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蕭墨與蕭長旌被唐靖忠?guī)Щ貭I地,那小妖獸也被幾人捉回。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有多險,那六尺長的大刀直直向我劈來。看,看到?jīng)]有,胸前;喏,還有背上,肩膀?!笔掗L旌向眾人吹噓自己當時多么英勇,夸大其詞,唬的方玄等人一愣一愣。
所幸蕭長旌只傷到皮肉,被唐靖忠及時穩(wěn)定傷勢,才沒有失血過多,再加上他本身體質(zhì)健強,只要不傷到腹臟,就不會有大問題。
反觀蕭墨,此時正躺在帷帳內(nèi)休息。被野獸一爪拍下,蕭墨就感到胸腹劇痛,結(jié)果后背還撞到樹干,腹背受擊之下,體內(nèi)已是氣血翻涌。當時蕭墨感覺呼出的氣前所未有的發(fā)燙,還帶有一點甜腥。
吃下一顆雪融丹,蕭墨自從回到營地就一直休息到了現(xiàn)在。
蕭長旌雖說體質(zhì)比同階修行者要好,但那大刀可是實實在在砍在身上的,說不疼那是假的。牛皮都已經(jīng)吹出去,那就得強撐著吹完。
方玄撕了撕粘在蕭長旌背后傷口上的殘破布衣,絲線粘進刀口,被血痂連在血肉上。方玄不忍道“真的不疼?”
“嘶~,不疼,小傷,小傷而已!”蕭長旌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有意無意瞥向一旁調(diào)制藥粉的蕭嵐。
眾人不禁佩服,這么深的刀口,都不帶喊疼的,蕭長旌真漢子!
“你們都讓開,我來包扎傷口。”蕭嵐拿著調(diào)制好的藥粉走來,小臂上還有用來包扎傷口的細布。
眾人紛紛讓開,這么深的刀口也不是開玩笑的,不敢胡鬧。
蕭長旌見蕭嵐過來,正襟危坐,大有一副刮骨療毒之氣勢,刻意壓低聲音,用毫不在意的口氣道“你們不必擔心,這點傷勢算不…,啊,疼疼疼!”
蕭嵐沒給這家伙賣弄的機會,將玉瓶中配制好的藥粉輕輕撒在刀口,盡管已經(jīng)很輕柔了,但藥粉對刀口的刺痛,卻不是容易忍受的。
“自己脫掉上衣?!笔拲估淅涞?。
蕭長旌乖乖脫下上衣,露出胸膛上的刀口,所幸胸前的傷口不深,衣物也沒粘在上面,這讓蕭長旌少受了些罪。
蕭嵐半蹲下,裙邊垂在草地,輕輕給蕭長旌上藥。
蕭長旌這次早有準備,忍著刺痛,沒有叫喊出聲。
蕭長旌這還是第一次離蕭嵐如此之近,她額前的發(fā)絲輕垂,眼睛圓圓的,鼻子小小的,皮膚也白白的透出一片紅,蕭長旌不像蕭墨看過那么多的書,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眼前的人。
蕭長旌此時連呼吸都放慢了許多,他感覺到蕭嵐呼出的氣都帶有一絲甜味兒,輕輕吹在他胸膛上,酥酥麻麻。
“傷口愈合之前不要碰水,一天之后找我換細布?!笔拲蛊鹕黼x開,淡淡道。
“欸!蕭…”蕭長旌想要叫住她,話說一半?yún)s不知如何開口,蕭嵐也沒有在意有人叫她,徑直走向蕭墨休息的帷帳,應該是去替蕭墨查看傷勢。
蕭長旌前所未有的失落,他的心就像被人緊緊攥著一樣,完全不由自己控制。說不清,也道不明,誰為誰歡喜,誰又為誰神傷。
蕭嵐輕輕邁入帷帳,唐靖忠坐在榻前與蕭墨說著些什么。
“你小子也是膽子大,就敢用短刀刺那野獸的眼睛!以后可不許這么冒險了,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聽到動靜,我與你齊阿叔也不可能這么及時趕到!”唐靖忠想到今日之時,仍覺得后怕。
“唐叔叔,我來替蕭墨看看傷勢?!?p> 唐靖忠正數(shù)落著蕭墨,聽到蕭嵐進來,便沒有再說,一旁蕭墨躺在病榻上訕訕而笑。
“嵐丫頭,快進來,快來看看著小子,我看他沒有外傷,但還是有些擔心!”唐靖忠讓到一旁。
蕭嵐替蕭墨把脈,沿手臂摸脈,又用手背探向脖頸,“蕭墨脈相依舊比常人微弱了些,氣血不定,想必是摔傷了心肺”
蕭嵐又對蕭墨提醒道“你這幾日切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訓練了,多注意休息,養(yǎng)好身體在說其它,你聽到了嗎?!?p> “這次回去之后,有老師幫他調(diào)理,很快就能恢復?!?p> “沒出大問題就好,沒出大問題就好。”唐靖忠松了口氣,旋即又問蕭嵐“長旌那臭小子現(xiàn)在怎么樣。”
“唐叔叔放心,長旌刀傷雖重,但沒有傷及根本,我已經(jīng)替他包扎好傷口了,過不了幾日就能愈合?!?p> “哼!這臭小子總讓人不省心,要不是看他受傷,我今天非得把他屁股踢爛不可!”唐靖忠聽蕭長旌并無大礙,不由的生氣。
“丫頭,那臭小子跟你道歉了沒有,那日之事我聽說了,這小子以后要是還敢這樣,我第一個不放過他!丫頭你也別…”
“舅舅,我有些餓了,您幫我熬碗粥喝吧,那天的粥味道挺不錯。”
唐靖忠罵著蕭長旌,蕭嵐臉色有些不對,蕭墨立馬就看出來了,便打斷舅舅,讓他不要再提。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熬粥去?!碧凭钢乙宦犑捘f自己餓了,便連忙跑去忙著熬粥。唐靖忠走出帷帳后,蕭墨還依稀聽到舅舅在外頭罵蕭長旌。
“蕭嵐,你別在意,舅舅他大老粗慣了?!币娞凭钢易叱鲠?,蕭墨安慰蕭嵐道。
“沒事的,你快休息吧,我還有藥材要處理,就先走了?!笔拲拐f完走出帷帳,蕭墨還想借此看看蕭嵐對長旌何種態(tài)度,卻沒想到蕭嵐如此冷淡。
長旌啊長旌,誰都幫不了你了,一切看緣分吧!
夜幕降臨,蕭長旌方玄一行人在篝火旁逗弄小妖獸,一眾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妖獸,一個個好奇心大作,惹的小家伙電光縈繞,呼嚕呼嚕警告眾人被碰它。
蕭墨吃過肉粥后,便躺在床榻之上,今日同黑袍老者周旋的場景在他腦中回憶。真是兇險啊,但凡出一點差錯,自己也不能完好無損的躺著這里,蕭墨一想到哪黑袍老者枯瘦的手爪,心里就不住的發(fā)涼。
險于人心貪婪,也辛于其,若那老者全然不顧一切,我怕是早已成一具冰涼尸體…
蕭墨緩緩睡去,今日有驚無險。
經(jīng)歷黑袍人之后,齊信義加深了對周邊的探查,所幸再沒有外族出現(xiàn)。狩獵隊伍按原計劃圍獵,不過蕭長旌因為受傷,接下來的圍獵并沒有參加。
蕭墨也將每日的訓練先擱置下來,療養(yǎng)身體,唐靖忠為了照看蕭墨和蕭長旌,便沒有跟隨圍獵,有齊信義與蕭嵐跟著,不會出大差錯。
一日風和日麗,蕭長旌閑來無事逗弄小妖獸。將小妖獸捉回來那日晚上,蕭長旌就給它起名喚作“旺財”。
“來旺財,來讓我摸摸。”旺財早已被唐靖忠施下禁制,困在營地,逃不出去。
旺財并沒有理他,懶洋洋的趴在一旁曬太陽。它好像很愛干凈,特意尋了一處沒有泥土的軟草地睡覺。
蕭長旌輕輕摸了摸旺財毛茸茸的腦袋,它沒動,也沒放電,就懶懶的趴著也不管蕭長旌摸他。
或許是旺財知道反抗也沒用,還不如靜靜趴著,只要這些人類不傷害自己,興許他摸累了,自己就停下來了。
被抓回來這幾日,旺財額上好幾次都亮起了一抹月白色紋印,但就是沒有任何反應,嘗試幾次后便不折騰了,這只小獸怕是也學會了聽天由命。
蕭長旌逗弄半天,見旺財沒有反應,也覺得無趣,旋即架起火堆打算用烤兔肉勾引這小家伙。
一旁蕭墨和唐靖忠坐在陽光下,看著蕭長旌與小妖獸。
“舅舅,你知道這只妖獸是什么來歷嗎?”蕭墨看著雪白皮毛的旺財好奇問道。
“不知道,沒見過。咱們蕭家與妖獸打交道很少,倒是北域靠近西面的幾個大家族對妖獸很有研究,據(jù)說還有家族與妖獸共生互利,飼養(yǎng)妖獸!”唐靖忠與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何來歷。
“不過將它養(yǎng)在族中解解悶也挺好,這小東西還怪可愛的,蕭桐那小丫頭肯定喜歡?!碧凭钢矣中Φ?。
“團子再加上這小東西,怕是整個青竹峰都不得安寧了?!毕氲娇煲粋€月沒見團子了,蕭墨有些想念。
也不知臨走前托衛(wèi)婆婆替我打理的蕃薯怎樣了,出來快一月,那些蕃薯應該快長大了吧!
蕭長旌烤好兔子,撕下一塊肉湊到旺財鼻尖,沒想到這招還真管用,旺財嗅著鼻子,一口吞下,湊到火堆旁乘蕭長旌不注意,跳起,一口叼走烤兔子,爬上樹偷偷吃了起來。
蕭長旌還沉浸在旺財有所反應的喜悅當中,沒想到這家伙竟如此貪心,叼走了整只兔子,氣的蕭長旌大罵。無奈旺財速度太快,蕭長旌反應過來時,兔子已經(jīng)叼在旺財口中,蕭長旌只得作罷,重新烤一只兔子。
難不成小爺我要跟一頭畜牲搶東西吃?蕭長旌自我安慰。
一旁的蕭墨與唐靖忠見狀不禁啞然失笑,這小東西還挺機靈。
隨后幾日,蕭墨的傷好的差不多些后,狩獵隊伍拔除營地,回了青竹峰。
一個月圍獵,大家收獲不小,滿載而歸。所獵殺野獸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集中收集,獸皮什么的都是挑上完整的帶回。還有精血,雖說是些普通野獸,但它們的精血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用來練丹,或是制成藥膏也有不錯的作用。其他獸骨內(nèi)臟什么的就更不用說了,凡事有用的都被一一收集。
狩獵期間,蕭墨也嘗試著找過白鹿茸與靈狐血這兩味煉制雪融丹的藥材,可惜未能如愿,蕭墨沒想到竟然這么難找,之前舅舅陪同他一起去西南山脈之上都未曾找到,陰差陽錯之下在山腰摘得幾株雪蓮花,這也算有所收獲,好歹沒有空手而歸。
其他藥材,看來要多費些功夫了。
圍獵隊伍經(jīng)過一月時間,終于回到青竹峰,眾人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經(jīng)過一個月的洗禮,他們或多或少有些厭倦被血污沾滿全身的日子了。
齊信義給所有人都留了一天休息時間,蕭長旌當天就睡了一個飽覺,愜意至極。第二天自然醒時還納悶怎么沒人叫他,殊不知大部分人都還在夢鄉(xiāng)。
旺財被帶回青竹峰,蕭墨以為陸子善會知道這是什么妖獸,卻不曾想陸先生也沒見過,旺財暫時被養(yǎng)在青竹峰,索性它不挑食,也沒有被蕭長旌慣壞胃口。
同蕭墨所想的一樣,團子一看見旺財就迫不及待的上去抱起,驚的蕭墨出了一身冷汗,他真害怕這小家伙傷到團子,所幸沒有,旺財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這只狗狗叫什么名字呀,我看就叫它小白吧!”團子小手輕輕摸著小妖獸笑嘻嘻道。
團子說小妖獸是狗狗,它也是蠻不在乎,都被人抓到這里了,還在乎這些?名字什么就更不在乎了,隨你們怎么叫,那是你們愿意,我可沒承認。
得了,長旌叫它旺財,團子又叫他小白,蕭墨也是無奈“團子,它可不是狗狗哦,我看它像一只小狼。”
“小狼?”
“嗯,對,我們以后就叫他白狼吧!這名字多帥氣。你可要好好對白狼喲,等他長大之后,就會保護你。”蕭墨摸摸團子的小腦袋,寵溺的說。
“好呀,那我們就叫他白狼吧!”天真帶著白狼在族中玩鬧,蕭墨之前所說果然沒錯,把族中鬧的雞犬不寧。也不知團子是嫌白狼繞口,還是忘了,叫著叫著就又叫成小白,族中大人問她,你懷里抱著的是什么呀,她便說“是狗狗?!?p> 蕭墨也是無奈,沒有再糾正,由著團子去了。然而族中人都叫小妖獸白狼,團子叫它小白,只有蕭長旌一人依舊叫它旺財,時不時的會烤一只兔子或者竹鼠喂白狼,但每次吃完之后,白狼就跑去團子懷里了,絲毫不念蕭長旌的投食之恩。
蕭長旌幾次都罵“什么白狼,我看叫它白眼狼好了,吃小爺?shù)暮刃數(shù)?,不讓摸算怎么一回事,當初就不應該它帶回來!?p> 白狼在團子懷中翻轉(zhuǎn)身子,伸著懶腰,看都不看蕭長旌一眼。幾日下來小妖獸與族中所有人相處融洽,它貌似已經(jīng)將青竹峰當成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