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再次從陳力祥的眼中流下，這一次他身上所綻放的光芒盡數(shù)消失，痛苦的表情現(xiàn)在在此刻盡數(shù)浮現(xiàn)在臉上。
“我知道我沒有代表別人原諒你的權利，但我現(xiàn)在感覺到自己很不舒服，我想我可能是要死了，大哥，我知道我一生做了很多錯事……”陳力祥雙手撐地，忽然一下子把自己手中的槍械丟到了薩大飛腳邊。
在眾人滿臉疑問的表情凝視下繼續(xù)說道：“我……”陳力祥又連續(xù)咳嗽了幾聲，全身都開始鼓動扭動，好似發(fā)出了沙沙的奇異骨響。
田中井看著他，一時間自己的神情有些錯愕，就連因為長久跪在地上的痛處都不足以讓她理清當前的情況。
她不知道陳力祥為什么下跪，也不清楚他為什么要道歉，但此刻的她卻依舊會伸出手想要去攙扶陳力祥
神情錯愕之間，只聽見陳力祥忽然扭頭對著林程說道：“對不起陌生人……林兄弟，我承認我對你手中的槍械動過念頭，那是打從心底想要的，只是現(xiàn)在忽然想起來就有一股悔意涌上心頭，這種感覺很復雜，就像是靈魂被抽空了。”
林程聽到他的敘述，心頭忽然為之動容。
這不僅僅是關于異能者覺醒時的感受，還是陳力祥自覺臨終前的肺腑之言，正所謂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更何況林程現(xiàn)在并沒有感受到他想對自己出手的意圖，看其羸弱狀態(tài)，反倒真像是要死去一般。
他不知道所有的異能者是否都是這樣覺醒異能的，至少在鳳雛看過的楊欲的記憶中并沒有發(fā)生這樣的情況。
但就在這時，鳳雛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道：“看起來他像是在掙扎，這家伙被時間雨淋過了嗎？”
林程便依著鳳雛的話語來到陳力祥的身邊對其詢問道：“你被時間雨淋過了嗎？”
對他，事到如今，林程的心態(tài)與以往大不相同，只要對方事情沒有做絕，他自然也不會趕盡殺絕。
況且有生源力和極海境力的存在，林程要是真動了殺心，他們又能夠逃到哪里去呢？
陳力祥虛弱的抬眼看了看林程，前者的身上依舊是能夠顯現(xiàn)出絲絲白線，面露痛苦的說道：“是有被雨淋到過，在小腹……”
他的回答雖然是證明了自己被時間雨淋過，但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卻還未有所解釋。
林程伸掌探向對方，旋即將一道生源力打入對方體內用于窺探其體內狀況，這一舉動幾乎在瞬間就讓林程發(fā)現(xiàn)了其中端倪。
一股奇異的力量好似在陳力祥體內分化出了兩道裂痕，就好比一根樹木被斧頭劈成兩半，只可惜斧頭并沒有將樹木徹底劈開，看似被什么東西阻礙住了。
“這家伙，自己的意愿和體內出現(xiàn)的一道力量相沖了，本來他要是選擇走極端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可現(xiàn)在他痛苦的點在于自己產生了與之背道而馳的想法，這樣情況的出現(xiàn)實在是令我匪夷所思，這便是中間痛苦的原理。”鳳雛的聲音在林程腦海中響起。
林程一聽便懂了鳳雛所表達的意思，那就是所謂的凡事不做到一種極致，在惡與善之間徘徊不定，既成為不了善也成為不了惡的這種情況對一個人來說是十分痛苦的，正因為不夠純粹所以痛苦。
如此這般，林程倒是覺得眼前的陳力祥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像，便有意無意的拍了拍陳力祥的肩膀，借由生源力輔助引導他內心中的想法。
做出選擇這種事，林程還是愿意將其交給當事人考慮。
周圍人則是看了又看，只覺得一切都不在他們的預料中，此刻的他們也想不出任何的話語，也看不懂林程的操作。
田中井滿臉淚珠，心中十分悔恨，她自覺有愧，又繼續(xù)對著眾人連聲說了好幾聲對不起之后這才被身邊的譚書畫以蒼老的手掌扶住，此時此刻，他尤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哭泣，即便他不懂自己母親為何哭泣，但那種沉重感實際上確確實實存在。
做完這些的林程便來到了那本畫本的位置所在，蹲下身子看著譚書畫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畫的畫十分好看，但好像可以以別的圖樣作為背景的！”
說完便用生源力在自己衣袖的里面構建出一幅幅山水畫，將袖子翻轉過來之后遞給譚書畫看。
林程的畫技實際上很差，所以還是讓自稱忙著的鳳雛分心代勞了，所以現(xiàn)在譚書畫見到的雖比不上曠世巨作，但也有形有影了。
這一見也徹底讓譚書畫眼前一亮，這可比他終日將目光放在喪尸與人的身上好多了，可事實是在如今的這種環(huán)境之下，喪尸和人才是這末世中的風景線，哦不對，現(xiàn)在應該是還要加上異能者了。
氣氛便在不知不覺中緩和了起來，說是緩和，其實是生存在末世下的人心性多數(shù)冷淡，不論是何種的仇恨有時候都不足以讓人真正的豁出去，更何況時過境遷，多數(shù)人心中的仇恨小去了許多。
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表達，當下只得以沉默代替。
更何況陳力祥心中情緒更是雜亂無序，無法確定自己的選擇。
于是林程便將事實理清說道：“看起來以前你們有被喪尸圍堵過幾次，或許發(fā)生了不愉快，那些事故中也許有真有假，但造成的結果是一樣的，就是同伴的死亡……畫本中所記載的畫幅應該是你們經歷過的場景，譚書畫以自己的異能畫出了數(shù)量本來稀少的喪尸，讓其變多?！?p> “或許有幾次喪尸的襲擊是出乎意料的，類似這次一樣憑空出現(xiàn)的，其結果導致向這一次的營地陷落的情況發(fā)生……”
林程的出言倒是符合他們心中所想的實際情況，不過林程并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所以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理清事實，應該是會有偏差。
不過田中井在此刻便以抽泣的聲音詢問譚書畫，果然從后者的口中確定了這件事，也和田中井心里想的幾乎一樣，大家也心知肚明。
林程在清楚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便朝著洞口的所在行走而去，順勢沿著繩子往懸崖上攀爬，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營地邊緣。
他神識一掃，以生源力瞬間捕捉到剩余喪尸的位置，即刻將生源力傳導到地面，以極其猛烈快速的地刺攻擊剩下的喪尸，生源力之火再蔓延而上徹底消滅可能出現(xiàn)的黑氣。
將這些事情處理完畢之后，林程目眺遠方，在那里好似感覺到某些事物正從遠處接近這個方向，不止一個，反而是三四人為眾，其氣息微弱熟悉，就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包裹在其中一般。
林程眉目微動，心想那所謂的賽博朋克的人終于來了。
手掌輕輕打響地面，生源力和極海境力交織柔和的力量頓時沿著土地朝著洞口處匯聚而去，這道力量是林程刻意為之的結果，以防那群人嗜殺成性，有了這力量他們應當是解構不出洞窟內的眾人所在。
這樣也可以給他們一個時間自己商量，畢竟林程也在洞窟內留下了生源力，幾乎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后手。
將自己的面龐弄臟，頭發(fā)打亂之后，林程順勢從儲物空間之中拿出一柄手槍躲在營地內的帳篷旁靜待他們的到來。
“拖了這么久……他們總算是來了，這一次倒是要見見他們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