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曼韻大概已經(jīng)是厭惡至極,都不愿意叫喬薇然的名字,一口一個喬家那個女兒,恨不能和她形同陌路。
她情緒太過激動,不光聲音,連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臉色更是煞白。
這幾年,喬薇然辦的出格事早就數(shù)不清,盧曼韻和宋呈雖然看不過,但還是都忍了下來。
畢竟,她現(xiàn)在是小允的妻子,鬧得難看,最難做最傷心的還是小允。
“媽,您別這么激動,自己身體要緊?!?p> 從茶幾上倒了杯水遞過去,宋博允輕聲勸著,替盧曼韻順著背。
“小允,她明知道小念是我們所有人心里的痛,我們從來沒忘記他,只是不忍心提起。
可她居然這樣不通知我們就堂而皇之地辦影展,她根本就是在往我們心上插刀子??!”
盧曼韻握住自己兒子的胳膊,看著這張笑容越來越少的臉,又想起永遠(yuǎn)離開了他們的另一個兒子,情緒再也無法抑制,一時泣不成聲。
看著自己母親這樣悲傷崩潰的樣子,宋博允覺得心里有什么在拉扯,又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噴涌而出。
他周身都被一種壓抑而極端的情緒包裹著,心口又悶又沉,幾乎讓他窒息。
“媽,別傷心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會處理好的,您不用擔(dān)心?!?p> 暫且壓下心底的冷意和怒氣,宋博允的唇角揚(yáng)起關(guān)心孝順的弧度,輕聲安慰著盧曼韻。
“爸,您帶我媽回房休息一會兒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p> 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宋呈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著盧曼韻起身。
給盧曼韻吃了片安神的藥,又哄著她躺下,看著床上的人呼吸漸勻,宋呈的雙肩才微微松了些。
他轉(zhuǎn)過身,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朝臥室外走去。
書房里,父子兩個隔著書桌坐著,彼此都沒有說話。
宋呈的眉宇間都是久居高位的泰然和威嚴(yán),細(xì)看,也有為人父的慈愛,只是藏得深。
“小允啊,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拖著不過是自欺欺人,傷人傷己罷了。
其實(shí)和你哥比起來,你的性子更像我,所以有些話我不必多說,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數(shù)。
爸爸只和你說一句:爸希望你能順心而為,走你心底的路,不要讓人生最好的年華留下遺憾。
我們宋家從來不是靠聯(lián)姻上位的,我想,我的兒子也不會需要靠岳家才能守住家業(yè)?!?p> 父子之間的對話,也是成熟男人之間的對話,更加直白坦蕩。
看向自己的父親,宋博允眼里閃過最初的意外,更多是釋然和確定。
他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的笑比剛才面對盧曼韻時多了些輕松:
“好,我知道了爸,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宋呈回臥室照顧盧曼韻去了,宋博允也打算直接離開。
路過自己那間住了十幾年的臥室的時候,腳步微頓,還是擰開門走了進(jìn)去。
緩緩走到書柜前,上面整齊擺著他從小到大看過的書,他都完好地保留著。
目光略過,落在其中一本上,有半晌沒有挪開。
抬手,把它抽了出來。
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nèi)不疾不徐地流淌著,突然沒有再繼續(xù)下去。
宋博允修長的手指間捏著一張照片:上面的兩個人都是青春模樣,都有著張揚(yáng)而熱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