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幸不辱命,賬目已經(jīng)核查完畢,還請千歲爺過目?!?p> “李昭,你用的這是什么東西,又是何人所造啊?”
“回千歲爺?shù)脑?,此物名叫:算盤,乃是晚輩設(shè)計(jì)出來的,加減乘除均可,計(jì)算十分方便!”
“不錯,是件好東西……嗯,這是什么?”
李昭把核查好的賬目、放在了寧王的面前,那知道后者低頭一看,竟然完全看不懂。
上面沒有數(shù)目字,而是壹、貳、叁、肆……這樣的文字,什么意思?
李昭只好解釋,數(shù)目字筆畫簡單、易于涂改,因此自己把原來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改成了大寫的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如此一來,就不容易涂改了。
“好、好、好,這個辦法很好!”
寧王連說了三個好字,目光中更是充滿了贊許之色,不想宗室子弟當(dāng)中,竟然出了這么一個聰明絕頂?shù)男〖一铩?p> 同時暗下決心,自己明天就入宮一趟,把用大寫數(shù)目字記賬的方法,一字不差的告訴皇帝。
涂改賬目、貪污錢糧,是貪官墨吏們慣用的手段之一,也是歷朝歷代難以解決的問題。
如果改用這種大寫漢字計(jì)數(shù),雖不敢說完全杜絕涂改之弊,也能一定程度上約束貪官污吏的手腳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還有那個算盤,也是個好東西,一樣要讓工匠仿制幾個,拿給皇帝看一看,盡快推廣開來。
……
接下來,寧王認(rèn)真查看賬冊,結(jié)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核查的結(jié)果顯示,僅在過去一年之中,申二就以虛報(bào)價格、涂改賬目的辦法,貪污了差不多十萬貫錢。
這還是有賬可查的,那些沒有入賬的黑色收入,只怕數(shù)量更加龐大,甚至是前者的幾倍、十幾倍,沒想到自己的王府之中竟藏了這么大一條蛀蟲!
不過僅有賬本還不夠,還得找到貪污的贓款才行!
“來人啊,去申二家中仔細(xì)搜查,看看都有什么!”
“諾!”
身為王府管家,申二擁有自己的私宅,而且距離寧王府不遠(yuǎn)。
一隊(duì)侍衛(wèi)奉命前往,很快回來了,抬著幾十大箱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帶回二十多名妙齡少女,其中就有小武,滿臉的驚慌之色。
待看到李昭的身影,小武似乎明白了一些,感動的淚流滿面!
“該死的賤奴,貪污如此之重,你可知罪嗎?”
“老奴知罪了,請千歲爺寬恕啊……舅爺,您快給老奴求求情吧,那些弄來的金銀財(cái)寶,老奴大都孝敬給您了,那些姑娘也是您下令綁架來的,如今出了事,您不能見死不救……嗚嗚!”
申二知道事情鬧大了,連忙跪在地上哀求,又抱住花花太歲的雙腳,希望他給講幾句好話,那知后者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在了申二的嘴巴上。
這一下子可是不輕,踹掉了七八顆大牙不說,下巴也給踹脫臼了,申二滿嘴都是血沫子,卻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一個勁的瞎嗚嗚……
在場眾人還是聽出來了,申二貪污財(cái)物、綁架少女的事情,原來都是花花太歲—韋仁札暗中指使的,想想也對,要是沒人背后撐腰,一個老閹奴豈敢如此為非作歹呢?
不過這件事情關(guān)系太大,眾人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當(dāng)做沒聽見,同時也想看一看,寧王如何處理這件事?
如果繼續(xù)深挖的話,誓必把花花太歲牽扯出來,而花花太歲又是王妃的親弟弟,這要是傳揚(yáng)出去,寧王府的顏面何存呢?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不處置二人的話,又實(shí)在交代不過去?。?p> 想到這里,寧王嚴(yán)厲的目光落在了花花太歲身上,準(zhǔn)備大義滅親,不想這個時候,又有兩道人影急急忙忙的來到了花園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盛裝婦人,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正是寧王妃—韋氏,和寧王世子—李琳!
韋氏是花花太歲的親姐姐,得知兄弟出了事、要被寧王嚴(yán)厲懲罰,連忙跑過來求情了,又擔(dān)心自己的分量不夠,把兒子也拉了過來。
“求千歲爺開恩,我們韋家三代單傳,只留下仁札這一點(diǎn)血脈,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想活了,嗚嗚!”
“父王,您就饒了舅舅這一回吧,他會改過自新的,嗚嗚!”
寧王—李成器本就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王妃、世子這么一哭一鬧,心腸立刻軟了下來。
何況今天這件事,的確不宜鬧的太大了,否則寧王府的臉面難保,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來人啊,送韋仁札回去,以后好好的閉門讀書,無事不得隨意外出,申二也累了,扶他下去休息吧!”
“諾!”
寧王雖不是雄才大略之人,可畢竟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很快就有了決斷,先是派人送花花太歲回去,名為閉門讀書,實(shí)則是一種變相的軟禁,免得他再生是非!
又示意心腹護(hù)衛(wèi),把申二帶下去休息,其中‘休息’二字,格外加了重音。
護(hù)衛(wèi)們心領(lǐng)神會,把嗚嗚亂叫的申二拖了下去,任其百般掙扎也是無用。
片刻之后,護(hù)衛(wèi)首領(lǐng)回來稟告:申二心存愧疚,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了。
至于申二怎么懸的梁,是自己掛上去的,還是別人幫他掛上去的,護(hù)衛(wèi)首領(lǐng)沒有說,大家心知肚明。
接下來,寧王又差遣心腹人,按照賬冊上記載的,把申二勒索來的錢財(cái)全部歸還各個商家,并把那些少女送回去,盡量挽回寧王府的聲譽(yù)。
事情到了這一步,差不多算是圓滿了,不過嗎,還有一個人沒受到懲罰!
“李昭,本王還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請教一二!”
“請教不敢,千歲請問?!?p> “本王的府邸戒備森嚴(yán),某人一無請柬、二未傳喚,卻偷偷的潛入進(jìn)來,你說該當(dāng)何罪?。俊?p> “這個嘛……”
李昭明白,這話是沖自己來的,《唐律疏議》規(guī)定:私闖民宅者、笞四十下,如果主人將闖入者打死了,主人無罪。
私闖民宅尚且如此,何況是偷入王府呢,絕對的打死勿論?。?p> 怎么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狡辯是沒用的,這時候只能示弱,進(jìn)而換取對方的寬恕了……
李昭立刻乖乖立正站好,可憐兮兮的望著寧王,一副小孩子犯錯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惜!
“哈哈,能屈能伸,靈活機(jī)變,真是一個壞小子,可惜本王偏偏不吃這一套,雖然你闖王府事出有因,可懲罰還是免不了的。
不過嘛,念在你幫著本王清理門戶的份上,本王也給你個機(jī)會,之前你在花園外吹奏洞簫,說明是個通曉音律之人,本王就派一個人出來,和你比試音律,如果你贏了,本王就放你平安離開。
如果你輸了,不良帥的官職就別當(dāng)了,以后在本王身邊當(dāng)一名清客,如何???”
誰也沒想到,寧王提出這樣一個條件,這還算是懲罰嗎,這簡直就是變相的獎勵?。?p> 長安城內(nèi)誰不知道,在寧王府當(dāng)清客乃是一等一的美差,每天陪著王爺吃喝玩樂,游山玩水,俸祿多、待遇好、有面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如果討得王爺歡心,在天子面前舉薦一番,那就高官厚祿、指日可待了,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設(shè)法謀取這份差事呢。
因此人們猜測著,李昭十之八九會直接認(rèn)輸,順勢留在王府中當(dāng)個清客。
李昭會直接認(rèn)輸嗎?
當(dāng)然不會了,寧王府的確不錯,可是自己留在這里,就等于成了一只籠中鳥,雖然能夠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卻也失去了自由飛翔的機(jī)會。
那樣的日子,李昭寧死不從!
沒辦法,只得比一比了,就是不知道寧王會派誰出戰(zhàn)呢?
“晚輩不才,愿意一試!”
“好,花奴,你去和這個壞小子比試比試吧!”
“是,父王!”
青年帥哥走了出來,原來他就是寧王的庶出長子—長安四俊之首—汝陽郡王—李琎,素有雅好音樂、姿容妍美之名,被稱為皇族第一美男子,小名:花奴!
另外嗎,這位汝陽郡王還是嗜個酒如命之人,在飲中八仙里位列第二: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說的就是他了。
“在下久聞汝陽王殿下大名,今日得見真顏,果然是風(fēng)華月貌、玉樹臨風(fēng),不虧皇族第一美男子之名!”
“不敢當(dāng),小王最近雖然沒有出門,可也聽說宗室子弟當(dāng)中,出了一個能夠七步成詩的奇才,今日得以相見,真是欣喜至極!”
“好說,好說!”
……
李昭表面上談笑風(fēng)生,心中卻一個勁的暗叫糟糕。
汝陽王李琎,可是有名的音樂家,精通瑤琴、羯鼓、洞簫……各種樂器,就自己這種業(yè)余水平,十個綁在一起也不是人家對手?。?p> 輸了,就得留下當(dāng)清客了。
不能輸、堅(jiān)決不能輸,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出奇制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