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天一夜,回到小區(qū)已經(jīng)凌晨了。
盛俊男幾乎虛脫,她無力的趴在東子背上,雙手耷拉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死過去了呢。
東子背著盛俊男上了樓,進門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沙發(fā)上,看著這張蒼白的臉,心都碎了。
他轉(zhuǎn)身去了廚房,盛俊男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廚房里的動靜,是煎蛋的聲音,緊接著一陣香味飄來,盛俊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幸好這個世界上還有東子。
沒多久,一碗香噴噴的雞蛋面擺在了茶幾上,“先起來吃點東西?!?p> 盛俊男是餓了,這一天她幾乎沒有怎么進食,聞著味口水直流。
東子伸手扶了她一把,看著煎的金黃的雞蛋,味蕾一下子被打開。
她拿起筷子猛吃了兩口,人坐在沙發(fā)上,茶幾太低,撅著腰吃面很不舒服,干脆滑坐在了地上,這樣的高度剛剛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盛俊男敢說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雞蛋面,平時她很少吃面條,南方人習慣了米飯。
看著她狼吞虎咽,東子怕她噎著,從冰箱里給她拿了瓶王老吉,貼心的打開了才放在她面前,又給自己拿了罐啤酒,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吃。
一大碗面,盛俊男花了不到十分鐘就吃完了,連湯都沒剩一口。
轉(zhuǎn)頭看著東子,見他一直盯著手機出神,俊男起身坐回了沙發(fā),懇求道;“東子,這事兒翻篇了?!?p> 兩人這么多年的交情,東子的一個眼神盛俊男都能猜出他想干嘛,今晚這事兒東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結(jié)交的三教九流不少,真要報復(fù)起來就算傷不著梁少康要害,也能撕掉他一塊肉。
“你別管了!”東子冷冷回道。
“我怎么可能不管!”盛俊男頓時就急了;“東子,這里不是白沙鎮(zhèn),這里是海城,在這些有錢人的眼中,我們不過一只螻蟻,別老想著與他們一較高低?!?p> 東子紅著眼,咬牙切齒道;“可他不該動你!”自己受多少委屈都行,但是俊男不可以。
“這事兒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再說他也沒把我怎么樣!”
東子都快氣瘋了,都他媽這樣了,還要怎樣?
俊男平靜的說;“東子,我有多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比誰都清楚,天宇是上市公司,也是海城的龍頭企業(yè),為了進天宇,我參加了三次面試,一次筆試,目前我還不想失去這個實習機會,梁少康現(xiàn)在是公司的執(zhí)行總監(jiān),我不想得罪他,更不想因為這些客觀原因離開?!?p> 東子說;“這樣活著你開心嗎?”
盛俊男道;“首先得活著,才有資格討論開不開心不是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是我們這么多年悟出來的道理,人這一輩子,哪有不受氣的,想所有人都把你供著,那時菩薩!”
東子無力的抽著煙,心情頹廢到了極點。
他承認俊男說的在理,這些年他們都很努力,一心想擺脫身上不好的標簽,咬著牙前行,可現(xiàn)實總會在他們看到一絲希望的時候,又給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盛俊男朝東子伸出兩根手指,東子秒懂,隨手把身邊的煙和打火機遞了過去,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坐在沙發(fā)的兩頭,煙霧繚繞。
東子不喜歡抽煙的女人,可看俊男抽煙卻莫名的享受,有一種頹廢的性感,因為俊男抽煙沒癮,除非心情不好才假模假式的抽一支,所以東子從來不管。
空氣中全是尼古丁的味道,盛俊男把煙灰彈在王老吉的空瓶里,仰著頭靠在沙發(fā)上,盯著客廳的燈發(fā)呆。
“雙喜最近跟你聯(lián)系了嗎?”俊男突然問道。
東子搖頭說;“沒有,回去有兩月了吧?剛開始還打過兩個電話,后來就沒音訊了?!?p> 盛俊男說;“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東子一點都不擔心;“在白沙鎮(zhèn)能出什么事兒,那不是他們劉家的天下嗎?!?p> 盛俊男擔心道;“我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打通,太不正常了,她平時多黏我們?!?p> 東子惆悵道;“人總會長大,長大了就不那么黏人了,然后各自成家,互不打擾!”
這話他是說給俊男聽的,也是在提醒自己,俊男現(xiàn)在二十三了,或許再過兩年也會像雙喜那樣,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再也不黏著他了。
盛俊男說:“我們是家人,永遠不會不聯(lián)系!”
東子笑了,笑的有些心酸,他想當愛人,可他知道俊男心里沒有他,俊男拿他當兄弟,可以是過命的交情,但做不了永結(jié)同心的夫妻。
“睡了!”東子努力的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起身把茶幾上的空碗收進了廚房。
盛俊男回房洗澡,東子在廚房洗碗,當流水打濕肌膚的那一刻,兩人都在發(fā)呆。
第二天盛俊男躺在床上,渾身酸痛,燒得迷迷糊糊,想睜眼,但是睜不開。
知道該上班了,鬧鐘一遍又一遍的響,她卻疼的連關(guān)鬧鐘的力氣都沒有。
東子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見盛俊男的包還在沙發(fā)上,遲疑了片刻,伸手打開了盛俊男的房門,果然人還躺在床上。
“俊男?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俊男哼哼了兩聲,身子縮成一團,兩個臉頰燒的通紅。
東子一眼便發(fā)現(xiàn)了異樣,上前摸了摸盛俊男的額頭,滾燙。
他掀開被子,將人攔腰抱起匆忙的下了樓,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最近的醫(yī)院。
高燒近40°,人都快燒傻了,嘴里一直說著胡話。
“媽,救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媽!救我,救救我······”
東子見狀趕緊叫來了醫(yī)生。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醫(yī)生進來幫俊男檢查了一下,說;“高燒引起的癔癥,一會兒等片子出來看看肺上有沒有問題?如果只是簡單的感冒發(fā)燒,等退燒了就沒事了。”
東子還是不放心,出聲道;“可她一直說胡話!”
“一會兒給她開支鎮(zhèn)靜的!”
“謝謝醫(yī)生!”東子感激道。
醫(yī)生說著不客氣,微笑的點了點頭離開。
一會兒護士進來,給盛俊男掛上了鹽水,可能里面加了鎮(zhèn)靜的藥物,很快盛俊男便安靜了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護士囑咐道;“看著點兒藥瓶兒,床頭有呼叫器,有什么事按呼叫器就好,沒事的話可以用毛巾給她敷敷物理降溫!”
東子都點頭應(yīng)下。
護士剛一走,東子就起身去了廁所,沒有毛巾,他直接把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打濕水敷在了盛俊男的額頭上。
護士再次進來的時候,看著東子光著身子,眼睛都直了,小麥色,六塊腹肌,一塊多余的贅肉都沒有。
感受到異樣的眼光,東子從盛俊男的額頭上把T恤扯下來擋在胸前,解釋道;“我想給她敷敷,沒有毛巾,這里沒人看著我也不敢下樓去買?!?p> 護士紅著臉說;“我?guī)湍憧粗?,你去買吧,在醫(yī)院里這樣光著膀子不太好?!?p> “謝謝!”東子尷尬起身,直接把濕的T恤穿在了身上,快步下樓買毛巾去了。
在樓下轉(zhuǎn)了一圈,想著俊男還沒吃飯,買完毛巾又給俊男買了一份粥和一袋子水果。
東西都買齊了才往醫(yī)院里走,正等電梯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沒有名字的陌生號碼,東子想了一下,沒接。
因為這個號碼他昨天晚上打過,是王子玉。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辭職了,俊男既然不讓他追究昨天的事,那就沒有必要再聯(lián)系了。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里面護士說;“你男朋友可有意思了,我讓他給你敷敷,因為沒有毛巾,他就用身上的T恤打濕了給你敷的,后來我讓他下樓去買,他穿著濕T恤就去了,太有愛了,果然是別人家的男朋友?!?p> 小護士羨慕的不行,盛俊男卻不知道該不該解釋,那不是她男朋友。
東子干咳了兩聲走了進來。
背后說壞話抓了個正著,小護士妹妹紅著臉跑了出去。
“什么時候醒的?”東子若無其事的把袋子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從袋子里面把毛巾拿了出來直接去了廁所。
很快,一條濕毛巾就搭在了盛俊男的額頭上。
盛俊男怕他擔心,微笑著打趣道;“在護士妹妹面前秀你的六塊肌了?快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別一會兒我還得換個病房伺候你?!?p> 東子被氣笑了,“你良心被狗吃了,早知道剛才脫襪子給你敷了?!?p> 盛俊男白了他一眼;“太惡心了,我本來就頭暈想吐!”
東子說;“惡心就對了,來,起來喝點粥!”把床搖了起來,東子拿過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一邊吹著一邊往俊男嘴邊送。
俊男嫌棄道;“我只是發(fā)高燒,又沒殘,你要不要這么夸張!”
東子遲疑了一下,把粥碗放了回去,然后把小餐桌搬到了床上。
盛俊男坐起身來,小口小口的吃著,嘴里淡淡的沒什么食欲,又不想浪費東子的一番心意,強忍著吃了一大半。
中途東子的手機又響了,東子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掛掉。
盛俊男詫異道;“干嘛不接?”
東子說;“騷擾電話!”
盛俊男道;“JOEVER那邊你辭職了吧,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東子說;“這你不用操心,我有手有腳,認識的朋友也不少,找個工作糊口還是沒問題的?!?p> 俊男沒有出聲。
“還吃嗎?”見俊男放下了勺子,東子問道。
俊男搖了搖頭,東子上前把小餐桌撤了下來,“躺著吧,我去找醫(yī)生問問片子下來了沒有?!?p> 俊男乖乖的躺了下來,喝了粥,胃里也暖和了,但是睡不著,手機沒了,今天沒去公司,也沒請假,不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說不定明天她也下崗了。
兩個無業(yè)游民,要不回縣城吧?東子和她都有些積蓄,雖然不多,應(yīng)該也可以過的很好吧,至少沒這么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