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與絕望友好相處

　　很難用語言描述秦言現(xiàn)在的心情，錯愕、驚訝、好奇、不解……

　　他完全不能理解葉晚秋此時的行為。

　　事關(guān)位面晉升的大事，他為何要參考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的意見。

　　難道就不怕自己故意使壞嗎？

　　還是說長期困頓于二階位面之主的情況，讓這位看似文靜的男性早已失去了冷靜，陷入了近乎歇斯底里的瘋狂。

　　秦言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都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從未真正的融入進去過。

　　原生種族羨慕著高高在上的位面之主的無所不能，下城區(qū)的所有人向往著二階位面之主那未斷絕的前路，可當(dāng)一位真正的二階位面之主用近乎癲狂的態(tài)度訴說著自己久未獲得晉升的絕望時，他又覺得二階位面之主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知識，永遠(yuǎn)是最珍貴最奢侈的東西。

　　那些太過復(fù)雜的問題秦言暫時沒有想明白，但對于這一點此刻卻有了清楚的認(rèn)知。

　　他仔細(xì)思考了片刻，認(rèn)真的回復(fù)葉晚秋道：

　　“葉兄，你我素昧平生，這種大事還是參考親近之人的意見比較好?！?p>　　“求你了！秦兄，我只是需要一點認(rèn)同！一點信心！”

　　葉晚秋似是完全沒有聽到秦言的回答，帶著對希望的渴求望向秦言。

　　“唉，好吧，我就給你一個建議。”

　　秦言終歸還是心軟了，他不知道葉晚秋到底有什么樣的過去，但他并不喜歡一個應(yīng)該有尊嚴(yán)的人做出如此卑微的表現(xiàn)。

　　“謝謝你，秦兄。放心，即使晉升失敗我也絕對不會怪罪你，我可以以我的位面之心起誓！”

　　“那么我的建議是，現(xiàn)在就關(guān)閉位面論壇，遺忘掉你所看到的一切，回你的宿舍去關(guān)上門，痛哭也好，睡覺也好，隨便找個什么事情發(fā)泄出來?！?p>　　秦言冷冷的回答道。

　　葉晚秋期待的神情頓時一滯。

　　“你以為你只要按照大師所說去做，你就能獲得成功嗎？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就是一個失敗者！不說你是否真正理解“物競天擇”論，你有詳盡的計劃嗎，你準(zhǔn)備如何發(fā)起對位面種族的篩選？如果失敗了怎樣去彌補這些你有想過嗎？”

　　“我能怎么辦！”

　　葉晚秋的怒吼響徹了整個房間，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憤怒的男人。

　　“你以為我沒有做過努力嗎？你以為我沒有做過計劃嗎？可是真的太難了！我只是一個上城區(qū)的普通住民，我看著我的父母一生都為了晉升而努力卻依舊老死！我跪在那些學(xué)派之人的面前苦苦懇求，卻連一絲同情的施舍都沒有得到！這個世界就如同大師所說的一樣，充滿了殘酷的競爭！我找不到！找不到任何希望??！”

　　葉晚秋捶胸頓足，披散著長發(fā)，活像個瘋子。

　　阿肯注意到這個突然發(fā)瘋的人身旁站著的是秦言，忙站起身湊到秦言旁邊怒喝道：

　　“你這人發(fā)什么瘋？要發(fā)瘋回你自己家去，別沖著我兄弟！”

　　“瘋子，嘻嘻，是啊我早就瘋了！”

　　葉晚秋似哭似笑的道。

　　但他卻終究平靜了下來，用著與邋遢外表不相符的平淡語氣道：“抱歉了秦兄，是我激動了。如你所說，我確實是一個失敗者。”

　　說完，他便徑直走出了房間，無視了所有異樣的目光。

　　眼見得這個突然發(fā)瘋的人又突然冷靜下來，阿肯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轉(zhuǎn)過頭關(guān)切的詢問秦言：

　　“老秦，這家伙沒對你做什么把？什么晉升，競爭的，這家伙犯癔癥了吧？”

　　“沒事兒，他好像是收到什么消息，心態(tài)崩了?！?p>　　“也是，我看這人那樣子就跟那些指望著領(lǐng)到高等級位面的家伙一樣，我猜他一定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是得受受打擊才能明白現(xiàn)實的殘酷?！?p>　　阿肯一幅過來人的樣子擺擺手：

　　“唉，不說他了。平白糟糕心情，要不要我去找負(fù)責(zé)人說說，給你騰個地兒？”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正好出去透透氣。”

　　秦言婉拒了阿肯的好意，也出了房間。

　　葉晚秋并沒有走遠(yuǎn)，就躺在樓外的草坪上，毫不在意身上蹭著的泥土，有一口沒一口的，似乎是在抽煙。

　　直到秦言走近身旁，陰影遮住了他的面部，他才恍然的回過神來問道：

　　“剛那是你的朋友？”

　　“嗯，兄弟?！?p>　　“真好啊，我最后一個朋友已經(jīng)在二十年前去世了?！?p>　　“所以呢？”

　　“云山特供煙草，來一根嗎？這可是好貨色，一單位世界源力一根的?！?p>　　“不了，我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鼻匮詳[了擺手：“你好像冷靜下來了？”

　　“啊，習(xí)慣了。我這種失敗者早已經(jīng)習(xí)慣裝出一幅活的很好的模樣?！?p>　　葉晚秋坐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似乎又恢復(fù)了之前那種冷靜的狀態(tài)。

　　“讓你見笑了，我平時不這樣的，已經(jīng)習(xí)慣和絕望友好相處了?！?p>　　聽他這么說，秦言突然嗤笑出了聲，以至于后者竟然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在笑什么？”

　　“葉兄，你在下城區(qū)生活了這么多年，似乎從未在意過下城區(qū)人的生活?！?p>　　秦言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后者正要說些什么便被秦言打斷道：

　　“別急著反駁，我問你，你知道下城區(qū)居民的平均壽命是多少嗎？”

　　“兩百年吧?！比~晚秋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某位故去的舊友。

　　“很抱歉，你的回答錯誤。下城區(qū)居民的平均壽命是八十二歲。”

　　“這不可能。”

　　葉晚秋簡單直接的表達了自己的懷疑。

　　“確實，正常來說有世界源力的支持，每一位擁有專屬位面的下城區(qū)居民都擁有兩百到三百年的壽命，但是那只是正常情況。事實上下城區(qū)的人一般活不到那么久，因為他們往往到中年開始就會壓榨性的透支世界源力?！?p>　　秦言說到這兒似乎想起了前世的生活，略帶自嘲的笑道：

　　“你可能不明白什么叫中年壓力吧?！?p>　　葉晚秋似懂非懂，秦言也不想再多說，只是開口問道：

　　“葉兄，剛剛那段意見我只說了一半，還有一段我沒說完，你想不想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