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衣人走錯了？還是走對了？

　　次日一早，文德和陸廷一隨同蘇玖齡趕到陳府時，還未開口說明來意，就見門童甚是殷勤地邀請他們進去。

　　文德與陸廷一相視一眼，心想看來張敬元已經(jīng)同這里的下人打過招呼了。

　　陳管家熟門熟路地將他們領(lǐng)到一個房間。

　　文德站在屋內(nèi)看著這間異常精致豪奢的房間，心下訝異，鼻尖傳來淡淡的蘭花香，她用力嗅了嗅，確定無疑后問：“這就是陳姑娘的房間？”

　　“回官爺，正是。”陳管家將房間環(huán)顧一周，自豪道，“這房內(nèi)的一切陳設(shè)都是我家老爺為討姑娘歡心而專門找人定做的?！?p>　　文德若有所思地瞅著房內(nèi)的擺設(shè)，又用鼻子嗅了嗅淡淡的蘭花香。

　　她記得那晚夜闖陳府的時候并沒有蘭花香啊。

　　“陳管家，這蘭花香是一直都有的是嗎？”她問。

　　陳管家點點頭：“陳姑娘喜歡這味道，就一直給弄著了?！?p>　　“好的，我知道了。”文德微微笑，看向不遠處的蘇玖齡，心想：蘇大人或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那晚潛入的并不是陳姑娘的房間了。

　　她望著這一屋子的奢侈玩意兒，唏噓不已，渾身都拘謹(jǐn)起來，這里面的物件隨便挑出來一件拿出去賣了，都夠她一輩子不愁吃喝了，若是不小心碰到磕到了，把她賣了也不一定能賠的起。

　　現(xiàn)在想起當(dāng)初她和陸廷一剛見到通體寶藍的青鳥那會兒的激動樣，就覺得自己見識短了，像個土包子似的。

　　不過，想他一個戶部左侍郎哪來的這么多銀子去買這些東西，文德狐疑道。

　　她望著屋內(nèi)一件件上好的瓷器、玉器等物件，心道：張敬元倒是膽大，明知蘇大人會來府上調(diào)查，也不派人把東西撤去，這么豪奢的東西擺出來，不是明擺著告訴蘇大人他不干凈嘛。

　　不過這張敬元對陳姑娘倒是舍得花錢。

　　這么多的東西少說也值個幾萬兩銀子了吧。

　　“別碰！”正思索間，文德突然拍了下陸廷一的手背，“碰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p>　　陸廷一揉著發(fā)紅的手背，皺著眉頭，有些委屈道：“我就是摸摸這椅子?！?p>　　“椅子也不能碰，這椅子可是用上好的黃花梨木打造的，碰壞了怎么辦？”

　　陸廷一嘟囔一聲：“椅子哪有這么嬌貴，你當(dāng)是玉器?。　?p>　　文德不理會他，轉(zhuǎn)身走向蘇玖齡，見他正盯著一架琴桌看，不由問道：“大人莫非對這琴桌感興趣？”

　　“你不覺得在這里光禿禿地放個琴桌很顯得突兀嗎？”蘇玖齡反問。

　　“突兀倒不覺得，就是有些奇怪。張大人如此寵幸陳姑娘，屋內(nèi)的任何一件擺設(shè)都不便宜，按理說自然不會舍不得一架琴的錢?！彼⒅僮廊粲兴嫉溃瓣惞芗?，這琴桌上的琴去哪了？”

　　陳管家走上前，思索片刻，他不確定道：“這個……我也記不清了，有可能是當(dāng)陪葬品一塊埋了吧？”

　　“那這些呢？”梳妝臺前的陸廷一指著手里的妝奩，問，“我聽說陳姑娘極其喜愛胭脂，可這妝奩里面都是珠寶首飾，沒有胭脂。難道這些東西也都當(dāng)做隨葬品一起埋了嗎？”

　　“還真是?！蔽牡驴粗锩娴闹閷毢徒疴O，道。

　　陳管家尷尬地?fù)u了搖頭：“隨葬品都是老爺親自挑選的，我也不清楚里面都有哪些東西……”

　　這個張敬元雖然年紀(jì)一大把了，倒還真是個癡情種，連這種活也親自去弄，文德正思忖間，就聽到兩個簡短有力的字：“打開！”

　　她扭頭一看，蘇玖齡正雙手背在身后站在柜子旁，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

　　這廝安靜下來還挺英俊的。文德嘖嘖道。

　　“好嘞！”許是他氣場太大，文德不自覺地便為他服務(wù)了，說話間，用力將衣柜拉開后，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一邊。

　　里面的衣服疊放的整整齊齊，顏色鮮艷，料子甚好。蘇玖齡隨手抖開一件來看，大紅暗花紋梅花羅裙，顏色張揚鮮艷，雍容華貴，又很成熟。

　　實在不適合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一般都是年齡稍大的婦人才會穿這個。

　　蘇玖齡又隨手抖開幾件，文德在后面負(fù)責(zé)拿衣服，發(fā)現(xiàn)每一件衣服都很成熟，不適合年輕的小姑娘穿。

　　“陳管家，陳姑娘平日里的穿著都是這般成熟的嗎？”文德開口便問。

　　“不會。”他望了眼文德手里的衣服，又看向衣柜里疊放整齊的其它衣服，道：“陳姑娘喜歡穿簡單淡雅類的服飾，這些衣服只有老爺來府上的時候，陳姑娘為討老爺歡心才會穿?！?p>　　怪不得妝奩里的珠寶金釵一樣沒動。

　　文德他們從陳姑娘房里出來已是一刻鐘之后的事情了，出門左轉(zhuǎn)，進了緊挨著陳姑娘閨房的另一間。

　　一進門，她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凹痕，像是被什么用力砸到了一樣。

　　蘇玖齡徑直走到衣柜旁，文德自覺地給他拉開柜門，恭恭敬敬地退到一邊候著。

　　衣柜里放著幾件丫鬟衣裳，疊放的整整齊齊，文德探頭往里望去，一眼就看見了最里面的那件黑色的包袱，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角落里，無人問津。

　　“小蓮姑娘平日里就穿這些衣服嗎？”文德指著柜子里的衣服，問陳管家。

　　陳管家伸頭望了望柜子，確定道：“嗯，小蓮的衣服不多，總共也不過四五件?！?p>　　她深深地看向蘇玖齡，喊了聲：“大人。”

　　用眼神問道：小蓮姑娘不是失蹤了嗎？為何包袱還在？

　　一般在外逃亡的人，都會將生活必需品全都備齊，像常穿的衣服鞋子，還會準(zhǔn)備干糧水分，最后打包進包袱里面，為何小蓮姑娘的東西卻一樣都沒少呢？

　　文德不由得又看向地上的那個凹痕，想起那晚椅子倒地的情景。

　　“走吧?！碧K玖齡淡淡吩咐。

　　文德一愣：“大人，我們這就結(jié)束了？”

　　“嗯?！币粋€簡單的音節(jié)。

　　文德和陸廷一連忙跟上。

　　腦子里充滿了疑問，文德耐不住性子，一走出陳府，就急切道：“大人，咱們那晚闖進去的并不是陳姑娘的房間，而是小蓮姑娘的房間?！?p>　　“嗯?！碧K玖齡淡淡道，他果然也發(fā)現(xiàn)了。

　　“什么？”陸廷一驚訝。

　　文德看向他，正色道：“我起初也以為那是陳姑娘的房間，直到今天去了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那晚我們進去的房間是沒有任何味道的，而陳姑娘的房間卻有著淡淡的蘭花香，剛才我也問陳管家了，就是想弄明白這蘭花香究竟是一直都有，還是最近才有的?！?p>　　“僅憑這一點太牽強了?！标懲⒁煌嶂X袋道。

　　“我也知道太牽強了，不過，我還有其它的證據(jù)?！蔽牡驴聪蛩瑔?，“你看到地板上的凹痕了嗎？”

　　陸廷一想了想，驚呼道：“你是說堂中位置的那個？”

　　“正是。還有梳妝臺的擺放，我記得它是靠近南墻的這一側(cè)，而陳姑娘的梳妝臺卻是在東墻這一側(cè)，最重要的是，我當(dāng)時打開的妝奩，里面空無一物，而你打開的妝奩卻裝滿了珠寶和金釵；你想想看，這兩個房間離的這么近，走錯也是有可能的?！蔽牡峦?，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那依你的意思，黑衣人是走錯了？還是走對了？”陸廷一問。

　　文德喃喃道：“這也是我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