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破虜頓生一種挫敗之感!
他和牟小刀查來查去,就是想知道海洋走私后面的頭牌人物。
他們雖然暫時沒有要動這些家伙的想法,可要做海洋貿(mào)易打算,豈有不清楚當(dāng)中道道之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張破虜?shù)拇蛩闶?,若是這些人不合作,就來個雷霆行動,干脆一鍋端,反正谷大用明年會運(yùn)輸來大把物資,他屆時既不缺商品,又不怕沒船。
至于沒水手,他還不會現(xiàn)場招募?
可是,誰能想到被朱勇弄得氣喘吁吁的老鴇,會是此地的老大?
看王掌柜、錢知縣、王洋、文士對老鴇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此人怕是身份極高,也極有手腕。
這讓少年忍不住吐槽朱勇:“老朱啊,你丫要小心了,別惦記著老鴇子,小心這個女人對你說‘我要’的時候,實(shí)則是要你命啊!”
只可惜,張破虜雖然能看到,他的耳力幾乎算是天下之冠,也聽不到極遠(yuǎn)處房屋層層疊疊,兼有極好隔音設(shè)施房間里的說話。
更可惜的是,牟小刀要教他如何看口型,也被他拒絕了!
他只能零星地判斷這些人的話,比如“你”、“混賬”、“好”、“不行”之類的寥寥詞匯。
哪怕是這樣,也無法貫通整句話!
張破虜干脆悄悄返身,尋了牟小刀,悄無聲息地往客棧趕。
路上,張破虜只能提示牟小刀:“我覺得怡紅院大有古怪,你想,王掌柜能安排那么多人在怡紅院,那么,那些丫鬟、老鴇子,會不會有鬼?”
牟小刀大為贊同,道:“剛剛我也想到這一點(diǎn),等東鎮(zhèn)撫司穩(wěn)妥些,我就安排人!”
張破虜頓時無語。
他之所以不太愿意去東鎮(zhèn)撫司冒頭,哪怕這也算他的地盤,也不愿意去的原因,就是因?yàn)檫@里勛貴子弟太多,說不定就被人認(rèn)了出來。
這些人可不比牟小刀,說不準(zhǔn)就逮住機(jī)會,向王氏告發(fā)他!
想了想,張破虜?shù)溃骸澳闱f不要怕花錢!”
“將你那些心腹動起來,令他們將遍布在各個角落的青皮、混混,甚至一些流落至此的賊匪,統(tǒng)統(tǒng)利用起來?!?p> “這里不是京畿,沒有那么多顧慮!”
“錢能使鬼推磨,你只管用,實(shí)在不行,大不了再去賣幾株人參!”
牟小刀聽到賣人參,嘴里頓時有些海水味,但一想到來此一事無成,又有些丟臉,道:“曉得了!”
“等過了年,我把那些礙事的勛貴子弟丟去寬甸、本溪,再讓叔叔想辦法給我派幾個干將?!?p> “至于你說的青皮,放心吧,對付他們我有辦法!怡紅院的人,保證他們穿什么底褲,行為喜好,每天吃什么,都會打探得清清楚楚!”
張破虜點(diǎn)點(diǎn)頭,曉得牟小刀認(rèn)真了。
實(shí)情也是如此,牟小刀剛到此地,鑒于沒什么大事,又為了交差,所以將幾個骨干都派去了長城以北,反而是大明境內(nèi),根本沒留幾個人。
這也導(dǎo)致,堂堂天子親軍,天底下最牛叉的情報機(jī)構(gòu),對自己眼皮子底下,反而一摸黑。
可牟小刀只要認(rèn)真,張破虜就曉得,以牟小刀的才華,這人天生情報大才,他只要布置好情報網(wǎng)絡(luò),保證丹東、莊河、城山、金州、鞍山等地,絕對門清!
二人回到客棧,蒙頭就睡。
一直到王神秀來叫喚張破虜,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分,牟小刀早就出了門,也不曉得去干什么,朱勇也已經(jīng)回了丹東堡(丹東城)。
王神秀笑道:“什么時候回山?”
張破虜算算日子,還有兩天就要過年,這么好和李紅袖團(tuán)聚的時光,他要是不在虎山,豈不妄稱情圣!
“也好,小刀回來之后,我們就回去!”
只不過,等牟小刀回來的時候,張破虜忍不住怒發(fā)沖冠,大喝:“誰干的?”
只見,牟小刀手腳顫顫,手里扶著的董重奄奄一息,氣息低近于無,胸口偌大一道傷口,從喉嚨下方一直到小腹,露出好大一片血肉。
張破虜連忙一道靈氣放過去,扶著董重上床,對著王神秀道:“趕緊去請個醫(yī)生?!?p> 牟小刀立即制止,道:“不要!”
張破虜一愣,只聽牟小刀繼續(xù)道:“敵人是王掌柜!”
少年勃然大怒,手持長弓,立即就要出門。
牟小刀喝道:“回來!董重大哥傷勢要緊,你去報仇了,誰給我們護(hù)法!”
旋即又道:“敵人只是給我們一個教訓(xùn),并未對我下狠手,但想殺了董大哥,給我們一個警告!”
張破虜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昨晚夜間甜甜老鴇子陰狠的神色,殺氣凜然,絕對是被他們脅迫之下,動了真怒!
他們之所以不敢真殺了牟小刀,怕是看出了牟小刀是重要人物,想著狙殺一人,警告其它人別得寸進(jìn)尺,同時也彰顯他們的力量!
“嘿嘿!”張破虜忍不住冷笑起來。
董重對于他,說是天大之恩也不為過!
此人僅憑一支木漿,便操舟出海,翻船的幾率百分百,死亡幾率百分之九十九,卻一言不發(fā),徜徉恣肆,為的就是他和牟小刀稱了一聲“董大哥”!
數(shù)番出生入死,此人一句話都沒說!
張破虜早將此人視為親人,豈能任由他人欺凌!
但現(xiàn)在,客棧人多,張破虜一句話都不說,默默撕了蚊帳,用酒精消了毒,接過王神秀遞來的金瘡藥,均勻地撒在傷口上。
董重頓時被疼醒了!
張破虜連忙安慰,輕手輕腳用蚊帳當(dāng)紗布包裹了數(shù)層,又釋放了兩次靈氣,才讓董重昏昏睡了過去。
就這樣,幾人連續(xù)兩天都沒說話,連過年都在客棧中度過。
一直等到董重醒來,生命無虞,張破虜找了個牛車,將董重放在牛車上,默默地趕著耕牛行走。
沿路上有人追蹤,張破虜也毫無反應(yīng)。
等到了丹東城,張破虜雙眼狠厲,殺氣彌漫,狠狠地道:“若不殺得血流成河,豈非顯得我等無能?”
“老子又談何輔助殿下,安平四海,談何復(fù)興諸夏,光復(fù)河山!”
“神秀老表,你先回山,告知阿父等人,我會延遲一些回山!”
王神秀慨然道:“今日正值一年大節(jié),當(dāng)隆重以待,亦當(dāng)隆重殺人!小郎莫非以為,神秀僅僅是一介書生?”
王神秀悠悠一笑,道:“論箭法,我不如你!可要論劍法,本人的三尺青鋒,從來都不會留下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