又給人輕盈的感覺。
五味是被兩團毛茸茸,溫熱舒服的觸感叫醒的。
緩緩睜開眼睛,太陽不算刺眼,但還是不適應的用手遮了遮。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這才看清眼站著的,赫然是那兩只小狐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五味總覺得,它們的毛色似乎更亮了。
小狐貍看見五味醒了,趕忙將面前的野果用嘴往其方向推了推。
五味狐疑的看著這兩個小家伙,奇怪,總感覺它們好像還變聰明了。
撿起面前的果子啃了兩口,別說,味道還不錯。
不經意間,五味看向了地上的火堆,明顯已經熄滅了許久。
“對了,久世哥哥,自己怎么睡得這么死,真是——”五味又撿起地上的野果,起身朝著身后的草棚走去,兩只小狐貍緊跟其后。
“久世哥哥,你怎么樣……”五味邊說邊走進草棚,可草棚里只有自己背回來的那個人,并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五味疑惑,又走出了草棚。
“久世哥哥,久世哥哥!”五味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看到,開始呼喊。
林子里的飛鳥被呼喊聲驚起,飛過又圓又大的落日,又落回林中。
可那個總是會溫和的回應自己的那個聲音并沒有一如往常的回應自己,回答自己的只有自己一遍一遍的呼喊。
五味瞬間慌亂起來,沖回了草棚里,看向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身上并沒有任何布條纏繞的痕跡。
這怎么可能,當初自己帶他回來的時候,傷口可以直接用瘆人來形容。那樣的傷勢,久世哥哥不可能不做處理。
可是,現(xiàn)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更沒有醫(yī)治的痕跡。
“久世哥哥,”濃濃的不安瞬間布滿了五味的全身,他不會不告而別,他說過要當自己的哥哥,不會拋下自己的。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會就這樣失蹤的。
五味慌不擇路的跑出草棚,沖到了草棚外的草地上,看著四周,不知道該向何處去尋。
莫不是久世哥哥治好了那人,自己卻染上了那病,害怕會傳染給我們,所以才不告而別。
五味想起了曾經的村子里,那些痛苦死去的親人,一陣癱軟跪地。
為什么,自己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五味忍不住抱頭痛哭,他仿佛回到了看到妹妹和母親尸體的那一天,甚至更加絕望,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這讓自己怎么活,為什么又要讓自己經歷一次這樣的絕望。
哭泣間,懷中滾落出了一個通身碧綠的東西,是一枚鐫刻著古老圖案的玉佩。
五味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玉佩,這不是久世哥哥說的,他的傳家寶嗎,為什么會在自己的懷里。
五味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當初久世哥哥與自己說這玉佩時的樣子:“我跟你說,我這傳家寶可是通靈的,物在人在。”
五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擦干眼淚,小心的捧著手中的玉佩,睜大了雙眼,不放過任何一個紋路。
許久,五味如釋重負的癱坐在地上,雙手攥緊了玉佩,貼在自己的胸前,開始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他果然沒有丟下我,我就知道,他不會丟下我。”說著說著,喜極而泣。
“咳咳——”屋內,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五味趕忙拭去眼淚,將玉佩揣入懷中,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屋內,五味倒了一碗水遞給床上的男子,男子接過水,咕嘟咕嘟兩口喝盡。
五味又倒了一碗水,這才仔細端詳起面前的男人。
面前之人青壯年模樣,濃眉大眼,一臉正直。昨夜自己背著時,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很結實,給人一種浩然正氣的感覺。
那人喝完了水,也不由自主的打量起這草棚和面前的少年,當然,還有少年身后的三只狐貍。
沒錯,就是三只狐貍,狐貍母親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五味的身后。
鼻腔里傳來淡淡的藥香,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傷,竟是全都好了,不由得驚訝。
“小兄弟,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蹦腥寺曇舢惓5暮榱?。
五味摸了摸胸口放玉佩的地方,悲傷道:“你謝錯人了,我沒有這個本事?!?p> “那敢問是誰,我要當面謝謝他的救命之恩?!?p> “是我哥哥!”
“那小兄弟快帶我去見一見你哥哥,我要當面致謝?!蹦苤魏眠@個疫病的人,必定是神醫(yī)。
“不必了,哥哥宅心仁厚,不在意這些東西?!?p> 那人看著面前的少年一臉悲戚,猛地想起,自己剛才醒來的時候似乎聽到這少年說什么丟下。
抬眼看向外面,已是黃昏日落,哥哥就算有事,也不可能將弟弟獨自留下。
“你被拋下了嗎?”男人無比篤定。
自己親眼見到過親生父母將自己的孩兒丟下的,兄長丟下弟妹的,兒孫拋棄長輩的,司空見慣。
“閉嘴——”五味瞬間攥緊了拳頭,低聲怒吼。
“我就知道是這樣?!蹦腥艘荒樍巳?。
下一秒,拳頭重重的擊打在男人的臉上:“你以為你知道的很多對嗎,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我的久世哥哥永遠不會拋棄我?!?p> 男人捂著自己的臉,沖著地上吐了一口血,繼續(xù)道:“你這樣自欺欺人的孩子我見多了,他們如你一樣,可事實上他們最后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拋棄了?!?p> 又是一拳,五味怒不可遏:“我的哥哥要不是救你,他就不會害怕自己將疫病傳染給我們,就不會離開了,你憑什么在這里詆毀他?!?p>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男人一臉錯愕,嘴巴微張,說不出話。
啪——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草棚里,男人抽打著自己的臉。
“對不起——”
“明天一早你就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蔽逦墩f罷,轉身出了草棚。
男人趕忙起身追上,歉意十足:“實在是對不住,小兄弟,我不知道?!?p> “滾開?!眱芍恍『傄矝_到了男人的面前,一臉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