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和尚狡黠地沖空羽情眨了眨眼睛。
“都不管?!?p> “果如我所料?!?p> “其實之前我也管過,但總不能達成所有人的滿意。你很難用善惡來判斷所有的事情,有時善惡分明,但更多的時候善惡曖昧難分,而且一直在演變之中。”
“看來神也不是萬能的?!?p> “這世間沒有萬能之物,僅僅是悖論的存在,就限定了全能的可能?!?p> “那么最后呢?”
“最后?”
“你的星球,最后怎么樣了?”
“我離開了它,”半和尚嘆了口氣,“那里已經(jīng)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而且他們也開始不喜歡我了。”
空羽情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令他悚然而驚,“大可國的產(chǎn)生和你沒有關(guān)系吧?”
“放心吧,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半和尚瞥了他一眼,“何況,我來地球也沒有那么早。”
半和尚背著手,看向遠遠的那一片大陸,距離這么遠,那三道通天的光幕依然清晰可見。也不知道剩下的盒子,他們找的怎么樣了。
雨之國四個小將宛如那鬧海的哪吒,把個大海翻了個遍,卻哪里又有鐵盒子和鉆石大殿的影子?
布詩提到了他在雨之國東海邊時曾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等四人輕車熟路地飛到東海岸附近,布詩的那絲感覺卻又杳無蹤跡了。
“我看,咱們就是在浪費時間,”小娘百無聊賴,“干脆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p> “不能這樣,這是個任務(wù),一定要好好地完成,”香郎認(rèn)真地說著,“咱們再好好找找吧?!?p> “就是要這個精神,”盛顏笑道,“不過咱們飛也飛了幾遍,游也游了幾遍了,再怎么找,咱們先合計合計,不能太過隨意。”
“我先前在這里有所感覺,一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布詩一向心如止水,此刻更是清心靜氣,體察四極,他們深入水下一百米,無風(fēng)無浪無雨,紅色的陽光被濾了個干凈,一片淺淡的藍色,他們周圍幾米范圍內(nèi)的海水被香郎和小娘用法力避開,因為香郎的存在,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始終縈繞在附近,“咱們再深入一些吧。”
“還深入?這雨之國的海好像沒底兒似的,多深算深?。俊毙∧锉г沟?。
“到了那里,你會知道的。”
“說話真酷啊,大叔?!毙∧锔信宓馈?p> “大叔?”盛顏忍俊不禁,“布詩,你也當(dāng)上大叔了。”
“別廢話了,她大嬸,”布詩冷面道,“香郎,咱們出發(fā)吧。”
盛顏臉一紅,香郎不太開心地告誡小娘,“他不是大叔,他是我哥哥?!?p> “行,你們都是一家人,就我是個外人,行了吧。”小娘憤憤地說著,引著大家朝下潛去。
四人和他們的辟水罩如同一條異形大魚,迅猛地扎了下去,深入水底二百米后,周圍幾乎沒有了陽光,香郎身上發(fā)出了瑩潔之光,照亮了周圍幾百米的空間,越是往下,怪魚越多,體型也越大,其中一大半沒有眼睛,但是幾乎所有的魚都機敏異常,遠遠地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蹤,及時躲開了。
雖是在水下,但有兩個神娃在,他們行進的速度快愈蒼鷹撲食,以千米計殺死距離,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來到了海底兩萬米,在大可國,最深的地方也不過一萬米出頭,而現(xiàn)在,四人環(huán)顧周圍,依然是蒼茫的一片,上下左右全無半點差別,倒是水的壓力高得恐怖——雖然四人誰也沒有感覺出來。
“看看,我說了吧,”小娘又開始抱怨,“這里的海是沒有底的,你們想想,雨之國,億萬年一直下雨,水都流到海里了,這海能有底兒嗎?”
“不對,我感覺到了什么。”布詩凝眉道。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香郎突然眉頭一揚,也嚷了出來,“就在下面!”
“終于有眉目了嗎?”盛顏強睜開了眼睛,她困了好一會兒了,好在在這個辟水罩中,她混不用使力,迷迷糊糊地只管打盹。
小娘聽聞此話,也來了興頭,不用人催促,抖擻精神,加速向下。
突然之間,周圍的怪魚一條都沒有了,偌大的海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生氣,好像一切都消失了。氛圍太過怪異,由不得四個幼少年不停下來。
“這是什么鬼地方,為什么我寒毛都豎起來了。”盛顏瞪大了眼睛,在海水中時間長了,她反而看不到海水了,但是這里又沒有任何生物,沒有任何其他物質(zhì),簡直像一個被造物拋棄的地方,一個莫須有、莫須無之地。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布詩目光掃向下面,“走吧,我感覺我們已經(jīng)很接近它了。”
“好的,布詩哥哥?!币宦沸衼恚憷杀徊荚姷逆?zhèn)定、冷酷折服了,再加上血脈中那種天然的親近力,他現(xiàn)在對布詩簡直是言聽計從。
小娘重新啟動,但這次只朝下行了幾十米,他們突然“飄”了起來。
是的,不是漂,是飄。
香郎和小娘習(xí)慣了克服水的浮力和越來越巨大的水壓深潛,這種突然的變化令他們的辟水罩猛地漲大了許多,悠悠忽忽的,不受力,他們驚訝地停了下來。
“我們離開大海了?”小娘疑惑道,她融出了辟水罩,搖擺了一下,皺著眉退了回來,“外面還是有水的,只是那水一點都不受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盛顏抓緊思考著,“是弱水?”
“弱水?”
“傳說弱水片羽不能浮,飛鳥不能渡,”盛顏奇道,“沒想到這雨之國海底竟然有此等異水?!?p> “正好?!辈荚姷?。
小娘和香郎納悶地對視一眼。
“他的意思是,”盛顏笑道,“弱水無浮力,難以度過,但咱們的目的是下潛,正好方便咱們了?!?p> “布詩哥哥說得不錯,”香郎欽佩地說,“那咱們就潛過這弱水?!?p> 這弱水倒也頗深,足有五六千米,香郎和小娘摸不清這水的習(xí)性,緩緩向下,一具龐然大物遠遠地飄了過來,四人吃了一驚,又停了下來。
公羽百行
作者按:多少年來,神學(xué)家一直忙著應(yīng)付關(guān)于神的那些邏輯上的謬誤,并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答案,神慢慢被塑造成了一個冷漠或者不公的有人性的超級存在,它要么對人類的苦難毫不在乎,要么讓不仁者即富且貴,人們把對人間的種種不滿全發(fā)泄了出來,連神也無法承受這些,于是神只能慢慢地退位了,科學(xué)上位,試圖用發(fā)明和科學(xué)精神來讓人們過得更好一些,目前來說它還做得不錯,但它的副作用,也許比神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