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樹說出宗正儒被殺現(xiàn)場的畫是他的杰作的時候,陳榮內(nèi)心頓時振奮起來。他雖然一直在莫樹身上下文章,可內(nèi)心卻并不認為莫樹是殺害宗正儒的兇手,根據(jù)宗正儒被殺現(xiàn)場來看,嫌疑人應該具有極強的心理素質(zhì),膽識出眾。反觀莫樹,是萬萬不具備的,雖然不排除莫樹有偽裝自己的嫌疑,可在這兩天的審訊看來,頂多是藏有小秘密的膽小罷了。
“你說那三幅畫是有人畫好送過去的,是誰?”陳榮何等敏銳,一有破案線索便會死死地咬住。
“這我不知道啊,他只讓我把畫送到一個地方,然后我取走他事先在哪兒放好的錢我就走了?!?p> “送到哪兒?”陳榮看莫樹不像說謊的樣子,也不再質(zhì)疑,繼續(xù)追問到。
“就是西郊一個報廢汽車廠,快要進廠的第一個壞路燈下面?!蹦獦洳桓以匐[瞞,多年賣假畫雖然膽子小但是也培養(yǎng)了他心細的性格,當初在送畫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對,所以對于這筆交易的每個細節(jié)都留了個心眼,直到自己被抓,他在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了別人的圈套。剛開始的不配合完全是為自己賣假畫打掩護,現(xiàn)在知道自己瞞不下去,莫樹也只有全盤托出。
陳榮閉目思考片刻,如果說莫樹所說為真,那顯而易見給莫樹打電話買畫的人就一定是殺人兇手無疑了??墒撬€有幾件事想不明白,宗正儒的別墅位于東邊的別墅區(qū),與西郊相隔至少一天一夜的路程,兇手是怎么在同一天去西郊取畫又趕回東邊殺人的呢?
更讓陳榮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殺人兇手又是如何在取畫之后不留痕跡的進入別墅殺人,在冷靜制造駭人的現(xiàn)場時又不留痕跡逃出并在兇器之上留下莫樹指紋的呢?
陳榮思考而不得結(jié)果,睜眼看向莫樹,他知道莫樹已經(jīng)掏出所有不會再有收獲了,就緩緩開口道。
“你說的我大概已經(jīng)了解了,但是就憑你的一面之詞你任然無法洗脫嫌疑,如果你所說屬實我們會還你清白的。哦對了,就算你是清白的,你應該知道賣假畫是犯法的吧,況且你連陜園都住得起,恐怕你也撈了不少,準備為你下階段審訊便解吧?!标悩s向來如此,一碼歸一碼剛正不阿,一說完就起身離開審訊室,大步走了。
胡宇一直守在門口,看著出來的陳榮,立刻迎了上去。
“陳哥,怎么樣了啊,我在外面聽著動靜有點大啊?!?p> “沒事兒,你聽著,你先把莫樹拘留起來,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nèi)ノ鹘?。?p> 陳榮并沒有對胡宇說自己的發(fā)現(xiàn),一是他還不能完全確定莫樹說的是否真是,二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全國矚目,絕不能再發(fā)生其他有關(guān)案件的不確定事件曝光了。胡宇幾乎沒有猶豫,他對陳榮一向恭敬崇拜,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就去執(zhí)行陳榮的安排了。
陳榮不敢耽擱,如今全國都在盯著這個案子,他必須馬上向鮑奇文報告,盡快找到真兇。
鮑奇文的辦公室在辦公樓的三樓,陳榮剛剛走到大廳的電梯旁,就聽見一群人以一個女人為首的在大廳內(nèi)吵鬧,十分嘈雜。
陳榮皺了皺眉頭,本就忙于破案身心俱疲的他又經(jīng)過這一串折騰,如今的他只想安靜的心被這份嘈雜打破,一股無名火瞬間就燒了起來。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什么事情要放在公安局里吵?”陳榮對著大廳里負責接待的警員不滿意的問道,一行警員四目相對,知道自己工作沒做到位,一個個的都不敢說話。
陳榮的聲音一出,嘈雜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那為首的女人朝著陳榮的方向望了望,竟然朝著陳榮直奔而來。
陳榮朝著女子來的方向看過去,該女子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一雙清涼的精致拖鞋配合著淡淡的妝容,雖然已是中年,卻打扮的十分精致,舉手投足間散發(fā)出成熟女人的美,風韻猶存。
遠遠的陳榮還看見這個女人手臂上戴著守孝的黑色孝布,后面跟著的好像是她的親屬,還有讓陳榮現(xiàn)在感到非常反感的攝像機,閃光燈,媒體赫然也跟在女人后面。
“你就是陳榮陳警官吧?”女人徑直走到陳榮跟前,仿佛尋仇一般,開口質(zhì)問道。
陳榮心里一驚,她認得面前的女人,正是宗正儒之妻郁書蘭。早期宗正儒死的時候,陳榮曾經(jīng)傳喚過郁書蘭來公安局問話,可郁書蘭以身在國外無法回來為由拒絕傳喚,對宗正儒之死也沒有什么交代,如今回國就帶著一群人來公安局,陳榮不知道眼前的郁書蘭想要干些什么。
“郁女士,你是什么時候回國的?宗先生之死為什么不來坐筆錄???”陳榮看出郁書蘭來者不善,于是決定先發(fā)制人。
“陳警官,先前我丈夫死的時候我人在國外,沒辦法及時回來參與警方的調(diào)查工作,我很抱歉,所以今天我一下飛機就帶著我的家屬還有一些媒體朋友專程來公安局問問我丈夫被殺的事?!?p> 陳榮心里一緊,可面上卻面無表情,他很明白,郁書蘭這哪里是來配合調(diào)查,分明就是來鬧事的。
“郁女士,你是死者家屬參與案件偵破和調(diào)查本來是應該的,可是你今天帶這么多人過來,這對我們的調(diào)查勢必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影響啊。”
“什么影響?陳警官你不會以為我還不知道吧?我丈夫被殺現(xiàn)場的照片已經(jīng)傳遍全國了,他只是一個文弱的藝術(shù)家,可是卻遭受這么殘忍的殺害,我都不敢想象他死之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我現(xiàn)在是以死者妻子的身份來參與案子,我想請問陳警官有什么影響?”
郁書蘭情緒十分激動,說話間淚水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陳榮站在她跟前,除了和局里面的女警員簡單交流,至今單身的陳榮很少和女人說話,在他剛強的印象里,女人,尤其是流著淚說話的女人,從來都只是難以溝通和交流的對象。
陳榮穩(wěn)定心態(tài),如今別人堵在自家門口,他又作為專案組組長,他必須站出來說兩句。
“郁女士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們警方現(xiàn)在也在極力追尋真兇,你放心,我們會盡快破案給你一個交代的?!标悩s盡力克制自己剛剛上火的情緒,盡量用官方的回答來穩(wěn)住陣腳。
“陳警官,我這次帶著這么多人過來其實也就是專門來找你的,你是我負責我丈夫案子的人,我今天就想要你一個交代?!?p> “什么交代?”
“這網(wǎng)上都傳瘋了,說你們警局前兩天就在陜園抓獲了嫌疑人,可是到現(xiàn)在你們都沒有官方消息放出來嫌疑人的消息,現(xiàn)在都在說這嫌疑人和你們警方有關(guān)系,相互勾結(jié),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跟我說清楚,我要為我的丈夫昭雪。”
陳榮頓時一陣無奈,如今的莫樹就是燙手山芋,既沒有完全的證據(jù)定罪也沒有辦法證明無罪,好不容易今天自己審出了個一二三,還沒來得及去查明白,又處處都有人盯著自己,讓他停下腳步。
莫樹的事情陳榮并未查清,況且他還懷疑宗正儒被殺并不是莫樹所謂,如今一切尚在猜想并未證實,郁書蘭雖然問起,可自己也只能打官腔隱藏下去,不能又暴露在媒體之下。
“郁女士,嫌疑人我們確實抓的有,可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誰也不敢說她一定是殺宗先生的兇手,警方還未查清,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對外界宣布,請你諒解?!?p> “你胡說,現(xiàn)在人人都在說你們公安局黑,到處都說你們抓到了兇手,可你們就是不承認,我看這里面是不是藏的有貓膩?”
郁書蘭此話一出,瞬時間媒體閃光燈大作,齊刷刷的朝著陳榮打了過來,閃的陳榮眼睛都難以睜開,眾人在郁書蘭的帶領(lǐng)下,威勢更盛,她的家人也開始了質(zhì)問,朝著陳榮步步緊逼。
陳榮被一行人逼的一直向后退,被逼到了墻角,無路可退之時,陳榮霸氣的抽出別在腰間的手槍,霎時間說話聲,攝像機的快門聲都立刻安靜了下來。
“全部往后退。”陳榮雙手握著槍大聲喝退著,站在一旁的警員們第一時間趕過來組成一道人墻,把陳榮和郁書蘭一行人阻隔開。
陳榮眨了眨被閃光燈晃的暈眩的眼睛,把手槍放回腰間,死死的盯著郁書蘭。
“我告訴過你們,警方現(xiàn)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去質(zhì)控誰殺害宗先生,如果你們執(zhí)意要用這種以恐嚇,威壓的方式向警方施壓,那我只能馬上讓我的同事以擾亂治安,襲警的名義將各位抓起來?!标悩s面色威嚴,厲色說道。
“姓陳的,你嚇唬誰呢,你那一嘴官話糊弄誰呢?我今天非要幫我姐夫討個公道,你敢怎么樣?你要像你那死去的人渣老爸一樣對待我們這些合法公民嗎?”
跳出來叫囂的是宗正儒的小舅子,郁書蘭的親弟弟郁書兵,他一臉的自大樣,得意洋洋。
“你在說我爸一遍?!?p> “我說,你爸就是………”
沒等郁書兵說完,陳榮的拳頭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臉上,力度之大,只聽慘叫聲不絕于耳。
媒體拍的更賣力了,警員們深知這位組長的手段和現(xiàn)在全國人民關(guān)注的目光,紛紛去拉,去抱,企圖把陳榮拉開,可任憑怎么努力,陳榮就像是瘋了一般,纏打著郁書兵,怎么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