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孺正從府邸外走來。
她的身后,跟著兩個妙齡少女。
這段時間以來,她時常往尚德君府走動,幾乎要成??土?。
“兩位姑娘姓什么,是如何與尚德君相識的?”
“這與你有關(guān)系嗎?”
回話之人是小花,身邊跟著的,正是小葉。
蘇幕孺一笑。
國色盡顯。
“你這個人,可就沒意思了,你們是我?guī)нM(jìn)來的,我難道不該知道你們是誰嗎?”
“那姑娘又是何人?”
小葉反問。
“我嘛,自然是尚德君的紅顏知己了?!?p> 紅顏知己!
小葉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失敬了,我們是公子在皇都時的婢女,我叫李小花,她叫李小葉,因才到大梁,所以才不知姑娘身份!”
接話的是小花。
“好名字,簡單脫俗,這樣一說,這我就想得通的了,人言大驪前太子是個仁義太子,不近女色,只有國事,沒想到原來是金屋藏嬌!”
小葉的臉紅,看在蘇幕孺眼中。
“姑娘誤會了,就只是普通婢女,仁太子依舊是仁太子!”
還是小花回話。
“婢女為他這么說話,我不相信你們只是婢女!”
蘇幕孺含著壞笑。
“那姑娘以為呢?”
她不說話了。
李錚聽到通報,就走了出來,見到這三人一同而來,有些頭疼。
“好一個仁義太子,原來在東宮之中,藏著這樣兩朵帶刺的嬌花,真是艷福不淺!”
蘇幕孺努努嘴。
她的意思很明顯,是在說小花和小葉手中的劍。
兩個婢女,到哪里都帶著劍,要是不生疑,是不可能的。
“姑娘的車夫,神勇難擋,想要刺殺我的人,可比刺殺姑娘的多多了,有這樣兩個會武藝的婢女來保護(hù)我,有什么奇怪的嗎?”
李錚反問。
“不奇怪,你身邊不管有什么人,我都不奇怪,誰讓你是李錚呢?!?p> 蘇幕孺在他面前,一向表現(xiàn)的很歡快。
“你們既然來了,那先跟著李信下去,我一會兒有事問你們。”
兩人一起瞧了一眼蘇幕孺,在李信的帶領(lǐng)下離開了。
“婢女,你與這兩個婢女,可曾有過親密的舉動?”
沒來由地,蘇幕孺來了這樣一句。
親密,和小花小葉,怎么可能!
李錚搖了搖頭。
“不對,我看著很不對,似乎其中一個姑娘,看你的眼神中,既有傾慕,也有羞澀,就像……對,就像是懷春的少女一樣,你要不是對人家做了什么,人家才會這樣對你?!?p> 在這一點(diǎn)上,蘇幕孺的直覺很靈敏。
李錚是深信不疑。
“或許是因為我之前替她療過一次傷吧!”
他直言不諱。
蘇幕孺又一臉壞笑,貼了上來。
頓時,一股好聞的少女清香,入了李錚鼻尖。
“不會是要脫了衣服才能療傷吧?”
“對,脫了上衣,傷口在肩膀上,不脫衣服,不好處理!”
李錚坦然說道。
蘇幕孺一閃,又離開了李錚,大大咧咧的在他面前坐下。
“你這個人啊,真是無趣,看人家姑娘的身子,難道在你眼中,沒有一點(diǎn)兒覺得刺激嗎,莫非你有龍陽之好?”
龍陽!
得虧她能想出這樣的詞。
“姑娘實在是灑脫,想到什么,就說出什么,我當(dāng)時只想到療傷,根本沒想其他,難道在姑娘眼中,李錚對女子,就提不起半點(diǎn)興趣嗎?”
李錚捫心自問。
對蘇幕孺,他是有的。
可是,大業(yè)未定,現(xiàn)下又客居人下,豈能去思索這些。
“那我就不清楚了?!?p> 蘇幕孺又湊了過來。
這一次更近。
這樣突兀的來了一下,弄得李錚的心,泛起了一道漣漪。
“你這是做什么?”
“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對女子提不起興趣。”
“那你看出來了嗎?”
“看出來了,你神色是不變,可你的呼吸速度,是騙不了人的,你有興趣?!?p> 蘇幕孺洋洋得意。
方才,李錚是有那么一下,呼吸加快。
“咳咳,姑娘來此,不會就只是為了取笑我吧?”
蘇幕孺搖頭。
“當(dāng)然不是,魏知過發(fā)招了,聯(lián)絡(luò)了許多氏族,由她領(lǐng)著司徒牧,一連去了大梁許多氏族處,還有齊國的事也確定了,是大驪吃了敗仗,我怎么感覺,天下的事情,都在順著你的心意去呢,除了魏知過以外?!?p> “大驪吃了敗仗,那你不擔(dān)心你父親嗎?”
李錚發(fā)問。
“不,不擔(dān)心,有你的保障,我相信你的,我總算是知道了,那齊王姜琰,為何會是你的底牌?”
蘇幕孺對李錚的好奇,越來越重。
對他的調(diào)查,也越來越多。
她所說的這些,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因為在李錚身上,就只有一個秘密,其余的都不算秘密。
“齊國太子,曾為人質(zhì),在皇都三年,我聽說這三年中,你沒少幫助他,你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在這個時候結(jié)下的吧。
那時候的姜琰十八歲,而你只有十三歲,你不會告訴我,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謀劃著要做皇帝了吧,真要是這樣,那實在太可怕了?!?p> 說完,蘇幕孺還吐了吐舌頭。
十三歲的孩童,能有多少心思呢,不過兩世為人的李錚,在十歲時,就已經(jīng)有這樣的心思了。
“巧合而已,是你想多了?!?p> 他只回了淡淡的一句。
“我還聽說,妖后也下了令,對魏王所贈甚多,司徒牧這幾日也發(fā)招了,你除了齊國之外,還有什么底牌呢?”
蘇幕孺對李錚,純粹是關(guān)心。
她很想知道,這場爭斗,最終會走向哪里。
李錚最終會如何。
對方沉默了。
因為有些事情,沒必要讓蘇幕孺知道。
“難道你的底牌,就是那兩個小丫頭,我看她們身形瘦長,頗有靈活之感,肢體纖細(xì),手掌卻寬大,就像是自小練劍所造成的。
尤其是那個叫做小花的,一雙眸子之后,總是藏著一種冰冷,漠視生命的冰冷,甚至她看你的眼神,也沒有露出應(yīng)有的熟悉,說她是你的婢女,我倒是覺得,她們更像刺客!”
蘇幕孺的直覺很對。
她也是練劍之人,一個人相貌可以改變,但長久以來形成的習(xí)慣,是很難改變的。
李錚又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就是承認(rèn)了,你要做仁太子,就不可能圈養(yǎng)刺客,十八勇士,也盡皆行伍出生,所以這不熟悉的丫鬟,突如其來的刺客,就是鎮(zhèn)龍門的人?”
說到這里,就由不得李錚沉默了。
再讓她這樣猜下去,誰知道還能猜出什么來呢。
“姑娘為何對我的事情,這么感興趣?”
“不,我只是對你身邊的女子感興趣,至于其他人,就算了?!?p> 這句話,李錚就像是不該問一樣。
他又沉默了。
“怎么啦,又不說話啦,你這個人,真是無趣,那我只問一件事,對于司徒牧,你可有把握對付?”
在這里,李錚聽到了純粹的關(guān)心。
他愿意回答。
“有,該亂的是他們,要不然妖后也不會提出,下嫁于我這樣的條件!”
下嫁!
蘇幕孺的熱情,變成了驚訝。
“敢這么說,那就是要為哀帝正名?!?p> 一語中的。
在大驪,倫理并沒有那么嚴(yán)格,甚至大氏族為了保證血脈,在內(nèi)部通婚也是有的。
只要李錚不是尚武帝的子嗣,司徒明月就能這樣做。
“這么說來,你是拒絕呢?”
蘇幕孺望著李錚時,不光有熱情,還有渴望。
“當(dāng)然?!?p> “嘿嘿,話說司徒明月妖媚眾生,你不后悔嗎,男子不是都喜歡熟婦嗎?”
李錚面帶怒色。
“你這些話,都是從哪里聽到的?!?p> 蘇幕孺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好了,我不和你說這些,你讓秋山居送的大氅,我都收到了,我很滿意,我最喜歡的兩件禮物,赤羽和大氅,都是你送的,謝謝你!”
她的面上,帶上了些許紅暈。
更加的嫵媚動人。
上門道謝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等到將她送走后,李錚才去見了小花小葉兩人。
“我想知道,翻龍使派兩位前來,有何用意?”
李錚直接問道。
劉長青是聞風(fēng)使,賀世宗是翻龍使。
像是這樣的掌舵人,不知鎮(zhèn)龍門會有多少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翻龍使的權(quán)柄很大,能夠直接調(diào)動刺龍。
“齊軍大勝,六鎮(zhèn)大軍損失慘重,怨聲四起,天下東邊之事,真如公子所料,唯有這西邊之事,還不見結(jié)果,似乎頗為棘手。
翻龍使派遣我兩人過來,一是協(xié)助公子,二是好聯(lián)絡(luò)鎮(zhèn)龍門,這也是說,公子有需要我鎮(zhèn)龍門之處,只需要一聲吩咐即可。”
說話的人是小花。
上次見她時,一直藏身暗處,這一次則一直現(xiàn)于眼前。
“這么說來,是鎮(zhèn)龍門在我身上的賭注加大了?!?p> “公子可以這么理解,翻龍使還說了,公子說得很對,欲亂天下,就需得用公子之策?!?p> 對于鎮(zhèn)龍門的勢力,李錚是需要的。
何況還有這樣厲害的兩個刺客保護(hù)他,他也能多上幾分安全。
“好了,你們可以傳信給翻龍使,這件事情成交了,你們兩就以婢女的身份,留在府中,只是在白日里,這劍還是少帶為好?!?p> 小花沒有疑慮,立即答應(yīng)下來。
對于他們兩人的到來,李錚是早有所料,現(xiàn)在他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
“小葉,你的傷勢好了嗎?”
說過了正事,李錚問起小葉的傷。
小葉欣喜之余,又有激動。
她一直都比小花更單純。
“多謝公子關(guān)心,就連大夫也說了,公子包扎的傷口很好,我現(xiàn)在完全恢復(fù)好了?!?p> 說話間,還不忘動動手臂。
李錚點(diǎn)點(diǎn)頭。
“那就好,我現(xiàn)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二人去做?”
“公子請吩咐?”
小花言道。
“放出鐵鷹,火速去打探一下,魏王是否真的在隴南郡,還是已經(jīng)離開呢?”
李錚總覺得,魏王無緣無故給魏知魚封地,似乎有什么計謀。
可他又不知道,計謀出自何方,現(xiàn)在有鎮(zhèn)龍門在,去打探一下魏王的動靜,也是好的。
“是,公子?!?p> 對了,明日就是魏知魚的成人禮,收到了她的請柬,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猶豫再三,李錚還是覺得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