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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主忠犬

第二十七章:莫名其妙

護主忠犬 成東山 1768 2021-04-28 18:00:00

  是誰在追著時間跑?歡樂的校園時光怎么眨眼就飛了過去。又是誰在偷東西?幾個月的校園生活怎么什么都沒留下,恍恍惚惚又到了暑假時間。

  偏遠小山村,孩子放假就算是放飛了自我,沒有補課班,也沒有興趣班,也沒有夏令營等課外活動,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可以說,暑假作業(yè)都可以不做,反正父母也不會天天監(jiān)管,只是偶爾會問問情況,老師說暑假作業(yè)不做就不給報名,你信嗎?說句不該說的實話,自從念初中后,好多同學的暑假作業(yè)不都是在報名前一天加班加點抄的嗎?你想想你是不是?當然這是錯誤的引導,不可取,如果那樣做了,最后害的還是自己。我曾經(jīng)讀到過這樣一句話“普通人,吃不了學習的苦,就會吃生活的苦”。經(jīng)過社會的毒打,我現(xiàn)在真的是深有體會。別人朝九晚五,周末雙休,而我卻是996的工作模式;別人在全世界周游,而我連國內(nèi)游都是一種奢望;別人在吃著火鍋,涮著羊肉,而我卻在路邊攤吃著那并不衛(wèi)生的快餐零食;別人買衣服看的是感覺、憑的是喜好,而我買衣服看的卻是價格….哎~工作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此努力,一個月的收入還不如人家的零頭,這叫什么?不要怪老天不公平,是自己活該,誰叫你當初不做作業(yè),以為抄過了就是有本事呢?還為自己那愚蠢的小聰明而洋洋得意。呀~我怎么成了檸檬精,明知道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就別自己酸自己了,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回到暑假,去找遠宏玩吧。

  此時,花花又生了三個孩子,因為沒人要,主人就趁他們還未長成,就悄悄地給埋了,并非主人無情,怪就怪天地不仁,世道就是這么殘酷。每一次孩子的失蹤,花花就會變得意志消沉,致使精神分裂,然后會沉悶很長一段時間。然而,即便花花在悲傷期,即便之前我被咬過多次,但,好歹我已年滿十四,初中兩年沒教會我什么知識,反而讓我變得更加注重臉面,小時候單純就是為了玩而玩,而此時,不僅為了玩,更為了那并沒有什么用的面子,硬著頭皮也要進屋去找遠宏,這就是年少不知命為何物,年老方知活命難。

  花花見了我,只是叫了幾聲,在主人的呵斥下,她默默地又走了,我見她好像并沒有敵意,就大著膽子進了屋,坐在沙發(fā)上等遠宏把家務事做完,好一起出去浪。莽子慢悠悠地從外面回來,在門口瞟了我?guī)籽邸km然我們見面的時間比較多,我自認和他還算熟悉,但能感覺得出來,他一直不太喜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一進屋,還沒等我叫他,他就向我沖了過來,直接往我的腿上咬去。額~?我蒙了,遠宏也蒙了,五表嬸在旁邊宰豬草也看傻了,這是什么情況?雖然知道他不喜歡我,但之前也從未攻擊過我,這次是什么情況?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小時候還抱過他吶,今天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咬我呢?你要說之前花花咬我,我還能理解,她是怕我?guī)ё咚暮⒆樱@次花花的孩子早已經(jīng)被五表叔處理了,莽子還有什么理由攻擊我呢?后來一想,可能是他真的長大了,懂事了,有了自己獨立的思維,又有了些實力,就把她母親如今的慘狀歸怨于將軍曾經(jīng)的辜負,然后直接報復在我身上,除了為母鳴不平這個牽強的理由外,我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3歲的莽子,正值壯年,咬在我腿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比曾經(jīng)他母親還要狠。更狠的是:五表叔聞聲趕來,順手拿起掃帚向他打去,畢竟在五表叔眼里,我外來是客,而莽子只是畜牲,客人被咬了,他下起手來,也是不留任何情面,打得莽子“嗷嗷嗷”直叫。莽子并沒有向屋外逃,而是跑向了廚房。五表叔絕對是位狠人,拿皮帶打自己兒子都能把皮帶打斷的人,發(fā)起火來那不是自來水可以澆滅的,莽子跑進廚房,五表叔依舊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追進廚房接著打,莽子再怎么兇,在真正的主人面前,他還是不敢反抗,或者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反抗,畢竟那是主人,狗狗對主人的忠誠不會因為主人的打罵,就離家出走或者倒戈相向,即使他有反抗的能力,他也不會那么去做。莽子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四處逃竄。他知道,只有逃離五表叔,才能躲過這皮肉之苦。沒一會兒,我就看見他從廚房里被追了出來,他明白,只有往外跑才有一線生機。好家伙,從廚房里跑出來,從我身邊路過時,還不忘再給我來上一口,媽耶!這是什么跟什么呀!他到底恨我恨到了什么程度,以至于自己被追著打的時候還不忘“照顧”我一下。這,這,這……我?我那兒哭理去?之前花花咬我時,她跑出屋后,五表叔就沒追了。而這次,如此不服管教還囂張至極的莽子,五表叔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五表叔追了出去,手里的武器從掃帚變成了更具威力的扁擔,莽子原本的方向是向著他母親花花那邊跑去的,可那是個死胡同,他也不笨,跑了幾步看到五表叔緊追不舍就臨時改變了方向,只是掉頭的時候被重重地挨了一下,最后以速度優(yōu)勢擺脫了五表叔的追打。

  我被咬的第一時間,五表嬸和遠宏就圍了過來,觀察我的傷勢,五表嬸看見莽子從廚房被追趕出來的時候,還下意識的起身擋在我面前,莽子第二次咬我之前還被五表嬸狠狠地踢了一下。呵呵,這下好了,我第二次比第一次傷得更重,因為第二次,五表嬸為了看傷勢,把我的褲子撩了起來,留一光腳桿在外面,并且莽子可能還把五表叔和五表嬸對他的傷害一并報復在我身上。額,仔細想一下,他是不是把五表嬸踢的那腳算在了我頭上,我冤枉呀!唉……重傷的我,雖然十四歲了,雖然以前被咬習慣了,但,依舊不受控制地叫了出來,那是疼痛對神經(jīng)的刺激造成的下意識反應,同時眼淚也如噴泉一樣往外翻涌,瞬間就模糊了視線,我看不清自己的傷口,只知用雙手掐著大腿發(fā)出“啊~~”的慘叫聲。

  五表叔是個愛酒的人,因此遠宏家不缺各種各樣的藥酒,但沒有紗布,用酒處理完傷口后,在遠宏的攙扶下去了爺爺家做包扎。爺爺和將軍都不在,奶奶在家,奶奶又幫我更細致地處理了傷口,我經(jīng)常受這種傷,爺爺之前也被黑耳咬過,所以奶奶對這種事兒處理起來可以說“得心應手”,包扎好后,我就在二伯父的床上躺下休息,本來說約遠宏一起出去玩,這事一出,計劃被迫取消。

  我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為什么每次被咬都要躺下休息這么久?傷得輕倒是沒啥,傷得重就得費我好多精力,所以困是正常的。再者,被咬破的傷口會帶來一陣一陣的刺痛,沒有療傷藥,休息睡覺就是最好的止痛方法,被咬過的人應該都知道。醒來后,我慢慢走出大門,太陽正在向大地揮手告別,一陣微風吹動著庭院外的花花草草,仿佛是一群孩子在對太陽說“先生再見”。奶奶在屋內(nèi)忙東忙西,應該是在準備晚飯,我本想幫她,可奶奶拒絕了,讓我坐著再休息會兒,順便叫我留下來吃晚飯,我坐在涼椅上,搬了一個小凳子,把傷腿搭在上面,靜靜地看著外面落日的余暉慢慢隱退。

  二伯父先回來,問了一下我的傷勢,見已無大礙,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沒過一會兒,爺爺扛著鋤頭也回來了,將軍跟在后面??匆娞稍跊鲆紊系奈?,便問了一下情況。如果放到現(xiàn)在,寶貝孫子被別人家的狗咬了,還這么嚴重,那當爺爺奶奶的還不得跑到人家里去爭論、去討個說法呀!至少得賠個醫(yī)藥費什么的吧??稍诋敃r,咬了就咬了唄,又沒落下什么病根殘疾,無非就是痛幾天,鄰里鄰親的,又都是窮苦人家,就沒必要去爭個什么是非長短。爺爺雖然一輩子是農(nóng)民,但他活得比很多人都通透,從平常父親的口述中可知曉,爺爺雖不是什么圣賢,但也算是一位智者。他知道爭那一時之口快并沒有什么意義,還傷和氣,再說,前段時間自己生了病,還找五表叔家借了一些錢,所以這事兒就算了吧,我也不是被咬一兩次了。爺爺坐在椅子上,掏出煙桿點上他最愛的葉子煙,問了一下我的學習的情況,我們邊聊邊等著奶奶上菜。

  吃飯的時候,本來應該在桌子邊的將軍沒見了身影,但我們都沒注意這個問題。我受了傷,食欲大好,爺爺在一個勁地教導我,給我講人生道理,講為人處世,講人情冷暖以及分享他以前的種種經(jīng)歷,還叮囑我以后要怎樣怎樣……說實話,這不像平日里的爺爺,今天話特別多,給我講這些我根本就聽不懂的道理,即便聽得懂意思也完全理解不了真諦。世態(tài)炎涼、人情世故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講明白的,沒受過傷不知傷口撒鹽有多痛。但,為什么要講,還要不停地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當真正受傷之后,如果曾經(jīng)有聽過這些教導,那這些經(jīng)驗之談就是陰暗里的光,將指引你走出黑暗,只是當時我并不明白而已,總覺得那都是啰哩吧嗦。這頓飯雖然只有不到二十分鐘,但給我的感覺卻是吃了好幾年之久。吃完后,按常例,我們都去了伯父家。

  第二天,由于被咬得有點嚴重,早上起來時腿已浮腫,傷口仍有些隱隱作痛,所以上午我繼續(xù)到奶奶家讓她幫我擦些藥酒,順便再揉按一下,順順血氣,有助于消腫止痛。處理好后,我就坐在涼椅上休息。五表叔家去自己地里干活,有時候就需要從奶奶家門前經(jīng)過。我先是看見五表嬸背著背簍走了過來,她主動向我打了聲招呼,關心了一下我傷腿的情況,奶奶剛好收拾完屋子,正到門口去拿鏟子收拾垃圾,她倆一碰面就停下來多聊了幾句。五表嬸接著剛才關心我傷勢的話繼續(xù)說道:“曉得那狗昨天是發(fā)啥子神經(jīng)喲,不出聲不出氣的,走到門口就向杰娃兒跑過去,往他腳上含(咬)了一口,那死狗,以前沒qiáng(像)楞個過豆嘛?!蹦棠屉m然心疼我,但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搭話。將軍聽見有人在說話,把頭抬了起來,仔細一聽,是熟人的聲音,就沒叫,不過好奇心使他從床上慢慢地爬了起來,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回到我身邊又趴了下來。

  在奶奶她們聊天之際,遠宏和莽子慢慢走了過來,遠宏也背著背簍拿著鐮刀,明顯是幫他母親一起去地里干活。奶奶向莽子跺腳并罵道:“龜兒死狗,認不到人呀,天天都看到起的,沒長眼睛邁?!泵ё雍孟裼幸稽c害怕,畢竟不是自己家,要知道這可是將軍家。聽到奶奶的罵聲,他像一個受責罰的孩子一樣,慢慢掉頭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回去。他剛走過來的時候,我還沒注意,他跑起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右腿好像受了點傷,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嚴重但跑起來還是有些明顯。難道是昨天五表叔打的?不像呀?我就指著莽子問遠宏:“他腳啷個了喲?”遠宏笑著調(diào)侃道:“和你一樣塞,掰(瘸)了?!蔽依^續(xù)說道:“五表叔楞個狠呀,腳都給他打掰了?!边h宏回應道:“不是我老漢(爹)打的,昨天晚上,他和你屋頭那條狗打了一架,遭ào了的?!蔽摇芭丁绷艘宦暎孟袷裁炊济靼琢?。原來如此,昨天晚上我們吃飯,將軍不在,原來是幫我報仇去了。我看了下趴在身邊的將軍,他好像知道我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就用一種很調(diào)皮的眼神看著我,當我和他對視的時候,他的眼珠子又到處亂轉(zhuǎn),好像在回避我的眼神。好久沒見將軍這么可愛了,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微揚起了嘴角,揉了揉將軍,那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五表嬸和奶奶繼續(xù)聊著,一會兒關心我,一會兒又說將軍很有靈性,雖沒明言,但從言語中可以聽出來,她們在說將軍通人性,知道護短,還夸贊將軍的忠誠,是一條護主的忠犬,她們又聊了聊爺爺?shù)牟∏榈鹊?。時間不早了,她們也聊得差不多了,該干的活還是得干,隨后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客廳里就只剩下我和將軍,我靜靜地坐在那里,望著屋外初升的太陽,享受著將軍帶給我內(nèi)心的那份溫暖,將軍也安靜地趴在我身邊,我倆任由時間消逝。對了,客廳里還有兩只翻墻出來的雞在豬草堆里扒來扒去,自由自在地尋著吃食。這一刻,真感覺歲月靜好。任憑小橋東逝水,不問落紅進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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