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看得出來。
翁白的雙拳緊握著,其力量足以把地球捏爆,但他只是緊緊地握著,沒有做任何舉措,他閉著眼,但是眼皮劇烈地跳動著,顯見腦中正在天人交戰(zhàn),正在控制著什么。
“父親!父親!”
小白高聲喊著,但是翁白全無反應。
“糟了,父親可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小白掀開木墻上一個透明罩,用力拍下了里面那個紅色按鈕,僅僅幾秒鐘后,半和尚就飛進了他們的木屋。
“多久了?”半和尚一見翁白的樣子,慌忙問道。
“半個時辰?!庇鹛m道。
“糟了。”
半和尚臉色大變,他握住了翁白的胳膊,準備拽著他朝天空飛去,誰知這個舉動突然觸發(fā)了翁白的反應,揮拳擊中了半和尚,半和尚瞬間消失在大氣層之外,這一次釋放令翁白結束了壓抑狀態(tài),他站了起來,怒吼一聲,小白慌忙拉著母親飛退出去,樹屋消失了,及時趕來的表弟用防護罩籠住了這里,半和尚飛回地球,和表弟一起控制著防護罩朝上飛去,小白把母親放到地面上,去追那防護罩,它已經進入了外太空。
翁白朝表弟沖去,他輕易地擊破了防護罩,表弟手忙腳亂地拔劍相迎,金劍斷為兩截,還沒來得及融合,他已經被翁白擊中,倒飛出去,撞壞了幾顆秦店的通訊衛(wèi)星,半和尚顯出了本相,一尊高大的金色神明,他揮手擊去,其掌若垂天之云,翁白抓住了他的手指,把他扔了出去,和另一尊高大的金色神明撞在了一起。
“這也太厲害了吧,我們不是他一合之敵,”表弟扶住了半和尚,“接下來怎么辦?!?p> “天知道,”半和尚苦笑著,“盡量拖住他,希望他快點清醒過來吧?!?p> “拖?怎么拖……”
表弟話還沒說完,他又被砸飛了。
小白套上戰(zhàn)甲,飛了過來,沖著翁白大喊著。
“孩子,你需要介質才能被他聽見。”半和尚道,他在小白和翁白之間鋪上了空氣。
“父親,你醒醒!”小白重又喊道,“媽媽很擔心你?!?p> 翁白看向小白,他面無表情,純白的眼睛中也沒有透出一絲情緒。
“小心!”半和尚喊道,他揮手撥開了小白,卻沒時間再格擋,被翁白擊得本體受損,飄搖不定,苦笑著,“沒想到熬走了我父親,卻要壞在這臭小子手中?!?p> “表哥,咱們還是撤吧,”表弟拉著半和尚退避到火星旁邊,“沒用的。”
蘇情、孔峰和空羽情也飛了過來,很快,三人也被打退到了火星旁,震驚地看著半和尚,“那猴子太厲害了,怎么辦?”
“只有用鐵盒子了?!卑牒蜕袊@了口氣。
“不行!”小白立刻否定,“那會傷害我父親!再等等,他會清醒過來的?!?p> “你們還在等什么?”一艘巨型星艦傳送了過來,檳榔融出,看著暴走的翁白,“他現(xiàn)在能力值太高,小心毀滅了地球?!?p> “你又關心什么?”蘇情瞥斜著檳榔,“這不正合你意嗎?”
“銀河系現(xiàn)在是我的領地,怎么說地球也屬于銀河系,關心一下很正常,”檳榔嬉笑著,他的目光碰到了孔峰的怒目,變得訕訕的,“不過,現(xiàn)在除了用鐵盒子,你們也沒辦法奈何他了吧?!?p> “父親好像又安靜下來了,”小白提醒道,“他在……做什么?”
翁白的身體轉變著,流轉著,虛實相生,有無變幻,他一忽兒變得如同恒星一般大,一會兒又縮為以太般小。
“這是什么?”蘇情訝異道,“似乎比盈極王的體態(tài)還要驚人?!?p> “不知道,”半和尚嘆息著,“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生物?!?p> “小白,”那生物穩(wěn)定了下來,突然開口說道,“回去告訴你娘,我需要一段時間穩(wěn)定自己,這段時間,我不會呆在銀河系,不用擔心我。”
“可是,父親,你會去哪里?”小白喊道。
“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變,以游無窮?!蹦巧镄α诵?,雙手撕開了時空,消失了。
“他剛剛徒手開了一個蟲洞?”檳榔的呼吸停止了。
“不僅僅是一個蟲洞,”半和尚擰著眉,“他還撥動了時光的漣漪,彈奏了時空的維度,我寧愿舍棄一瓶美酒,也想知道那后面是什么?!?p> “他還是個人嗎?”檳榔喃喃地說。
“你才不是人!”小白朝檳榔吼了一句,但他自己也懵懵懂懂地看著翁白消失的地方,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父親是……怎么了?
“難道,這一切會比王上預料的快上許多?”檳榔連檳榔都忘了嚼了,“難道,我的守望這么快就要結束了?”
“難道,翁白已經超越盈極王了?”表弟也是一臉震驚,“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我們典籍中的神有什么區(qū)別?”
“神?”小白把困惑的目光轉向了表弟,“天之國也有神嗎?”
“宇宙中任何文明都有神,或者有過神,”半和尚回答了這個問題,“總有一些力量,超出想象?!?p> “而父親,現(xiàn)在就是這種力量嗎?”小白把目光轉向了虛空,這個問題,他沒有問任何人。
雪之國的光幕消失了。
風之國的光幕消失了。
雨之國的光幕消失了。
寒獵、寒苓、古風站在光幕后。
明仁和瘦竹竿站在光幕后。
雷薩和奧格站在光幕后。
在大可國,除了那些住在光幕附近、略有些失意的生意人,沒有任何高官顯貴前來觀看這一壯觀的景象,睿文帝更沒有來,三道光幕消失時,他抱著妃嬪,還沒有睡醒。
與此同時,南封城來了一個僧人。
他微笑著,穿過人群,七月時節(jié),日出似火,他卻著春款僧衣,頭戴斗笠,滿街都是搖扇子的人,這僧人卻衣著端正,舉止嫻靜,一如行走在深山陰爽之處,市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都不由得面露尊敬之色,紛紛為他讓開了路,從上面看去,好像海水自動辟開了一般。
武威王坐在七星社竹樓二樓,正朝窗外眺望,那幅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到了僧人身上,忽然渾身一顫,站了起來。
公羽百行
作者按:在宏大之外,還有宏大,在力量之內,也有著力量。存在著一個又一個完整的閉環(huán),他們即使知道了有更大的環(huán),也假裝對方不存在,從而獲得擁有一切的滿足。井底之蛙是有些可憐,但如果一只青蛙擁有了一片池塘,它就不需要、也沒必要去向往它很難生存下去的大海,更何況是那天外的星辰。我們有時候羨慕動物的單純,有時候羨慕一顆石頭的無情、恒久,不就是因為他們完全不在乎人類的種種野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