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朱勇“完美”地誤會了張破虜!
張破虜作為穿越者,何等心高氣傲,他要是想要弓箭,和谷大用歪一句嘴,從皇莊里調(diào)撥一批,不用手續(xù),不用證明,還不用給錢,何樂而不為!
和一個衛(wèi)所指揮使牽扯不清楚,何等不明智!
就好比說,等朱勇有軍功了,就差臨門一腳可以襲爵,萬一找他幫忙說話,他是幫忙還是不幫忙?
不幫忙必然惡了朱勇,得不償失!
可要是幫忙的話,會不會讓朱麟等人,升起別的想法?
但張破虜根本沒意識到朱勇在想什么,而是接著道:“練射擊嘛,一是為了狩獵,二是上次和樸家寨沖突,弓箭立了大功,是以我和外公商量,希望人人都有一手好箭法……”
他還沒把“否則,怎么做一個出色獵人”的話說出來,朱勇已經(jīng)‘恍然大悟’,把張破虜建立射手隊伍的前因后果,想得明明白白,立即接了話頭,大叫:“樸家寨如此可惡,改殺!”
“公子,老朱改日再送公子一批長箭,見了樸家寨的,別節(jié)約,使勁射!”
張破虜此時,只覺得這個粗豪漢子可愛至極,哈哈笑道:“那本公子卻之不恭,至于需要的費用,就從售鹽分成里扣除罷!”
朱勇心里叫苦,又不敢表露出來,別看這個張公子仿佛是個白身,但京師里幾股勢力為了他,已經(jīng)斗得不可開交,就連張氏也差點分裂,更遑論皇帝陛下態(tài)度不明,隱隱約約有不滿張懋的意思,事態(tài)往哪個方向發(fā)展,誰也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小家伙是太子殿下朱厚照的死黨,號稱朱厚照的智囊,據(jù)說殿下親自去了月氏墳前祭奠,這代表著什么意思,是個傻瓜都曉得!
再加上,成國公的繼承人,保國公的繼承人,連同魏國公的繼承人徐光祚,都對月氏遭遇有意見,萬一得罪了張公子,那些強人將來上位了,豈不是結(jié)了老大一仇?
這輩子還混不混?
朱勇哈哈一笑,道:“這次就不用了,幾萬支箭而已,老朱隨意搞一次訓練,消耗的也不止這么多,屆時報個損耗就行,何必公子破費!”
他這句話,隱隱約約點出,老子想要送箭,是無所謂的,但最終要走軍事程序,小公爺你就那么幾十人,老朱這幾萬支箭,能滿足你的胃口罷?
以后,能不能不要給老朱出難題?
果然,張破虜驚喜地笑道:“這么多,那怎么好意思?”
“倒是要謝謝朱將軍了!”
朱勇狀似粗魯?shù)匦ζ饋?,嚷嚷道:“無妨無妨,一件小事,何須感謝!”
只是眼角筋膜隱隱跳動,已經(jīng)出賣了他。
二人接下來,就把如何曬鹽,如何開辟集市,以及出長城之后,去哪里巡邏不至于影響狩獵,裝模作樣地勾兌了一遍。
朱勇覺得大累,和這個小公爺說話,一路彎彎繞,燒了他大半腦細胞,只覺此時頭皮發(fā)麻,腦袋有脹裂之感,道:“那就此告辭,還望公子明日就安排人開始曬鹽?!?p> 張破虜點頭,目送朱勇離去。
鑒于虎山一直沒有足夠糧食,雖然可以和李家寨、大冰溝偶爾交換一些,但人家也不充裕,能換小量,已經(jīng)給了好大面子。
再加上谷大用承諾的糧食,一直沒有消息,張破虜曉得路途遙遠,兼谷大用仍需各種操作,才能讓糧食運來。
他生怕,萬一運不了,冬天只吃肉,會不會被憋死,所以對于糧食極為上心。
朱勇竟然說只要鹽趕緊出來,哪怕接濟一些軍糧,也不會耽誤虎山寨過冬,張破虜怎會不盡力。
等張破虜一回到山寨,和月綸一說,就發(fā)動了山寨的人,將這些天已經(jīng)荒廢的鹽田,開始繼續(xù)制鹽。
當然,張大少爺才不會親自去干活,他老人家現(xiàn)在,正對著門口的花椒樹發(fā)呆。
這是大少爺用能量水泡了花椒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的兩顆幼苗。
張破虜臉色古怪,心里忽然升騰起一個念頭,遼東這個鬼地方吃得清淡,大爺種植出了花椒樹,將來這地方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四川?
馬上冬天就要到了,大爺要不要把火鍋弄出來?
一想到那個場景,將來遼東的人比四川還能吃辣,火鍋比重慶還要麻,張破虜就覺得好玩。
這讓張大少爺立即下了決心,老子有金手指,不把漫山遍野都種上,怎么對得起穿越一回!
“嘿嘿,這玩意既能調(diào)味,又可以祛濕,還可以防寒……好東西??!”
“只可惜,沒有辣椒種子,胡椒也被小爺用完了,還得等谷大用送來才行!”
他忽而想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谷大用答應給他送來的羊脂玉,也不曉得能送來多少,但路途遙遠,不通信息,張破虜著急也沒辦法。
想了想,張破虜覺得混吃等死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愉快,喊了阿塔:“你還餓不餓?”
阿塔哪里有不餓的時候?
這廝聞言兩眼放光,開心得像個孩子:“哥哥又要做好吃的?”
張破虜歪著腦袋,琢磨了一下,道:“我們下山抓幾只野雞?”
阿塔也不是好糊弄的,大個子能量水煮的食物吃得多,隱隱變得聰明起來,嚷嚷道:“要抓野雞不是要去后山?你要下山,是不是要溜去李家寨看紅袖姐姐?”
張破虜大為吃驚,沒想被大個子發(fā)現(xiàn)了心思,頓時惱羞成怒,喝道:“那你別去了,晚飯也沒有了,小黑,我們?nèi)?!?p> 小黑狗歡快地蹦起來,張破虜把能量水往小黑狗面前一放,黑狗三兩下喝完,就去把張破虜?shù)拿⑿昧诉^來。
將匕首藏好,系好腰刀,張破虜背了一張大弓,把箭簍掛在阿塔腰間,兩人一狗,一溜煙就下了山。
二人腳力很快,小黑狗更快,很快就到了大屁股山。
李家寨,就在大屁股山上。
張破虜這廝興致沖沖,路上還摘了許多鮮花,見到守寨的青壯,親熱地招呼:“李二哥,文善三叔在嗎?”
那青壯嗤之以鼻,不屑道:“你娃捧著花,說要找三叔,你覺得是我笨,還是你聰明?”
“紅袖姑娘正和一眾女子在織衣,你要不怕被人打斷腿,就去罷!”
張破虜訕訕地,假笑得不行,連連道:“好二哥,下次請你喝酒。”
腳輕輕碰碰小黑狗,道:“快,帶我去找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