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山岳,皆是綠竹。
滿山翠綠,刺人眼眸。青衣少年與這竹山,宛如渾然一體。
邋遢漢子隨手一揮,身后光門悠然關閉,摸了摸臉上胡茬,邁步朝著竹山而去,步伐懶散。
少年朝后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光景和里面的景象完全不同,在外面看不到滿山的竹林,也看不到那高如山岳的光門。
師傅曾經(jīng)說過,有些人可以以一己之力改變天地間的山水,開辟洞天福地那是信手拈來,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代價之大,會遭到天地能量的侵蝕。
那種人,境界高的離譜。
至于何種境界,師傅沒明說,但他已經(jīng)猜到是哪種境界了。
眼前這位自稱青元宗前輩的漢子,應該就是那個境界,可看著一點都不像境界高深的樣子。
邋里邋遢的,就像幾百年沒洗澡似的,頭發(fā)亂糟糟,還夾雜著幾根枯草,身上的衣服穿的破破爛爛了還不換,惡臭難當!
也不知道自己這幾日和他并肩行走的時候怎么忍受下來的,只覺得自己的意志力被這家伙強行提升到了一個檔次,現(xiàn)在就算再難堪的事物都不會讓他動搖了。
許良正已走遠,他趕緊跟上。
漢子不回頭,打著哈欠道:“知道這座山為什么叫紫瑩嗎?”
少年打量整座大山,語氣有些譏諷道:“我倒是覺得這座山叫做‘竹瑩’豈不美哉?”
“呵呵。”許良正呵呵道:“你要不是我青元宗后輩,呂辭那家伙又不請求我,你這樣跟我說話,早被我一巴掌拍死了?!?p> 張沐知聞言,縮了縮脖子,立即不做聲了。這家伙雖然總是不著調(diào)的樣子,但是卻是個實打?qū)嵉母呤?,得罪他以后都不好過,不過他還是總想要嘲諷幾句。
大概是因為這家伙很和善?
許良正停下來,道:“來到這里,得遵守我的規(guī)矩,懂嗎?”
他莫名有點想說不懂,搖了搖頭,壓下那個心緒,正色道:“我懂,我是個不會逾越的人。”
“那就好?!痹S良正邊走邊說道:“你在這里呆十天就行,你住在山腳,山腳有個屋子,你自己去找,我住山巔,沒事別找我?!?p> “此山竹子富含靈氣,可以當做食物,你別以為難以下咽,這玩意可好吃了,呂辭給你的那根竹子就是從我這里帶走的,餓了的時候還可以拿來充饑,多好啊。”
漢子順手拔起一根竹子。
當著張沐知的面,咬了一口,嘎嘣脆的,還滿臉陶醉。
張沐知看的眼皮直跳,世上還真有拿竹子當食物的人,遇見此人真是崩了此前的三觀。
《天圖錄》上有記載,上古有一瑞獸就喜歡拿竹子當食物,除此獸外,世間再無其他生物喜歡吃竹子。名字被喚作——食鐵獸。
許良正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十天你不要隨便走動,只走我給你規(guī)定的路,晚上到山巔和我一起賞景,白天就在山腳練習你的拳道,一刻都不能停下。”
“白天練拳,晚上賞景嗎?”
少年覺得還不錯,至少晚上放松放松還是挺愜意的。
邋遢漢子道:“另外,我還會給你一樣東西,算是呂辭那小子求我給你的吧,而且我也看不上。”
“至于是什么東西,你不要想著來問我,要不你趕快回去聞呂小子怎么樣?你只需要等到第五天,那時候我自然會把東西給你。”
青衣少年撿起一片竹葉,用真氣灌入其中,猛的丟出,竹葉穿過兩根竹身,卻在即將穿透第三根竹子的時候碎成了齏粉,是許良正一指點出,做出來的效果。
“記住我的話,別亂搞?!?p> 漢子說完后,登上了山巔。
少年找到屋子,住了進去。
……
第一天。
少年站在烈日下,赤裸著上身,讓頭發(fā)披散著,擺出一個拳架,沒有罡氣籠罩身體,僅是普普通通的揮拳。
他以前在青元宗的時候,曾說過自己要打完五百萬拳,可是從十年前開始練拳到現(xiàn)在,僅僅打了兩百萬拳,離五百萬不知道多遠。
因為那時候他對出拳沒有制定目標,只是盲目的隨便出拳,雖然很快過了前四境,但是拳意也因此一直沒有長進。
其實他隨時可以突破拳意,為了考慮突破拳意后,會對自己的武道也有益處,他就使勁壓著,不突破的感覺總是很難受的。
汗水打濕身體,他毫不在意,只是出拳。
第二天。
昨晚的景色令他吃驚,原來此山被稱為紫瑩的原因,不是許良正隨口叫的,是因為一到夜晚,山巔就會出現(xiàn)紫色飛蟲,映照得整座山都紫光流螢。
他詢問這蟲子是啥,許良正不愿說話,只叫他靜靜觀景,不要打擾清凈。他看到漢子的面龐在看到那只飛蟲時,滿臉溫柔,眸子里面總是會有興奮的情緒閃過。
少年今天沒有練拳,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沒有飯吃,他只好忍著饑餓隨便走動,不過他沒走許良正給他規(guī)劃路線之外的地方,只是在屋子周邊到處晃蕩。
到了下午,即便是武者的體質(zhì),幾個月不吃飯,也遭不住,他想起那些竹子,覺得這里能吃的應該就只有那玩意了,雖然那玩意不是正常人能吃的東西。
他拔出一根,吃了一口后,便無法停下,迷醉于竹林。
第三天。
他還是驚嘆于昨夜的景色,不管怎么看都很有韻味。不過把他吵醒的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貌似還是那種暴雨來著。
拖著軟綿的步子,推開門,他以為是暴雨,原來不是暴雨,只是許良正在外面拿著一個鐵片,用手在那里可勁兒的拍打。
咬牙切齒,他破口大罵,漢子絲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拍打,樂此不疲,還在那里大聲嚷嚷,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
為了有心情看雨,也不管兩者境界差距多少,他對許良正狠狠出拳,許良正不接,丟下鐵片就跑,眨眼間就跑沒了影兒。
他拿了個凳子,坐在門前,靠在門扉上,靜靜地看雨。
第四天。
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邊放著幾根竹子,竹子上寫著一封信,說許良正出去辦點事,這些竹子是他制作的,很好吃,請別見外。
突然覺得這家伙竟然會關心人很怪異,不過既然是對方的一點心意,那就吃了吧。結(jié)果當天上午,他滿大山的找水。
下午許良正還沒回來,他忍著火辣辣的感覺,在屋子前練拳,想用真氣把辣感排出,可是許良正吩咐他不能這樣做,無益修行。
為了忘記辣感,他把精神投入到高度的練拳中,可那種感覺一直在徘徊不去,他盤膝入定,結(jié)果越來越覺得自己心情煩躁。
許良正回來了,他拿著凳子,滿大山的追殺許良正。
第五天。
兩人今天沒有玩鬧,在山腳屋子前一同坐下。
許良正拿出一部書籍,封面寫著《乾清四合拳》,一部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