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其實(shí)這片地是之前兄長賜給我的,但是我之前看這里梅花生的好,那段時間又一直忙于軍務(wù),就把這片地沒有營建起來,如今這里倒也成了他人附庸風(fēng)雅之所了?!?p> 洛裴言和景玖二人并肩緩步慢行,他手上折了一枝梅枝,抖得雪花簌簌落下來,襯得他人越發(fā)清俊挺拔。
大概是在自家地上行走,洛裴言對這里很是熟悉,一路走過來也并未與他人撞上,只覺得滿面清幽。
不管是人還是景,都是恍人的美色,景玖失神了一剎那,很是感慨,道:“果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家地產(chǎn)可真多,你哥真豪橫。”
洛裴言笑道:“兄長他自然也不是白給我的,我那時候才十六七歲,他就已經(jīng)想著要給我張羅親事,這梅園就是他給我添的聘禮,留著將來娶媳婦的。”
景玖立刻調(diào)笑道:“那不就是給我的嗎?我怎么不記得我的聘禮里還有這么一塊地皮,是不是舍不得啊你?”
其實(shí)當(dāng)初是景玖單方面的喜歡上了洛裴言,死皮賴臉非要嫁過來的。那時候洛裴言恐怕連她這號人是誰都不清楚,又怎么會花心思去整理聘禮?
所以景玖現(xiàn)在這樣質(zhì)問他,不過就只是同她開一個小小的玩笑罷了。
但是洛裴言卻順著她的話道:“你想要嗎?你若是想要,我就把這園子送給你?!?p> 景玖立刻搖頭:“開玩笑的,咱們兩個現(xiàn)在只是合作關(guān)系,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聘禮?!?p> “況且你又不喜歡我,等將來,你有了真心喜歡的人,不用那個人開口,你就會想要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那人眼前。等到那時,你再反過來問我討要這梅園的話,豈非讓我很尷尬?”
洛裴言竟然深以為然,兩人走走停停,到了一處涼亭休息。
他忽然笑道:“那為了維護(hù)你我二人的合作友誼,不知道什么東西能討得你歡心呢?”
景玖毫不客氣的開口:“本人向來是俗人一個,能打動我的,自然只是真金白銀了?!?p> 洛裴言似乎是被她的直白給逗樂了,他眼中蕩出一片漣漪,忽然伸手過來,輕輕放在景玖發(fā)梢。
景玖被嚇了一跳,連忙要躲。
洛裴言低聲道:“別動。”
他握住景玖的手腕,輕輕一動,反而將她還拉近了兩分,一個趔趄,竟然撞到他胸口上。
景玖輕聲道:“你要做什么?”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一瞬間,彼此之間呼吸都清晰可聞。她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見洛裴言骨骼漂亮的下巴,還有他方才隨手插在衣襟處的一枝梅花。
所幸洛裴言很快就將她放開,他伸手給她看,原來是她發(fā)間落了一瓣梅花,方才洛裴言才將它給摘下來。
他伸手輕輕在景玖頭發(fā)上撫了撫,大概是在給她整理發(fā)型,又順帶替她緊了緊胸前披風(fēng)的帶子,道:“方才走得急了,忘了酒還在爐子上溫著,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將酒取來?!?p> 景玖心里“怦怦”跳,一時之間面紅耳赤,呆呆應(yīng)了一聲:“哦。”
她覺得頗有些不適應(yīng),以前總覺得洛裴言這廝是個大直男,還屬于很幼稚的那種直男,怎么她被這直男如此輕飄飄的撩撥了一番,就臉紅心跳了呢,不科學(xué),忒不科學(xué)!
景玖盯著洛裴言的面龐愣愣出神……可是話又說回來,洛裴言長相確實(shí)是很不錯的,畢竟他當(dāng)初可是把曾經(jīng)的景玖迷的要死要活,非要嫁過來。而且因?yàn)槠饺绽锍N璧杜獎?,?zhàn)場上行走,身材也被雕刻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人不管是臉還是身材,倒都是她鐘意的類型……
景玖正在發(fā)愣,洛裴言忽然出聲嚇唬道:“這院子里養(yǎng)了老虎的,你莫要亂跑,小心跑丟了找不到路,被這院子里的老虎給吃了。”
景玖:“……”
突然之間,那點(diǎn)兒粉紅的泡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景玖靚女語塞,心道洛裴言果然是個幼稚直男。
經(jīng)過景玖再三保證,哪里也不去,就在這亭子里面等他,洛裴言這才放心離開。
景玖百無聊賴,捧著手上的暖捂子愣愣發(fā)呆,不過片刻功夫,身后忽然響起了一片腳步聲。
一人揚(yáng)聲道:“你就是睿王妃?”
景玖回頭一看,見一少年領(lǐng)頭,身邊簇?fù)碇辶鶄€少男少女,個個錦衣華服,不似尋常人家。他們相互調(diào)笑嬉鬧著,沒個正行,也不將景玖放在眼里。
領(lǐng)頭的少年來勢洶洶,并非善茬。不等景玖開口,便抬著下巴,盛氣凌人的開口:“方才本少爺看見睿王過去了,還未來得及打招呼……想來你就是睿王妃了?”
哦?原來方才一直是躲在暗地里偷看呢,洛裴言在的時候沒膽子上前,等到他人離開了,這才一窩蜂的涌上來。
景玖微微一笑,道:“閣下難道不知道,在詢問別人身份之前,應(yīng)當(dāng)要先自報(bào)名號嗎?”
那少年高傲的冷哼一聲,并不答話,倒是他身后的馬仔沖上前,代為答道:“這位你都不認(rèn)識,這柳丞相家的公子,京城里誰不拱手稱贊一句的青年才俊,你這小娘子忒沒見識?!?p> 柳丞相家的公子,那不就是柳如煙的弟弟嗎?柳丞相除了正妻誕下一女以外,就只有柳如煙的母親膝下還有子嗣,且兒女雙全。
聽聞柳丞相妻妾無數(shù),但子嗣稀薄,因此唯一的兒子雖然是一個庶子,但這并不妨礙他把所有的寵愛和偏愛都給這個兒子。
景玖心下明白了,這位柳公子是柳如煙的弟弟,他來者不善,想必是來給他姐姐出氣來了。
景玖淺淺頷首,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柳丞相家的庶子,既然爾等認(rèn)得本王妃,為何不跪下行禮?”
柳鳴榜眼角一抽,就跟被針扎了似的。庶子,庶子!他最討厭聽別人這么說了!
父親權(quán)勢滔天,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長子,遲早也會變成嫡長子!
從來沒有人敢當(dāng)著他的面叫他庶子,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柳鳴榜一瞬間怒火攻心。
不是說這睿王妃是個一戳就倒的膿包嗎,她怎么敢用這種態(tài)度同他說話。
景玖不耐煩的皺了眉,輕斥道:“還磨蹭什么呢,難道還等著本王妃向你們行禮不成嗎?”
她想扭頭就走,本不愿意同這些人過多糾纏。但一則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洛裴言在這里等他,二則這些人有備而來且來勢洶洶,想必不會輕易放過她,景玖只好按下性子。
她今日本來興致極好,但這些不長眼的若是非要來壞她心情,那可就別怪她翻臉了。
畢竟是王妃,有幾個膽子小的被嚇住了,面面相覷。
柳鳴榜和他那馬仔倒是個膽子大的,仍然是梗著脖子站在前面。
他揚(yáng)聲道:“你若真是睿王妃,我等倒確實(shí)該向你行禮??裳巯骂M醯钕虏辉?,你有什么法證明你是睿王妃?”
景玖無語,這小子先前明明是認(rèn)準(zhǔn)了她是睿王妃,這才來上前挑事,現(xiàn)在又反過來質(zhì)問她的身份,這擺明了是在訛她。
柳鳴榜見景玖不說話,以為她是被自己給鎮(zhèn)住了,頓時洋洋得意道:“本公子的姐姐可是睿王府的側(cè)妃娘娘,睿王殿下那就是我姐夫,我們之間有這層關(guān)系,睿王妃是什么樣的人,本公子能不知道嗎?
“聽姐姐說,那位睿王妃博聞強(qiáng)識,又生的面若桃花,是難得一見的妙人兒,那位王妃的風(fēng)度,又豈是你這等鄉(xiāng)野村婦可以模仿的來的?”
景玖:“……”
那柳如煙不把她恨得牙癢癢就燒高香了,還能這樣夸過她?這小子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嘛!
景玖很是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見過睿王妃?”
景玖對柳鳴榜這號人沒什么印象,想來兩人以前也應(yīng)當(dāng)沒有交集。不過這柳鳴榜顯然是認(rèn)識她的,只不過此刻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不是全憑著他那一張嘴嗎?
他來了勁兒,眼中冒出惡毒的狠意,揚(yáng)聲道:“冒充皇室宗親,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兄弟幾個,和本公子一起把這刁婦捆了,扭送官府,咱們還睿王妃一個清白!”
好家伙,這么直接的嗎?這柳鳴榜仗著他老爹的權(quán)勢,膽子當(dāng)真是大的無法無天了。
只不過別的幾個人可就沒有他大膽了,畢竟要動手的人是睿王妃,他們頗有些唯唯諾諾,不肯上前。
“你們還磨蹭做什么?”柳鳴榜著急了,待會兒睿王可要回來了。他一對瓜子般的小眼睛一橫,怒道:“不過是一個刁婦罷了,你等竟如此沒有膽識,若是讓我父親知道了,往后不知道要怎么恥笑你們呢!”
他把自己老爹給搬出來了,這下起了作用。一眾公子少年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齊齊和柳鳴榜一起,朝著景玖圍了上來。
景玖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抬手虛擋了一下,道:“奉勸一句啊,我這人真不太好惹,到時候若是磕著碰著了,可別怪我欺負(fù)小朋友,你們自個兒想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