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漫山遍野的鐵樹林,莫說是李寸心,就連冷漠至極的英氣女子與周念二人都是滿臉的震驚。這鐵樹僅僅只有極北荒原深處才有,不過也是數(shù)量有限,但是對于兵家修士和劍修來說,這鐵樹凝練而成的精華卻是提升本命物的上上之選,任誰在這漫天遍野的鐵樹林面前都是無法保持克制!
姓張的小道士雖然見多識廣,但是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手腳,伸手摸了摸那鐵樹的枝丫,可誰想僅僅是這么輕輕一摸,手指上便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李寸心讓光腚娃和小石頭不要離開自己太遠,雖然兩個小家伙頭點的很快,但是憑他對這二人得了解,雖然小石頭很聽自己的話,但是她畢竟心智不全,小孩子的貪玩性格加上那個不斷挑唆的光腚娃,點頭應(yīng)承也不過是應(yīng)付一下自己,至于結(jié)果,還得自己多多留心才對。
姓張的小道士吃了悶虧,就跑到了一旁擺弄起花草來了:“乖乖!龍膽葉!碧陽芝!這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啊!雖然比不上那個老頑固菜地里的那些,但是姓魏的,算你撿著大便宜了!”
魏涼不屑的撇了撇嘴,雖然表情不屑,但是這個沒事就掏弄自己小兄弟的混蛋醫(yī)術(shù)倒是沒得說,有他在,自己的傷勢應(yīng)該能痊愈的極快!
小道士也不廢話,熟練地將那幾株草藥給挖了出來,隨即朝著光腚娃招了招手,光腚娃屁顛屁顛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個藥爐,嘿嘿的蹲在小道士的身旁。
小道士架好了藥爐,右掌攤開,掌心便出現(xiàn)了一團藍紫色的火苗,小道士熟練地將火焰投入藥爐之中,眨眼間便是變成了熊熊烈火!
周念與那英氣女子震驚的瞧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家伙,眼神中有著驚喜涌動!
時間罕見的火法,三味真火!
可是這個家伙不是一個普通人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伙,怎么就能控制這火法上上品的三味真火呢?
小道士被兩個人盯得有些發(fā)毛,心虛的道:“看什么看,沒見過絕世美男子啊!我跟你說哈,道爺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哈!”
原本被人稱作武瘋子的周念似乎這兩天也被這些奇奇怪怪的人給帶跑偏了,遠沒有之前那般冷漠了:“乞丐,你這控火之法從哪里學(xué)的?”
聽到乞丐這個外號,小道士頓時就不樂意了:“呸呸呸!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干嘛?你要學(xué)我這控火之法???別臭美了,我?guī)煾刚f了,這種需要天賦的術(shù)法平常人是學(xué)不來的,就你這樣的,想都別想!”
小道士嘴上得勢,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雖然你道爺我呢,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就是這煉丹的天賦好呀,天賦懂嗎!反正打打殺殺的也用不到我,我就給你們多煉些丹藥好了!”
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小道士煉藥,但李寸心看著二人的眼神,也是有些疑惑的道:“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英氣女子第二次說道:“他這火焰......能夠淬煉我們的本命物!”
“什么?!”李寸心愣了愣,瞧了瞧這個整天游手好閑的小道士,不可置信的道:“你們不是看走眼了吧?”
“絕對沒有!”那一向沉默寡言的英氣女子神色間竟是有些激動:“我們止戈峰一向籠絡(luò)強大的火法修士,但是這種能操控三味真火的火法我還是第一次見!曾經(jīng)我們止戈峰弄來了一棵鐵樹栽種在后山,但是卻苦于煉化之法,就連九重樓的火法修士都是難以掌控這種火焰,可誰曾想.........”
李寸心瞧著這個同樣被老不死的無比器重的家伙,不禁懷疑到,難道是自己的眼光真的就如此不堪?
完全不知情的小道士半盞茶的功夫就煉丹完畢,習(xí)以為常的拍了拍手,抬頭卻看到更加震驚的二人,小道士撓了撓頭,心虛的道:“那個.....有什么問題嗎?你們這么盯著我,我很難為情啊.......”
魏涼無法理解這幾人的氣氛,大大咧咧的隨手抄起了幾顆丹藥,強忍著惡心給吞了下去。雖然這個不靠譜的家伙的丹藥一向如此難吃,但是這藥效.......確實沒得說!
正在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手,小石頭竟是怒氣沖沖的朝著一側(cè)崛起了嘴,氣鼓鼓的指著那個方向。
李寸心也轉(zhuǎn)頭看去,對于危機的敏銳感,小石頭可是要比自己強上了許多倍啊。
果不其然,密林中涌現(xiàn)出了十幾道身影,皆是統(tǒng)一著裝,黑衣黑袍,看起來是同一勢力的人才對。
李寸心皺了皺眉,這種打扮,似乎并非中洲的正統(tǒng)衣裝,而且他們的周身還散發(fā)著黑色的怨氣,與剛剛那個居胥山的男子如出一轍!
居胥山的武夫?
果不其然,為首的男子操著一口純正的草原官腔,如同一只野熊:“把他交給我!”
被點名要走的小道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我滴個乖乖啊,雖然道爺我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可是這怎么突然間誰都想跟道爺親近親近呢?喂,李娘子,你可得罩著我??!”
李寸心笑了笑,輕聲道:“你不是一直說你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嗎,這回倒是好了,沒人跟你搶了,去吧去吧。”
小道士沒好氣的道:“當然是我贏了,不過咱們兄弟說這些干嘛,我的不就是你的嗎,等兄弟出門迷倒一些仙子仙女啥的,到時候忍痛分你兩個就是了?!?p> 李寸心不再與小道士插科打諢,反而是目光炯炯的盯住了那些居胥山的弟子,同樣以正統(tǒng)的草原官話朗聲道:“不知各位是何意?我這兄弟打小就膽子小,各位最好還是說清楚的好?!?p> 聽到李寸心純正的草原官話,那為首的黑袍人明顯也有些意外,仔細打量了一下李寸心,獰笑道:“大唐人?真是稀奇啊。正好,殺了你,也讓大爺我高興高興!”
李寸心輕笑道:“居胥山雖說位于極北,但是卻從來不涉山下廟堂之事??磥韨餮杂姓`啊,還是說那鬼魅武夫聚集的居胥山中,只有你們生前是草原蠻子?”李寸心笑了笑,死死的盯住那為首之人:“忘了說,我姓孟!”
果不其然,那為首之人在聽到了李寸心自稱姓‘孟’之時,身上的殺意瞬間涌現(xiàn)出來!
草原蠻子最恨的人是誰?
皇室李家?
西方的朱家?
都不是!
草原蠻子最痛恨的,便是那已經(jīng)世世代代阻擋他們南下腳步的鎮(zhèn)北王孟家!
為首的黑衣男子身旁那人在他耳旁低語了些什么,那黑袍男子這才將殺意收回,只不過依舊不肯讓步,手指著小道士,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周念面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居胥山的名額應(yīng)該只有三個吧?!?p> 那黑袍男子仔細端詳了一下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的周念,頗有意為的道:“止戈峰的周念?聽說過你的一些事,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相信別人啊,怎么,要與我們?yōu)閿???p> 周念面無表情:“作對又如何?居胥山除了余福,別人我還真沒放在眼里?!?p> 黑袍人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掃視了一圈眾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印有‘青龍’字樣的鐵牌:“我們現(xiàn)在還只是在山腳,若想到達山頂,可得集齊四塊令牌啊?!?p> 黑袍人看了看躲在眾人身后的小道士,滿意的點了點頭:“‘三瘋’啊,這次,我可真不會讓你在逃掉了........”
聽到這個已經(jīng)有些年頭沒人叫出的‘道號’,張姓小道士也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頗為震驚的道:“你是...........”
黑袍人揮了揮手,輕輕將頭上的黑袍撥弄開了一些,略微露出了一張嘴,嘴唇輕輕微動,吐出了兩個字!
截教!
林間似乎有腳步聲響起,那黑袍人一揮手,一行人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遠處,一道略顯蹣跚的腳步聲逐漸傳來,蒼老的聲音也響徹林間:“哎,世人總是貪心不足,這些東西就這么好?老頭子活的太久了,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畢竟活的久了,總是覺得啊,東西還是自己的好,這家嘛,還得是自己的家啊?!?p> 李寸心眉頭緊皺的盯著那個老者,那個和普通老人一點區(qū)別都沒有老村長,竟是出現(xiàn)在了這里!
老村長依舊是那一副和藹的模樣,微笑著看著小道士:“我認識你師傅,那個老酒鬼做事真是越來越混蛋了。”
老村長隨后又轉(zhuǎn)頭看向了止戈峰的二人,搖了搖頭。但是看到了李寸心和小石頭,老村長一臉和藹,但似乎又有著幾分可惜:“多少年了,還是有人不死心啊.......”
在這個老者的身上,李寸心竟是連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是未曾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他只在老不死的身上感受到過。
‘前輩’二字剛剛輸出,便是被老人舉手打斷了:“不用亂猜,我就是個糟老頭子,自困在圖內(nèi)罷了,你們這些娃娃隨便折騰就是了。不過老頭子倒是和你們家里的長輩有點淵源,這才特意來提醒你們一下,在這里死掉,任誰都沒有借口替你們報仇的。”
幾人都是沉默起來,唯有小石頭對老頭手里的竹竿很有興趣,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老人的身旁,開始把玩了起來。
老人倒也不惱,只是溫柔的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輕聲道:“可別給老爺爺?shù)聂~竿弄壞了呀丫頭,爺爺可就靠著這東西吃飽呢?!?p> 魚竿無勾!
老人眺望著這座似乎無邊無際的鐵樹之山,似乎在那山頂處的石潭里,有著一黑一白兩條鯉魚在不斷的跳躍著。
老人搖了搖頭,喃喃道:“龍屬遺種,可是啊,還沒到你出世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