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苗建國微微抬了下頭,沒有起身,只是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吳敏趕緊起身沖到臉盆邊洗了把臉去開門,
“李師傅,你怎么來了?”吳敏朝著苗建國看了一眼,苗建國沖到了門口迎接,吳敏的變化極快,淚痕沒有了,轉(zhuǎn)而變成了興奮的笑容。
“李師傅,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苗建國說著讓出了道兒把老李迎了進(jìn)來。
老李的手里提著一瓶西鳳酒,盒子外面寫著華山論劍幾個(gè)大字樣,這東西的市面價(jià)是三百塊錢。苗建國立即想到了賄賂二字,但又不好說,苗建國的眼睛一直瞅著這酒瓶子放到了飯桌上。
媳婦吳敏倒好了茶水遞送到了老李的手里,苗建國拉著老李坐到了沙發(fā)上:“李師傅,這么冷的天,您怎么……”苗建國抬頭瞅著老李,五十幾的人了,看上去特別蒼老,額頭的銀發(fā)絲絲縷縷,特別是兩鬢的已成銀線,歲月的痕跡爬滿了整個(gè)面部,苗建國的心際閃過絲絲的淚痕。
老李撮著嘴,兩手在胸前不停地搓著,顯得極不自然。
“喝水呀!”吳敏笑著走到老李的跟前推了一下茶杯。
“喝,喝!”老李咽了一口茶水,又停了片刻,然后朝著那張推薦表看了一眼。苗建國有些后悔,剛才該把這突出貢獻(xiàn)獎的表格藏匿起來的。
“苗主任,這個(gè)推薦的事情……”
苗建國聽著老李問推薦的事情,立即打了話茬,挑了嘴唇:“推薦的事情還沒定呢!李師傅,這個(gè)一定會特別公平的,車間會考慮到您的問題?!?p> 老李朝著苗建國擺了一下手;“不,不是,苗主任……”
“李師傅,我知道您老想高調(diào)總結(jié),為咱第一車間辛苦了大半輩子特別不容易,這個(gè),我是明白的!”苗建國說得斬釘截鐵。
吳敏看著場面有些尷尬,立即過來圓場子:“李師傅,您喝!我們家建國會考慮的,您的自薦信看了,很感動我的,再說了您跟我爸是老戰(zhàn)友,我爸還讓我在建國面前推薦您呢!”
李師傅的臉一半紅一半白,他的手顫動著拿起了他的自薦信:“我?……”
苗建國感覺自己該說的話被媳婦說光了,李師傅的功績那是不可磨滅的,苗建國覺得老李最有理由拿今年的最突出貢獻(xiàn)獎,他握緊拳頭下定了決心:“李師傅,這個(gè)咱們一車間的最突出貢獻(xiàn)獎就是……”
未等苗建國說完,李師傅立即擋住了:“不是的,苗主任,吳敏,你們誤會了?!崩顜煾低蝗徽緦⑵饋恚钌畹木狭艘粋€(gè)躬,然后說道:
“苗主任,吳敏,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黨員,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我是來撤回自己的自薦信的。”
聽著李師傅的話,苗建國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一頭霧水,老李這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不是來要最突出貢獻(xiàn)獎名額的。苗建國趕緊沖到了李師傅的跟前,緊緊的挽著李師傅的兩個(gè)手臂,那手臂猶如鋼鐵一般堅(jiān)實(shí)。
“李師傅,您是黨員,我知道,但是這個(gè)應(yīng)該爭取,您這是怎么了?”
“我沒事,我不該這么自私。這酒是我賠不是的,苗主任,我走了!”李師傅拿了自薦信一扭頭往外沖去,苗建國趕緊拿著這一瓶西鳳酒沖到了門口,硬是把酒塞到了李師傅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