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崖上,老僧看罷一語:
“這孩子…”
“無毒不丈夫!若不如此,死的豈止百回啊…”
“生生死死,的確是難為他了…”
“老祖放心,只要我還活著,絕不會讓他死在前面…”
“生死終有盡,一切盡力便好!”
“一去容易,可老祖真的還能回來?”
“生生死死、來來去去,一切皆有定數(shù)!去吧!”
“恭送…老祖…”
老和尚起身跪拜,再起身時,面前已是空無一人。
而在遠(yuǎn)遠(yuǎn)的山林之中,又有一處奇峰出現(xiàn),屹立在了眾峰之間!
老和尚看似平靜,心里卻是五味雜陳,之所以讓郝冷離開,是因為老祖要交辦之事不能讓郝冷知曉,更不能因為老祖的離去為之介懷。而如今老祖已去,卻要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滿臉和善的出現(xiàn)在了山門之前。
望著地上一片污漬和那之中不停作揖的邋遢皇子,立馬臉色一沉,開口一句:
“著實給咱胖子丟人!”
聽話音便知是誰,云穹更是怕的要死,一頭磕下,誰知用力過猛,直接暈了過去!
“沒得玩兒了,咱們走吧?”
老和尚沒有將郝冷強(qiáng)行帶走,而是建議之下試問一句。
郝冷雖在冰甲里面,卻也是看得出為之一愣,緊忙上前低語一聲:
“這就走了?晚輩還未與前輩道別呢?”
“不用了!老祖已經(jīng)閉關(guān),即便皇帝老兒來了也是不見,更何況你這毛頭小子!”
老和尚毫不隱晦的道了出來,而后對著毫無人影的半空之上大吼一聲:
“從今往后,凈土寺閉門十年!”
萬年苦禪修得一方凈土,十年閉門又是為何?
許久之后,眾人依舊為之不解!
高空之上,兩道身影望向那緊閉山門,唯有這一處還能清晰可見。
未能與老僧道別,郝冷很是過意不去,略有遺憾,更多的卻是失落!
“接下來有何打算?”
“刑天死了,老前輩又突然閉關(guān),一切太過匆忙,晚輩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算…”
“切,還學(xué)會咬文嚼字了!不如先去吃些酒菜?老衲倒是有處館子,味道極其獨特!”
“吃些酒菜?咱們這副模樣?”
吃些酒菜倒是無妨,不過以郝冷現(xiàn)在的真實模樣,常人也未必會認(rèn)得出來。可是身邊的這位,凈土寺大名鼎鼎的老和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還沒吃喝便被人家找上門了!不過出于禮貌,沒有將話說的太明!
再者說了,他現(xiàn)在只想圖個清靜!
“這個好辦…”
老和尚輕語一聲,隨手拂過,三個人影便出現(xiàn)在了郝冷面前,一個是誓約司的外公,一個是自己的小舅江濤,而另外一個…
直接到了老和尚的身上!
隨著身形緊縮,老和尚不再是那身材魁梧、滿身贅肉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微微發(fā)福、卻又比本人年輕許多的那個熟人!
就在郝冷為之震驚的時候,那人有模有樣的吐出一聲:
“老子擼死你!”
“我靠…這樣也行?”
看著年輕時的魯燁,郝冷不再鎮(zhèn)定,禁不住吐出一聲!
“行個屁???過來讓叔抱抱!”
老和尚不再是老和尚,但以郝冷對魯燁的感情,又怎能眼睜睜的任由旁人冒充呢?
“前輩可別胡鬧了!這人是晚輩叔叔,如此大有不敬,您還是換個別人吧!”
“屁話!你認(rèn)識的就這三個胖子,不選他難道選另外兩個?還是讓老衲換成你老婆的模樣?胖胖老婆的模樣?”
“別別別…隨您隨您,這樣挺好!”
郝冷緊忙制止,面對這只喜歡胖子的胖子,真心沒了辦法。若是真讓這老和尚變成那胖胖的心愛之人,特別那一句“抱抱”,到時絕對是一件極其恐怖的慘案!
“切,還真是嫌肥愛瘦,看老子如何把肉吃回來,走吧…”
與此同時,一南一北、一寺一庵都已人滿為患,但一邊是無數(shù)信徒為之祈愿,一邊卻是無盡鐵甲,將那巨型石碑圍了起來。
隨著赤血門對天陽宮、踏月門動手,連同蘭幽谷、墨云頂在內(nèi)的謀反之事已早已傳遍幻府,而有著“小幻府”之稱的九霄仙都里,還有著一十二處十二上城的行宮,除了幽明宮空無一人之外,其他行宮里面住著的盡是城主們的重要之人。
如今無業(yè)、南明已被收復(fù),里面的人都未受到波及,但是天陽宮、踏月門一經(jīng)叛變,里面的人便無一幸免,如數(shù)被禁足在了行宮之內(nèi)!
大軍封禁行宮,大多人知曉其中緣由,但為何不斬盡殺絕卻是不知!
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有著這么一處破爛不堪的小館,四面的門板都已空空,里面沒有一位食客,而唯一的一道人影卻是蹲在門口,逗著地上的一群螞蟻。
一根沾油的筷子在地上劃了又劃,一個個圓圈里面已經(jīng)有了很多螞蟻,苦苦掙扎卻是無法逃脫。而在最小的圓圈中心,一個螞蟻王國的大門就在那里。
一只、兩只、三只…
又是三只螞蟻爬出大門,年輕人快速沾了一下油瓶,在圓圈的中間橫豎各劃一道,三只螞蟻便被分離開來。上面較小的半圓里一左一右各有一只,而出門未動的那一只留在了下面的大半圓里。
螞蟻的觸角蠕動,似乎嗅到了威脅的根源,同時向那油瓶所在的方向望去,雖說看不到那只油瓶,卻一動不動的朝那方向張望。
男子等待片刻,見三只螞蟻依舊不動一步,再次沾油畫了一個“V”字。這一筆下去,上面兩只的活動空間變得更小,而且它們之間的距離也已然成了定數(shù)。若是之前相互靠近的話,兩者還可能互相幫忙,如今只能想轍自救了!而下面的一只,本可以有著寬闊的活動地域,一時未動卻也連帶著整個巢穴被困其中。
審時度勢,敵動我動,敵不動我再動!見這一招畫地為牢的確有些意思,郝冷并未上前打攪,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靜靜看戲。
“哎!”
男子嘆氣一聲,扭頭看向一旁的草堆之中,只見兩只螞蟻破土而出,整理著洞口的同時,又是一群螞蟻沖了出來,向著油瓶的方向而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群小小的螻蟻也敢貪圖人間美味,豈不知…美味也會要了你們小命!”
男子再落一聲,手掌浮在新的蟻穴之上,抬手間一道黑影劃過,落入了油瓶之中。
無論是這畫地為牢,還是這些話外之音,都與圍困魔族的做法如出一轍。
正在郝冷好奇的時候,耳旁傳來一聲:
“窮小子,來盤油炸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