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沈墨態(tài)度大變,幾乎是呼之即來,還任勞任怨。
不論是打洗腳水,還是為王一抗酒,沈墨全都做的順手順心。
不止讓阿九稀奇,王一都覺得不尋常,心道: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
“師父,我們今日便能到望州城,我們是不是要把他給甩了呀?總覺得他跟著咱們是有所求,特別是最近呀,我看他是真的把自己當仆從了,你說,他要是沒點什么陰謀,怎么會這般伏低做小???”
阿九湊近王一說道。
沈墨無語,開口道:“小九啊,你沈哥哥還在這呢,你當你沈哥哥是耳鳴嗎,你就差大聲喊的天下皆知你想甩掉我了?!?p> “哼!就是要你聽見呀,好讓你有些自知之明啊。”
阿九白他一眼,她本來也沒想刻意瞞他。
王一唇角帶笑,雙眼瞇起,悠然前行,“你們且慢慢鬧騰,只要不要打擾我曬太陽,怎樣都好。”
她突然絕對,好像帶著這個姓沈的小子,也還不錯。
阿九都歡快不少。
遇上,便是緣分,那位說過,人生在世,左不過一個緣字。
既如此,便帶著吧。
一個孩子是看,兩個孩子也是帶。
粉唇張張合合,輕快的曲調(diào)從王一的口中悠揚的傳出。
總是爭吵不休的兩人頓時驚喜,默契的安靜下來,一時耳邊只剩下風聲和著那悠揚歡快的曲調(diào),讓人一聽就內(nèi)心放松平靜,沉浸在那聲調(diào)里。
阿九腳下步伐變得輕快,每次她師父唱這種小調(diào)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心情十分美妙,練功都十分順心,每每事半功倍。
一曲停歇,王一張開雙臂,擁抱陽光。
沈墨悄聲問道:“小九,你師父還有什么是不會的嗎?”
阿九認真的想了一下,道:“師父不會的?師父......不會彈琴?!?p> 嗯,好像還有一點是不能讓女子懷孕生子,可是,她才不會跟這個家伙說呢。
“還有沒?就這一點?”沈墨不信,一個人,怎么可能只有這一點不足?!
“沒了呀,你到底想問什么?”
阿九不耐煩,干嘛要找?guī)煾傅牟蛔惆?,這人安得什么心思!
可耐不住沈墨糾纏,阿九打又打不過,只能是沒好氣的他問她答。
“做飯?”
“很是拿手!”
“詩詞?”
“師父的原話是,尚可?!?p> “書法?”
“師父的原話,尚可,能讓人認得出寫的是何字?!?p> “洗衣?”
“廢話!”
“種田?”
“廢話!”誰閑的沒事去種田??!不過,她記得,她師父有給她種過果樹,還種過花花草草,照料的很是順手。
沈墨也無語,他實在也是想不出別的來了,武功定然是厲害的,騎術(shù)不用說,射擊...從她甩出木釘來看,應(yīng)該只要會,就不會差,所以,他還能問些什么?
除了這些一般男子都不會的,他還真的是想不到什么來了。
“那......算了,我還是每天挑挑熱水,倒倒洗腳水倒倒洗澡水吧,嗯,還能指導指導你,找點存在感?!?p> 沈墨點點頭,對!就這樣吧。
阿九氣的瞪大眼睛,剛要反駁,沈墨就已經(jīng)躥到她師父身邊了,還隨手遞上一壺酒,一包花生......
他!可惡!
“阿九,你浮躁了!”王一涼涼的說道。
沈墨又扭頭回到阿九身邊,指點道:“一心二用會不會啊,要控制好你的氣息,暗殺之道,講究一擊必殺,像你這么容易就被點燃情緒,實在是大忌!”
阿九不敢懟王一,卻是敢懟沈墨的,直言道:“我有我?guī)煾??!?p> “......”他后悔了,剛剛他不應(yīng)該語言指導的,他應(yīng)該直接動手指點!
對!他現(xiàn)在也來得及!
沈墨抬手先將阿九腰間的麻繩解開,也算是給了她緩沖的時間,隨后立刻動手。
阿九自然也是反應(yīng)迅速,躲開沈墨的進攻,反手出擊,兩人就這么一來一往的交起手來。
王一將手上麻繩收回,只沖后面高聲喊道:“我可不會等你們,要是把我丟了,你倆就滿天下的找去吧?!?p> 說完,倒是自己先笑了起來。
一路上塵土飛揚,歡聲笑語里又夾雜著少女氣急敗壞的謾罵,直到三人到達望州城下。
“你......你欺負小孩子!”
阿九一路跑一路罵,這會兒停下才說了句完整的話。
可累死她了,這人也不真打她,就逗她,有了破綻就點給她,然后就趕她,跟趕豬似的!
沈墨雖也覺得疲乏,卻不像阿九那般大口喘息,當即反駁道:“你瞧瞧你,這氣息亂的,跟尋常小孩子有什么分別,還修習了好幾年,我看你都是夢里修煉的吧,你師父對你那么好,那么寵溺你,所以才讓我來做壞人,我真是委屈啊,小九啊,你怎能好意思罵我一路呢?!?p> 沈磨做西子捧心狀,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阿九一掐腰,傲嬌的說:“你這是強詞奪理!還以大欺??!我才練功多久,你又練了多久,你同我這般大時,可有我這般優(yōu)秀!你說不定還在抓泥巴玩呢!”
“......”
沈墨翻個白眼,果然是她師父教出來的徒弟,一樣的自戀!
“進城咯,你們兩個鬧了一路,倒也不嫌煩?!蓖跻活^一次笑的如此燦爛,瞧著兩人,這唇角是怎么都放不下。
“嘿嘿......師父您慢點,”阿九乖巧的喊道,隨后又轉(zhuǎn)頭沖沈墨道:“怎樣,你說不出話來了吧,哼!我有我?guī)煾?!?p> “你除了說你有你師父你還會說別的嘛,你有你師父怎么了,我也有你師父啊,怎樣怎樣!”
沈墨緊跟而上,嘴上也是得理不饒人。
眼看著兩個人又鬧騰起來,王一也不阻攔,反倒有些推波助瀾之勢,時不時的幫襯其中一方。
瞧,孩子之間,總是歡笑笑語,充滿了青春活力。
一直到王一坐進酒樓中,兩個人才安生,不過,倒不用阿九點菜了,沈墨直接指了兩三個菜,阿九剛想說她師父不愛吃這些,就聽沈墨財大氣粗的說道:“這些不要,其他的全上,再把你們酒樓的招牌陳酒搬上來。”
得,這是知道她們不缺錢!
小二一聽,當即高興的應(yīng)聲,給后廚遞了單子后,立即就去“搬”了酒!
心里卻是想著,這次一桌他能拿上不少分成了。
菜還沒上完,又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而且還七言八語的催促著什么人。
“嘿!這老頭,竟然還跟來了!”
阿九高喊一聲,一手指著那群人的中間。
沈墨打眼一瞧,道:“不就是那日的說書先生么,怎么,小九你竟是連這人都認識?”
“認識?哼!我才不認識呢,我是想看看他今日還說不說書,看他是不是還說白雪宮的事,要是說,我定要問清楚他是否真的知曉到底是何人廢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白雪宮宮主的!”
王一啞然失笑,沒想到阿九這丫頭竟還記得。
沈墨卻是饒有興致的瞧著她們師徒二人,道:“你們竟也是不知嗎、”
王一眸子一暗,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墨,她知道,他怕是認出她來了,不過應(yīng)該是不確定,否則也不會一直試探,從他同阿九說的那句“暗殺之道”時她便聽了出來。
她自小雖然什么都有涉獵,可,她的根本還是刺客,精通的也是收人性命,唯有心法,是她騙來的,還有阿九那怪異身法,是她交換來的。
“我們自然是不知,若是我們知曉,我又怎會好奇,就如本姑娘自打一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的糾纏我?guī)煾敢话?!?p> 王一勾唇,嗯,這兩個孩子真真是有趣!
“小九,你這般說話我可不愛聽了,我這一路上對你又是出力又是動嘴的,如此費心與你,你怎能這般傷我心啊。”
要論這情緒表情的把控,阿九自然是比不上沈墨,可是,她能耍賴??!
沈墨沖哪個菜下手,阿九就去阻劫哪個,因為有著王一,所以,兩人還算收斂。
可,也只有王一吃了頓飽飯,當然,也歸功于她眼疾手快。
“你們兩個,好生吃飯?!蓖跻粚⒖曜臃畔滦χ鴽_二人說道。
兩人再次礙于王一的面子,桌面上維持了和平狀態(tài),可是桌下的四條腿,四只腳,又開始了激戰(zhàn)。
王一看透不說透,半晌過后,她突然離桌而起,就在她離開后下一瞬,那張木桌四條桌腿盡數(shù)折斷,整個桌面帶著滿桌的白瓷盤,嘩啦啦的全都落到地上,頓時,一地殘渣!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往王一那邊瞅,又不敢動。
“賠償!”
掌柜的一聲驚天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