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你還跑到這里,攪和戰(zhàn)爭做什么?”
“因為我熱愛戰(zhàn)爭,”銀甲人嘲弄地笑道,“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千甲長,”印無水道,“你是百甲長?”
“聰明,”銀甲人道,“我只是區(qū)區(qū)一個百甲長,在我的故鄉(xiāng)盈極國——就是你們所謂的天之國中——我無足輕重,但是如果沒有翁家軍,沒有你們這種什么守護者,我完全可以征服地球。而即將到來的千甲長,其能力百倍于我,到時候,任你們?nèi)縿萘釉谝黄?,也無濟于事,更何況,你們現(xiàn)在還在自相殘殺。”
銀甲人發(fā)出了刺耳的笑聲。
“也許吧,”印無水暗暗心驚,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p> 為了保險,她祭出了全部三枚火珠,屋中的溫度立刻提升,潮濕的家具被烘干,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紋。
“你不妨來試試?!便y甲人突然丟出了一個銀盤,然后躍窗而出,那銀盤立時啟動,屋中的家具、甚至墻壁都被吸了過去,印無水只覺此重力陷阱之壓力要遠超在良項郡經(jīng)歷的那些,可見這是銀甲人保命的家什,她恢復了本相,身上有火焰冒出,慢慢朝銀盤走去,彎腰撿起了它,重大的壓力突兀地消失了,銀甲人又逃回奧格之城中。
印無水思索片刻,覺得還是不要在這里大鬧一番,眼前這個銀甲人已經(jīng)無足輕重,她現(xiàn)在要馬上趕回無偶社,告知社長管離這一最新的情報——無偶社到了全線出動的時候了。
漫天大雪之中,一個穿著長袍的女子做著劍舞,她薄薄的短劍不斷地把雪花劈開,冰脆的雪花一斷為二,卻并不碎裂,女子的劍舞越來越快,如同一個穿梭于梨花叢中的蝴蝶,旁邊一白衣男子倚在雪堆中,只是喝著酒。
女子劍舞停歇,走到男子旁邊,跺了跺腳,“你,就喝酒,不看我。”
“我看了,舞得不錯,就是身形還有些笨重,這個急不來,慢慢練吧?!?p> 男子正是空羽情,他終于還是收下了雪女,開始傳授她劍法,雪女的聰穎超過了他的想象,只是幾天時間,她就把劍訣記了個七七八八,習練得也很熟了,只是力度和準確度還差得多,這就不是僅僅靠聰明就能夠彌補的了。
雪女從空羽情手中奪過了酒壺,喝了幾口,坐到了空羽情身邊,猶自微微氣喘著。
“好了,我在這里時間夠久了,”空羽情突然站了起來,“該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你要走?”雪女臉色一變。
“我第一次來雪之國,總不能窩在這個雪窩里不動吧?!笨沼鹎樾Φ馈?p> “有我,不夠嗎?”雪女委屈地說。
“我們一起走,我還需要你當向?qū)?。”空羽情道?p> “我,”雪女看向西方,“我不能走。”
“為什么?”來了這幾天,空羽情知道這片區(qū)域是雪之國的雪怪區(qū),到處都是那種高大的雪怪,人跡罕至,雪女獨自在這里,要么是有什么傷心事,要么就是逃亡在外,根據(jù)此刻雪女的表情,空羽情確認了后一猜測。
“外面,有人,殺我?!?p> “放心吧,和我在一起,沒人殺得了你?!?p> “是很多人,要殺我?!?p> “哦?”空羽情一愣,“為什么?”
雪女考慮了一下,“你是,大可國人,告訴你吧,是國王,殺我?!?p> “國王?”空羽情有些驚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父親,國王,兄弟?!?p> “你是郡主?”空羽情看向了雪女的短劍,他早想到擁有這樣短劍的不會是普通人,只是沒有想到會是一位郡主。如此一來,事情就容易理解了,國王和雪女的父親因為權利之爭兄弟鬩墻,雪女一家逃亡,既然現(xiàn)在就雪女一個人,她的親人很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幸了。
“郡主?”雪女想了一下,明白了這個詞語的意思,“是的,我是郡主。”
“一個被追殺的郡主?!?p> 雪女黯然點頭。
“被國王追殺,有趣,”空羽情笑道,“就讓我見識見識雪之國殺手的厲害吧。”
他朝前走去,雪女猶疑地看著他,空羽情自然而然地朝前走著,連頭都沒有回,好像往日里出去尋找食物一般,雪女嘆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短劍,追了上去。
雪女腳程慢,足足用了七日,他們才走出了雪怪區(qū),從這里朝西走,時不時的就能碰到雨之國人了,雪女明顯緊張了許多,不過雪之國領域長達萬里,居民主要住在宮殿山方圓三千里,其他地方只有些游獵戶,散布在廣大的雪地上,碰到一個的幾率本來就很小,在靠近這雪怪區(qū)的地方,那更是想見個人都難了。
在這陌生的雪國,周圍的一切都是新鮮的,連身邊的女人都是新鮮的,兩人很可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卻感到十分充實、愉悅??沼鹎樽咧咧?,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我就是萬物,萬物就是我,此刻無我,沒有中心,也就沒有了隔閡,沒有了矛盾,一切都那么純粹,那么自由,這是一種純粹的自由,是靠冥思苦想得不到的自由,只有放空自己,才能一窺壺中的奧妙??沼鹎殡[隱覺得,自己更加通透了,劍法也突破了某個瓶頸。
一路上,空羽情邊教雪女劍法,邊賞玩打獵,倒也覺得頗有趣味。忽一日,他們看到遠處飄起了濃密的黑煙,雪女慌忙拉住了空羽情,此時她的大可國話說得已經(jīng)很好了。
“那么濃的煙,前面一定有浮屋,我們繞過去吧?!毖┡?。
“浮屋,就是那種漂在化雪之湖上的房子,有趣?!笨沼鹎榈?,“那里一定有酒吧?”
雪女搖搖頭,空羽情提到了“有趣”,又提到了“酒”,雪女知道自己怎么勸也勸不過來了。好在這偏遠之地的浮屋,應該沒人會認識她吧。
“那好吧,我們?nèi)タ纯矗毖┡?,“不過到了那里,你一定要聽我的話,我說危險,咱們就趕快走?!?p> “好?!笨沼鹎榉笱艿馈?
公羽百行
作者按:從王族變成一個普通人,變成一個逃犯,人生變化之大,也不過如此。末代皇帝溥儀做過皇帝,作為寓公,做過偽帝,做過犯人,做過政協(xié)委員,當他聽故宮博物院講解員講解他的故家時,其感概常人難知。每個人一出生就被安排在不同的小船上,然后被推到河流湖海中,隨著波濤起伏起舞,坐在小船上的人看大船,風平浪靜處圍觀驚濤駭浪點,很多人被劃成了看客,去看那些被擇出來的表演者。我們的生活太單調(diào)了,所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別人的生活越波折——最好是被動波折——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