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由于第二天就是五一勞動節(jié),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趁著這五天小長假回家去了,而王二麻與他的小對象并沒有選擇歸家,因為他們兩人約定乘著五一一起去旅游。
第二天,五月一號,早晨六點。
王二麻依然早早的站在了女孩的寢室門口,甚至還背上了一個小背包,背包里放著遮陽傘、防曬噴霧、礦泉水、紙巾等一系列旅游必備用品。
可以說,做好了一切身為男朋友該做的事。
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欠對象了。
對方發(fā)信息說正在化妝,還要再等五分鐘左右。王二麻便打開地圖,再次翻閱起了他們的旅游地。
他們的旅游地是當(dāng)?shù)匾粋€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距離學(xué)校大概三十公里。
至于往來路線只有一條,抵達(dá)目的地大概需要坐兩個小時的公交車。
“喂,大傻子?!蓖醵榈乃季w被酥酥的聲音給打斷,抬起了頭。
一襲齊膝蓋的白裙輕輕搖曳,帶著微抿的嘴唇和兩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向王二麻小跑而來,額前整齊的劉海和束在腦后的馬尾隨著她的蹦跳左右晃動,耳邊的鬢發(fā)隨風(fēng)飄起,映襯著白皙臉龐上泛起的紅暈。
這一幕,如畫,如詩。
只是,王二麻好像在哪見過這幅畫,似乎這幅畫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在自己的生活里。
王二麻眼看女孩越來越近,眼里充斥著迷茫,隱約間女孩和記憶里的一個身影有了重合。
確實,遇見她后,在有一段時間里,看誰都像她,但最近和這個女孩在一起后就再也沒有想起過以前的那個小白裙了。
難道我還忘不掉她么……王二麻眼中的迷茫愈來愈重。
女孩跑到王二麻身邊,看著對方愣愣的表情和出神的眼睛,不禁笑出了聲:“看啥呢,老娘美不?沒見過吧?哈哈,今天我可是特意化了個妝哦~”
“啊,我老婆當(dāng)然美啊?!蓖醵閺?fù)雜的看著女孩。
“略略略,誰是你老婆~”女孩吐了吐小舌頭,然后朝遠(yuǎn)處跑去,時不時還回頭看看身后的小尾巴,“快點來追我啊~”
“我來咯,可別被我抓住哦?!蓖醵檎A苏Q?,把迷茫壓了下去,朝著女孩跑去。
兩人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你來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女孩又在調(diào)皮。
“臭妹妹,可別讓我逮著了~”王二麻也不甘示弱,開始發(fā)騷,“逮著了可有你好果子吃的?!?p> 在一陣打鬧過后,女孩停下了步伐,彎著腰,雙手包裹著膝蓋大口喘息,扭頭對著小尾巴說道:“我不行了,不玩了不玩了?!?p> “那可不行?!痹捯粑绰?,王二麻從后面撲過來,把女孩攔腰抱起,“嘿嘿,這下你可被我逮著了,嘿嘿嘿~”
“不是你抓到我了,是老娘不玩了而已?!迸⒆焐喜粦Z,“想當(dāng)年,我彈指揮手間,短跑冠軍都灰飛煙滅?!?p> “好啦好啦,別吹了別吹了?!蓖醵閷⑴⒎畔拢统黾埥?,擦了擦女孩的額頭和鬢角,“別鬧啦,都流汗了?!?p> “哼,還不是因為你太呆了嘛。”女孩撅起了小嘴唇。
王二麻捏了捏對方的鼻梁,一臉寵溺,“走,先去吃個飯?!?p> ——————————————
吃過早餐后,王二麻拉著他的小對象一起坐上了通往目的地的公交車。
很幸運,車上人不是很多,還留有一個窗邊的座位,自然是女士優(yōu)先咯。
車往前走,路旁的樹紛紛向后倒去。
女孩坐在位子上,右手搭在窗子上,看著外面變化的風(fēng)景,王二麻站在身旁盯著她的側(cè)臉,瞅著她被風(fēng)吹動的鬢發(fā)出神。
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應(yīng)該不是,我和她家雖然在同一省,但兩地相隔一百多里呢,怎么可能會是記憶中的那個人呢。
王二麻搖了搖頭,猜測散了大半,但依然留在心底。
而在他看不到的一面,女孩看風(fēng)景的眼里充斥著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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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駛上了通往古鎮(zhèn)的那條崎嶇不平的小路,整個車身隨著路上的顛簸而咯吱作響。
路旁的風(fēng)景也由原先的高樓大廈、綠化帶變成了鄉(xiāng)村農(nóng)田和池塘,隨處可見大雨過后,倒在湖中的樹和歪歪扭扭的電線桿。
經(jīng)過兩小時的折磨,車終于停下了。
八點半,到地了。
王二麻拉著對象一起下了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望向四周。
目光所及,皆是綠色,同行的旅客們紛紛貪婪地深吸了好幾口氣,似乎對這樣優(yōu)質(zhì)的空氣很是迷戀。
風(fēng)過,挺拔的楊樹揮舞著茂密的樹葉,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響,似在歡迎旅客們的到來。
不過這里只是外圍的景觀,真正的古鎮(zhèn)還需往里再走走才能看見。
陽光穿過斑駁的樹葉,灑在臉上,略有刺眼,看著伸懶腰的女孩,王二麻瞇了瞇眼,左手掏出遮陽傘撐開,右手重新牽著女孩,壓著心底的疑惑,拉著女孩向里走去。
走過一家家以古鎮(zhèn)維持生計的店鋪,里面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路過一戶戶人家,門墻上畫滿了奇形怪狀的涂鴉,想必是家里孩子的杰作了。
步行了約摸十分鐘,兩人來到了古鎮(zhèn)門口。
五米多高的城墻上爬滿了綠油油的藤蔓,城頭上刻著大大的三個紅字——塵緣城。
“佳士亦棲息,善身絕塵緣。”
塵緣,泛指世俗的緣分,佛教稱塵世間的色、聲、香、味、觸、法為“六塵”,人心與“六塵”有緣分,受其拖累。
而該城名為塵緣,自然與佛教脫不了關(guān)系。
王二麻拉著女孩拜地藏,拜菩薩,游萬年禪寺。
在靜默的寺里,王二麻盯著女孩虔誠上香的側(cè)臉,腦海里閃過一個小白裙?jié)u漸遠(yuǎn)去的身影。
兩人走在寺廟的小巷,踏著古廟的青石板,陽光穿透茂密的樹蔭撲撒在玉石臺階上,微風(fēng)拂過,吹動女孩的鬢發(fā),吹起女孩的裙角,吹化王二麻的眼睛,吹進(jìn)他的心里。
走出廟宇群,兩人看到了一家格格不入的商鋪。
周圍的店家裝飾的都花里胡哨、色彩斑斕,而這家店就很有意思了,外在用褐色的古木包裹,再配上略顯歲月的草書做牌面,顯得格外有情調(diào)。
正巧到了飯點,兩人一合計,便走進(jìn)了這家很有氛圍感的店鋪。
人不很多,大概坐了三成左右,而這家店里面的裝潢也延續(xù)了她的外在風(fēng)格,座椅都是清一色的褐色古木,柜臺上燃著煙霧飄渺的禪香,淡淡的白色氤氳緩緩飄散,伴隨著陣陣悠揚的琴聲,古色古香又高貴典雅。
兩人坐下,點了一壺普洱茶和當(dāng)?shù)氐奶厣〕詠硖畛涠亲印?p> 大抵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飯菜與茶都一同端上來了。
茶很苦,但回味起來卻又香味不絕。
菜很香,但入口后便變的平淡無奇。
飯很甜,但細(xì)嚼后卻讓人難以下咽。
人很美,但也與記憶里的身影漸漸重疊,不分彼此。
疑惑愈來愈重,王二麻握著筷子,眼皮低垂,看著女孩努力扒飯的樣子陷入了沉思。
真的是她么……
興許是感覺到了異樣,女孩抬起頭,停下筷子好奇地問道:“咋了,你怎么不吃?。堪l(fā)森腎麼事了?(不是錯別字,是馬老師語錄!)”說著還抬起左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我想到了一件以前的事?!蓖醵榉畔戮o握的筷子,苦笑著開口。
“什么事???什么事啊?快跟我說說唄!”女孩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起來了。
“沒啥大事,快吃飯!飯都堵不住你嘴?!蓖醵橐种谱≌f出口的欲望,右手敲了下女孩的頭。
女孩揉了下剛才被敲的地方,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啊~好吧……”,低頭乖乖巧巧的干飯。
茶足飯飽后,兩人在店里略做休息后,便開啟了下午的游玩。
但那哪里叫游玩,簡直就是買東西大賽。
在那長長的石板街上,兩人在意的不是富含年代韻味的建筑,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被店鋪里各色各樣的商品給吸引了。
一小時走下來,王二麻身上就掛滿了大包小包,象牙梳、木葫蘆、掛墜等各種紀(jì)念品,炸串、小魚干、炸醬、臭豆腐、雞排各式小吃。
可以說只有你想不到,就沒有這兒不賣的東西。
女孩則揮著剛買的孔明扇,吃著小尾巴拿著的炸串,快哉快哉!
但女孩清楚的知道,短時期的壓榨員工或許沒事,若想要員工長久的為自己賣命,則必須有張有馳,有勞苦也要有獎勵。
于是女孩便選了一家奶茶店,買了兩杯珍珠奶茶,一人一杯,感情不散。
王二麻吸溜吸溜的喝著加了冰塊的奶茶,很好奇女孩子的胃到底有多大,才可以一直吃個不停,明明剛吃完飯,現(xiàn)在又抱著炸串?dāng)],身材還很好,一點都不胖,怎一個離譜了得?!
但他沒有開口,因為女生的體重可是個十分私密的問題,所以他收起了思緒。
兩人邊喝奶茶邊逛。
又走了半小時,王二麻丟掉喝完的奶茶,把提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喂,你等下,我有話要跟你說?!焙白×嗽谇懊姹谋奶呐?。
“怎么了嘛~”女孩轉(zhuǎn)身,放開一直咬著的吸管,右手按著下眼皮,伸出粉嫩的舌頭,扮了個鬼臉,依然精靈古怪。
“吶,我跟你說哦?!蓖醵檠劾锓浩鹈悦?,“就以前我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跟你很像很像?!?p> 女孩身體一僵,神情難得的嚴(yán)肅了起來,凝視著王二麻,與他對視,似要在他的眼里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幾秒后,王二麻移開視線,繼續(xù)開口,“那時是初中的一個星期天?!?p> “那時候的她穿著小白裙,梳著齊劉海,扎著小馬尾,就像今天的你一樣?!?p> 他的話如同一陣狂風(fēng)暴雨,打散了女孩的兩汪泉水,使它們不再平靜無瀾。
王二麻轉(zhuǎn)回視線,走上前,右手挑起女孩的下巴,注視著女孩,輕聲問道:“那個人,是你么……”
女孩的眼淚緩緩從眼角滑過臉頰,落到了王二麻的手上,“是我,一直都是我……”她再也憋不住情緒,撲到了王二麻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