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歲月的守墓人
大鵬在云霧中扶搖直上,載著程深來到了古農部落。
適逢夜晚,大霧加上黑夜,徹底將古農部落困在了原地,只得在此安營扎寨,點燃一堆堆篝火,準備生火做飯。
古農部落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者,聚集在一起,愁眉不展,商討著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大霧之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鳥鳴,鳥鳴聲回蕩在大霧中,帶著一股磅礴的蠻荒氣息。
古農部落的人聽到這讓人心悸的鳥鳴,頓時惶恐不安,本能的拿起身邊的霧氣,不安的抬起頭,在霧氣中尋找鳥鳴的來源。
下一刻,一陣狂風從天而降,將霧氣撕開了一道口子,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幾百處篝火被狂風吹滅,迷霧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古農部落的人慌成一團,連忙動手想要點燃篝火。
在這大霧中濕氣嚴重,打火的燧石擦來擦去就是打不出火星。好不容易有人擦出了火花,點燃了熄滅了篝火。
當他從篝火中舉起火把,借著火把的亮光,卻看到面前不遠處,吹散的霧氣中,正站著一只幾十米長的大鳥,大鳥收緊翅膀,碩大又尖銳的鳥頭上似乎站著一個人影。
“有大鳥!野獸襲擊!”
大鵬的鳥頭上,程深聽到不遠處打著火把的人大聲叫喊,部落中亂成一團,幾名長者帶著十幾個強壯的戰(zhàn)士,急匆匆地趕往這里。
即使幾名長者活了七八十歲,在部落中屬于見多識廣的存在,一輩子見過無數的鳥獸蟲魚,但他們也從未見過幾十米長的大鳥!
大鳥緩緩地向他們走來,伴隨著沉重的步伐聲,不少手持武器的人已經兩股戰(zhàn)戰(zhàn)。
等到大鳥走到他們面前時,外表兇狠的大鳥突然恭順的低下了頭,它伸長脖子,將頭靠在了地上。
部落里的人這才注意到,在鳥頭上正站著一個手持金色利劍的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古農部落的炎帝,也是布倉部落的黃帝。
見眾人驚愕的樣子,程深笑了笑,摸了摸大鵬的頭,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坐騎。”
如此恐怖的兇獸,在族長面前居然如此溫順,而且還是族長的坐騎?
見此情形,古農部落的人不禁暗自咂舌,他們的族長果真神通廣大。連如此巨獸都能馴服,對付一個區(qū)區(qū)常后部落,豈不是易如反掌。
族長這時候到來是要干什么?這一刻,他們仿佛看到了走出濃霧的希望。
“族長神通廣大!”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濃霧之中,傳來了族人陣陣歡呼聲。
程深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來,他來這是有重要事情要辦的,他還急著趕回去帶路呢。
“去我的坐騎背上,取下司南車。有了這東西,你們在霧里就不會迷路了。”
族人爭先恐后的去鳥背上卸貨,不一會兒,司南車就被搬了下來。
“你們從這里一直往南走,就能走到常后部落的外面?!背躺钜贿呎f著,一邊將車上的木人手指的方向,設為南邊,“跟著木人手指的方向,就是南方?!?p> 聽到族長這么說,族人帶著驚訝的眼神望著木人,心說這木人真的如此神奇?
接下來,程深給他們演示了一遍,只見程深無論如何轉動車身,隨著車中傳來機械轉動的聲音,車上的木人始終手指一個方向,像是濃霧中的一盞明燈,指望通向迷霧外的正確道路。
見到如此神奇的司南車,古農部落里的人驚訝于贊嘆自然不必多說。程深又多加叮囑了兩句,乘著大鵬回到了布倉部落。
在后世的神話中,關于這段往事有如下記載:
【上古時期,黃帝與常后戰(zhàn)于曠野。適逢天降大霧,大霧綿延數萬里,十天十夜未曾消散。
古農于霧中迷失方向,黃帝乃造司南車,無論人走何方,車中木人皆指于南方。黃帝派大鳥載司南車送于古農。
得此神器,古農遂于大霧中暢行無阻。
常后本以為濃霧可困住黃帝,卻見滾滾濃霧中,黃帝破霧而行,大驚,不得已倉促應戰(zhàn)?!?p> 在后羿的箭矢出土后,后世掀起了一股研究神話的熱潮。
面對神話中的司南車,不少人試圖重新恢復它的面目。
只是憑借著神話中的只言片語,復制出的司南車五花八門,各不相同,誰也不能讓人信服。
關于這段神話本身,也引發(fā)了無盡的猜測。
有人提出,司南車或許只是古人的一種想象,古人在傳說神話的時候,幻想著有這么一種車,能夠指明方向,事實上以遠古時期的技術,很難造出這樣精細的儀器。
還有人說,司南車是存在的,但是沒有那么復雜,所謂的手指一個方向的木人,很可能是一個精通在霧中辨識方向的人。這個人站在車上,給黃帝一行指明正確的方向。
也有人說,這段神話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是后人對那場大戰(zhàn)的添油加醋的想象。神話本身就已經存在破綻,司南車就算設計出來,也是笨重的存在,怎么可能用一只鳥托起來?
他們還試圖根據復原的各種司南車,不斷地削減重量,進行各種實驗,最后得出結論,即使是拿世界上最大的鳥,去托最輕版本的復制司南車,也不可能托起來。
除非鳥有幾十米長的翅膀,很顯然,這是不存在的。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鳥類出現,相關大鳥的記載,都只存在于神話和傳說中,那是古人的想象。
關于神話本身的爭論,莫衷一是。
當年的上古往事,早已埋藏在歲月的墳墓中,神話是真是假,古老的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誰知道呢。
只不過,在歲月的墳墓前,一直站著一位守墓人,他靜靜的站在那里,負手而立。
他創(chuàng)造過往,他描述過往,他看著過往在一代代人口中傳遞下去,有真實,也有虛幻。
不知不覺中,他漸漸成為了歲月的守墓人。
很多年過去后,程深回首往昔,看著后人們的討論和猜測,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全部的真相。這種舉世皆醉而自己獨知的感覺,是程深站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底氣,同時也帶給了他無法言說的孤獨。
有時候,程深覺得,自己就像是《三體》中的面壁者一樣,他掌握有人類全部的知識,但是他所有的計劃,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底。
面壁者有破壁人,自己會有破壁人嗎?會有人醒悟、察覺、試圖看穿自己的計劃嗎?
正在帶領布倉部落穿越大霧的程深還不知道,他的“破壁人”不久之后將會出現,新生文明中的某些人,很快會在隱約中嗅到一絲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