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繁星升空。
東勘街,一個客棧里,客人都已散盡,只余三人。
白衣張沐知,背劍吳山河,絕麗瑄羽,三人面色沉重,呆在這里已有三個時(shí)辰,一言不發(fā)。
瑄羽慵懶的趴在桌上,面上還帶著面紗,若隱若現(xiàn)的俏麗容貌,平添幾分妖嬈,右手在桌上畫著圈圈,曲線僅此獨(dú)有。
吳山河手中握著一只瓷杯,瓷杯上有雙鶴同翔,杯子里沒有酒水或茶,把玩著瓷杯的同時(shí),輕輕打了個呵欠,眼睛微瞇著,似乎只要不提醒他,就可以睡過去。
瓷杯形制不同尋常,客棧掌柜說這可以凝聚靈氣。
如果杯中有酒水或茶,凝聚的靈氣就可以滋養(yǎng)水的靈性,裨益修行只是客套話,并不實(shí)際。
云儀城的瓷器,自成體系,不是按照秦龍皇朝制式,秦龍現(xiàn)任皇帝曾在這里微服私訪,對于這里的瓷器大肆贊美,毫不吝嗇金口。
張沐知把背上棍子放在桌上,仔細(xì)端詳著棍身,沒看出任何花樣來,或許是不想看出花樣,對于這件半神兵沒有多大的感情,因?yàn)檫€不是本命神兵的緣故。
少年對于自己的武神轉(zhuǎn)世之身的身份,沒有多大感觸,只覺得自己就是自己,和什么來歷極大的神職并不喜歡,和那個聶溪洛的宿敵之認(rèn),純粹是不喜歡聶溪洛,所行之事盡皆不懷好意。
自己打不打得贏他,簡單來說至少暫時(shí)不行,可是只要修行個幾十年,誰贏誰輸還不好說。
想起那個年輕的聶家家主,他就一陣頭大,撓了撓頭,得找個時(shí)間去查一查遠(yuǎn)古神職之間的關(guān)系,不然以后只怕麻煩不斷。
桌上躺著的黝黑棍子微微顫鳴了一下,似乎是知曉了主人的心思,正在表達(dá)不滿,半神兵認(rèn)主只需要一個相隨就行,沒有那么多的繁復(fù)過程,簡單明了。
他叫來不太歡喜的掌柜,詢問有無好茶或好酒,掌柜說:“我這里菜雖不行,但是好酒好茶卻是云儀城的一流。你若喜歡酒,有桃葉釀奉上,你若喜歡茶,有桃花茶給你拿來,不知客人要哪一種。”
掌柜沒有說出背后的釀制過程,一桃葉一桃花,雖是同源,味道卻不同,也就成了一流。
張沐知見瑄羽來了精神,直起纖細(xì)的腰肢,給白衣少年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你買下來,之后所花錢財(cái)她會盡數(shù)奉還。
白衣少年裝作沒有看見,便只叫了一壺桃葉釀,一壺桃葉釀要用的杯子與吳山河手中的杯子不同,杯上有一棵桃樹,枝葉繁茂,正是綠意蔥蘢之時(shí),杯子小巧可愛,瞧著喜人,張沐知不斷摩挲著。
那杯桃葉釀,花了二十顆赤晶石,少年詢問掌柜能不能買下那個杯子,他挺喜歡這個的,掌柜笑瞇瞇說客人眼光真好,只需要一百顆赤晶石買下就行,張沐知大方的拿出一百顆赤晶石給掌柜,表面古井不波,心里卻是肉疼極了。
吳山河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張沐知花錢,心里好受極了,這么看來,自己身上的晶石還沒花出去,得好好保管了。
瑄羽撐著下巴,無語的瞪了一眼張沐知,吝嗇鬼,給女孩子買東西不很正常嘛,居然裝作沒看到我的眼神真是不解風(fēng)情。
黃衫少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站起身,道:“我要找個人?!?p> 語落,徑自離開客棧。
……
客棧只剩下張沐知兩人。
掌柜默默地退到了廚房。
張沐知倒了一杯酒,推到瑄羽面前,問道:“喝嗎?”
瑄羽撫摸著鬢角秀發(fā),推回給張沐知,道:“不喝?!?p> 少女面露一絲不悅,之前明明說了,喝酒她并不喜歡,茶才是最喜歡的,這是找茬啊。
白衣少年嘴角彎出弧度,把推回來的酒一飲而盡,砸吧著嘴,在細(xì)細(xì)品味酒下肚的感覺。
瑄羽看了眼客棧外,問道:“問一下,你出自哪個宗門,和吳山河怎么認(rèn)識的,我沒有探聽哦,只是有些好奇?!?p> 不再品味桃葉釀的滋味,張沐知看著桌面,道:“我出自青元宗,一個四星宗門,普普通通,沒有多少強(qiáng)者,可能和其他的四星宗門比起來,實(shí)在不值一提,至于我怎么和吳山河認(rèn)識的,說來有些話長,總之就是認(rèn)識了,之后在他們宗門呆了一段時(shí)間,然后一同游歷到這里?!?p> “吳山河剛剛獨(dú)自離開,說是去找人,可別懷疑他,他是真的去找人了,不過在哪里找我就不知道了。你呢,你出自哪個宗門?”
瑄羽答道:“啟煬山,云陽府?!?p> “就這樣?”
“嗯?!?p> “你玩我呢?!?p> “怎么說?!?p> “我說了那么多,你就只說了六個字。”
“有規(guī)定要我說很多嗎?”
“……”
張沐知被說的無法反駁,在那里抓耳撓腮,心情剎那間跌入深淵低谷,連喝酒的心思都沒有了。
看著張沐知不爽的樣子,瑄羽有些開心,不過她沒有笑出來,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張沐知,想知道張沐知該怎么給自己找回場子。
然后少女有些失望,張沐知沒有給自己的吃癟想辦法,反而在那里自顧自的喝起酒來,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不爽,還不時(shí)用挑釁的眼神對她挑了挑眉。
少女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平常時(shí)候師傅喜歡有事沒事就煮茶靜坐,只是有時(shí)候師傅心情不適時(shí),又會大口喝酒,毫無儒雅之相,喝完酒后,不好的心情又變好了,又恢復(fù)了儒雅的樣子。
酒真的能消愁嗎?
她想問一問張沐知,結(jié)果還沒等問出來,吳山河就進(jìn)來了,把手中握著的劍重重放在桌上,一臉的不爽。
“你咋了?吃閉門羹了?”張沐知問道。
“沒有?!眳巧胶訌膹堛逯种袏Z過酒壺,狠狠灌了一口,罵罵咧咧道:“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一個混蛋,居然把那個劍匣賣給了謝家,而那個在云儀城有拍賣場行業(yè)最大的謝家,揚(yáng)言要把這個劍匣當(dāng)做拍賣物賣出去,靠!”
瑄羽心思通透,道:“也就是說,我們還要走一遭謝家拍賣場,才能拿到你口中的劍匣嗎?”
吳山河悶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說話。
張沐知與瑄羽交換了一下眼神。
其實(shí)吳山河心里暗爽,因?yàn)閹煾到o的那些錢原來是這個作用,去拍賣場就不用怕了。
三人在客棧住下,等待著天明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