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啥鹿肉，晚上留這兒，一塊吃虎肉?！?p> 老黑叔哈哈笑道：
“長腳，趕緊去找龍哥，告訴他，麻煩都讓舜大王家的阿云解決了，快！”
說完，他又轉(zhuǎn)頭對彭翼云說道：
“俺們先去獐子谷?！?p> 幾個漢子砍下粗大的毛竹，用繩索將老虎的前后肢分別捆扎好，用毛竹當(dāng)中一穿，兩人一前一后扛起毛竹兩頭，便將老虎抬走。
彭翼云掐滅了火繩，用長布袋將火繩槍套好扛在肩上，與老黑叔一行人前往獐子谷。
半個時辰后，密林漸漸稀疏，地勢也變得陡峭起來。
一行人沿著山坡往下，又走了大約一盞茶功夫，來到一片溪流潺潺的山坳里。
只見背靠峭壁的那一處地方，豎立著一排排削尖的木樁，木樁圍起的一大片空地上，依稀曬著鹿皮、魚干、竹筍等物，在大片空地后方地勢略高處，有幾間木屋。
“阿云，上回你來這兒，還是和舜大王一道來的，可惜啊，好人不長命?！?p> 老黑叔嘆了口氣。
“我阿爹一直想著你們這些老兄弟，他生前常和我說，要多照應(yīng)你們。”
“舜大王恩義舉世無雙，當(dāng)年要不是他，我們這十三個兄弟，早被彭宗啟那個狗賊害死了。只可惜我等自雷公寨一役后，傷的傷，殘的殘，唉……”
“阿云……是阿云來了嗎？”
兩人說話間，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沙啞而興奮的聲音。
彭翼云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左眼纏著黑布的高大漢子，走在一行人前頭，朝自己揮著手。
“龍叔！”
彭翼云快步迎了上去。
高大漢子伸手抓住了彭翼云的臂膀，高聲笑道：
“好小子！長得越發(fā)精神了。怎么？一來就送份大禮給龍叔，五百斤的老虎都讓你打死了，哈哈哈。”
“龍叔，送禮可不止送這一只老虎，還有別的?！?p> 龍叔看了看彭翼云周圍，詫異道：
“還有啥？”
“不著急，去你那屋慢慢談。”
彭翼云微笑道。
“對對對！兄弟們，把火生起來，把肉烤上，今天大伙兒吃個痛快！”
龍叔吩咐完，叫上老黑，帶著彭翼云，去了正中間的木屋。
三人進(jìn)屋后，彭翼云將火繩槍和裝著紙包子彈、引火藥的袋子都放在了桌上，說道：
“龍叔、老黑叔，我本來想晚點(diǎn)再來找你們，趕巧碰上了老黑叔，就順便來了。也正好把我心里琢磨的一件事，和你們說一說?！?p> 龍叔和老黑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問道：
“阿云，你遇上啥難事了？”
彭翼云搖頭：
“這事和我，和你們都有關(guān)系?！?p> 龍叔沉默了片刻，抬頭道：
“你想動彭宗啟？”
老黑瞪大眼睛，盯著彭翼云問道：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這事不小啊?！?p> “時候還不到，但該作點(diǎn)準(zhǔn)備了?！?p> 彭翼云平靜地說道：
“過了明年的正月，我就該襲職了?！?p> “那狗賊對你動手了？”
“明著沒有，暗地里過招好幾回了?！?p> “這狗東西，我把他腦袋擰下來?！?p> “老黑，小點(diǎn)聲，聽阿云說?！?p> “福石城里有五營兵馬，彭宗啟掌管的只是左營，平日里，五營俱在，他不可能做出任何明面上的舉動。所以，他只是派人盯著我，時不時給我制造點(diǎn)小‘意外’?！?p> “彭宗啟面善心狠，這些小把戲，應(yīng)該只是在試探你，還有明輔公的反應(yīng)?！饼埵宓?。
“這些事，我一件都沒有告訴我爺爺?！?p> “做得好，這么一來，彭宗啟多多少少會誤以為在明輔公的心里，你并不是一點(diǎn)都不能動的?！?p> 彭翼云又對二人講述了自己前陣子設(shè)局拔掉對方一個暗樁的事。
龍叔聽后說道：
“我猜測，彭宗啟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借臘爾山的苗人來圖謀此事了。一則，臘爾山苗人深恨你阿爹，轉(zhuǎn)而遷怒于你，合情合理；二則，之前他已箭斃窺探你的苗人做下鋪墊，起事后更易洗脫嫌疑?！?p> “有五營兵馬在，這些苗人能怎樣？”老黑不屑道。
“但有那么幾天，城內(nèi)只有一營兵馬?！迸硪碓铺鹧劬Α?p> “冬至前二日，龍山圍獵?！饼埵妩c(diǎn)頭道。
“但圍獵之時，你不是也在龍山么？”老黑叔問道。
“老黑啊老黑，彭宗啟要當(dāng)宣慰使，難道只是干掉阿云就能當(dāng)了么？”
“什么？他還想動小阿南？”老黑怒火飆升，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這狗賊，喪盡天良，讓我去斬了他的狗頭！”
“老黑叔，莫要太激動?！迸硪碓谱ё∷谋郯?，將他摁回木凳上。
然后單膝跪地，抱拳道：
“龍叔，老黑叔，龍山的事情，我自己來對付。但福石城里我阿媽和阿弟，就要勞煩你們守護(hù)了?！?p> “阿云，快起來，快起來，舜大王一家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自當(dāng)赴湯蹈火，萬死不辭?！?p> 龍叔和老黑一同將彭翼云扶起。
“多謝兩位叔叔?！迸硪碓朴忠灰镜降?。
他心里清楚，這番托付背后，是要拿命出來拼的，但他也會全力保護(hù)這些叔叔們。
彭翼云重新坐下后，指了指桌上的火繩槍：
“龍叔，我剛才說給你們送禮，除了路上順手打的老虎，便是此物了?！?p> “火器？”龍叔閉目想了片刻，搖頭道，“叔還真猜不透你的意思。”
彭翼云打開桌上的兩個袋子，取出紙包子彈和紙包引火粉，說道：
“火器威力雖大，但操作繁瑣，又常有故障，我永順?biāo)緝?nèi)用之者甚少，精專于此者更是鳳毛麟角。我近日覓得一高人，擅制火藥，又精于器械，將此火器小作改良后，用來十分便捷?！?p> 彭翼云知道，倘若和他們說自己精通火器，實(shí)在太過荒唐，便索性都安到了劉五身上。
“紙包子彈，將鉛彈與火藥二合為一，一次就將二者皆放入膛內(nèi)，且不會滑出，省下了兩道步驟。紙包引火粉，預(yù)先定量，撕開倒入即可，省卻了額外的工具器皿。如此一來，在火繩燃起的情況下，只需五個步驟即可發(fā)射?！?p> 龍叔拿起桌上的火繩槍，取下搠仗，又拿過紙包子彈放入槍口，用搠仗一捅到底，然后將火繩槍放平，打開火門看了看，點(diǎn)頭道：
“阿云說得沒錯，比以前放銃快多了。”
龍叔將火繩槍放回桌上，說道：
“阿云，你想怎么做，盡管說吧?！?p> 彭翼云點(diǎn)頭道：“我想讓十三位叔叔，練習(xí)火器射擊技術(shù)，成為十三個火槍手?！?p>
柳生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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