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皇權(quán)難落

　　“吳大哥英明?！蓖蹊F山等人大喜，“這樣說來，良項(xiàng)郡已經(jīng)完全落到了咱們手中。”

　　“不錯(cuò)，”吳勝道，“告訴眾弟兄，大可國的軍士愿降的盡數(shù)接納，不愿降的放其歸家，不許刁難。另外，對百姓必須秋毫不犯，有違者，殺無赦！”

　　“是！”王鐵山凜然，急忙下去傳令了。

　　“大哥，接下來怎么辦？”陳廣摩拳擦掌，興高采烈地問。

　　“等?！?p>　　“等？”

　　“等我那個(gè)準(zhǔn)岳父派兵來‘剿匪’。”吳勝笑道。

　　南封城。

　　一大早，翁守仁帶著翁白、小白和孔峰前往艮岳面圣，一路上但有百姓見著他們，無不倒地跪拜，翁守仁等慌忙下馬，一一把百姓扶起，短短幾十里路途，整整騎了半天才到。

　　玄駐王引著百官在華陽門外迎接，已等候了半個(gè)時(shí)辰，翁守仁牽馬過來，見狀把馬韁交到小白手中，快步向前，向玄駐王施禮。

　　“勞王爺久候，末將有罪。”

　　“軍主是國之棟梁，小王就是等上一天，也是應(yīng)該的，”玄駐王笑道，“想來軍主一路上一定被百姓攔住鳴謝了吧?！?p>　　“誠如王爺所說，末將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百姓如此稱譽(yù)，王爺和眾位大人如此抬愛，實(shí)在是愧不敢當(dāng)。”翁守仁道。

　　“軍主太謙虛了，”玄駐王道，“父皇本來堅(jiān)持要迎接軍主的，只是身體抱恙，實(shí)在是不宜走動(dòng)。小王久勸之下，才令父皇按下了這個(gè)念頭。目下，父皇正在移清殿等候軍主和大將軍?！?p>　　“末將這就前去面圣?！蔽淌厝拭C然道。

　　移清殿中，睿文帝斜倚在龍床之上，面色蒼白，他剛剛喝了一碗?yún)?，但精神依然不?jì)，看到翁守仁和翁白大步走來，他才有了些神采，不等翁守仁和翁白叩拜，就急忙擺手，讓他們坐了下來。

　　“旬月之前，陛下還龍?bào)w康健，怎么才這幾天不見，就玉容有損了？”翁守仁黯然道。

　　“朕老了，”睿文帝咳嗽了兩聲，突然笑了，“翁軍主只比朕小幾歲，卻還能馳騁沙場，屢敗強(qiáng)敵，相比之下，朕真是沒用啊?！?p>　　“陛下，”翁守仁立刻站了起來，“末將一介武夫，哪能和陛下相提并論?！?p>　　“坐下，坐下，”睿文帝擺擺手，“朕與愛卿名為君臣，情同兄弟，愛卿切不可如此拘謹(jǐn)?！?p>　　“謝陛下厚愛！”翁守仁只覺眼眶發(fā)熱，所謂人老情多，睿文帝對他一向厚愛，今日觀皇帝氣色，想見年命不永，此時(shí)睿文帝對他如此溫言撫慰，頗有托付遺言的意味，怎能不令翁守仁五內(nèi)翻騰。

　　睿文帝看向內(nèi)侍和宮女們，“你們都退下吧?！?p>　　“是。”

　　等眾人退盡，睿文帝掙扎著坐了起來，翁守仁急忙拿起靠枕，放在皇帝背后。

　　“愛卿，大將軍，朕命不久矣?！鳖Ｎ牡鄣?。

　　“陛下！”翁守仁和翁白急忙跪下，“陛下善保龍?bào)w，臣等還要輔佐陛下，滌蕩乾坤，重回盛世?！?p>　　“有愛卿這個(gè)話，朕死也瞑目了?！鳖Ｎ牡厶Я颂?，“都起來吧，這里沒有他人，兩位愛卿不用多禮?！?p>　　翁守仁和翁白坐回椅子，睿文帝復(fù)又開口說道，“愛卿，朕殯天之后，何人可繼大統(tǒng)？直言無妨?！?p>　　“陛下，現(xiàn)在太子在位，為何有此疑問？”翁守仁道。

　　“朕那個(gè)太子是什么樣的，朕知道，愛卿知道，大臣們知道，天下百姓也知道。本來，天下無事，朕想著，有眾位愛卿輔佐，即使讓太子繼位，也出不了大錯(cuò)?？墒乾F(xiàn)在不同，”睿文帝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道，“如今軍主雖然誅滅了那些天之國丑類，但我們依然與三國交兵，其中雪之國人兵強(qiáng)馬壯，雨之國人暴虐異常，在可苗城屠戮十日，殺我數(shù)十萬百姓，這種情況下，朕怎么能放心把江山交于懦弱無能的太子！”

　　“陛下，末將聽聞?dòng)曛畤说谋┬?，也是義憤填胸，切齒痛恨，”翁守仁沉聲道，“這實(shí)乃我大可國之奇恥大辱，生民之滅頂巨災(zāi)，臣請率翁家軍千人隊(duì)，前去誅殺敵酋，為我萬千子民復(fù)仇！同時(shí)令翁白率翁家軍千人隊(duì)，前赴風(fēng)之國，東方百行和翁小白率翁家軍千人隊(duì)，前赴北涼郡，助大軍平亂?！?p>　　“正合朕意，”睿文帝喜道，“如果能誅滅雨之國那些惡獸，朕見到先帝，也可以無愧了?！?p>　　“陛下為何頻頻出此不祥之言，此非家國之幸也?！蔽淌厝拭Φ馈?p>　　“眼下顧忌不了那么多了，”睿文帝道，“外事有愛卿，朕心甚安，只是，太子之事，已到了不能不想的時(shí)候。朕今日見愛卿，主要就是為了議論立嫡之事，愛卿只管直言。”

　　“陛下，此乃內(nèi)事，陛下宜詢之于方丞相。”翁守仁道。

　　“問過了，方丞相什么都好，就是在大事上太迂了些，他堅(jiān)持廢長立幼取亂之道的說法，主張?zhí)永^位。朕想聽聽愛卿的意見?！?p>　　“方丞相是末將同鄉(xiāng)，和犬子情同手足，末將也十分欣賞他的才學(xué)人品，方丞相的說法，乃持重之言。”翁守仁道，“何況，陛下派遣三位王爺親臨前線，各統(tǒng)領(lǐng)兩郡兵馬，手握重兵，如果這時(shí)候改立后裔，萬一……”

　　睿文帝嘆了一口氣，“愛卿說得不錯(cuò)，朕本意是讓他們出去歷練，同時(shí)讓玄駐王輔助太子監(jiān)國，正好從中看出查看他們各自的才能。朕在一日，想他們還能安生一日，但沒想到，朕的身體日漸沉重，疾病來勢竟然比朕想象中快得多，如此一來，那三子恐怕難以節(jié)制了。”

　　翁守仁默然不語。

　　“愛卿可識(shí)得此物？”睿文帝從身旁拿出一柄金刀，捧在自己胸口。金刀十分寬闊，刀鞘上有兩個(gè)中剖雞卵大小的寶鉆。

　　“和氏金刀？”翁守仁一愣，“這是陛下的貼身之物，傳自我朝開國皇帝，昭烈皇帝?！?p>　　“不錯(cuò)，”睿文帝咳嗽了兩聲，“刀鞘上的兩塊半圓形寶鉆，本是和氏璧，此璧幾經(jīng)戰(zhàn)火、王朝更迭，斷為兩截，被昭烈帝所得，鑲于此金刀的刀鞘之上，乃我朝的鎮(zhèn)國之寶。見此刀，如見朕恭。今日，朕將此刀交于愛卿保管……”

　　“陛下，不可……”翁守仁急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