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很快氣喘吁吁地過來,這一趟他也是累得不輕。
吳長青倒沒獨吞這些戰(zhàn)利品,而是將那把手槍和黃金彈匣給他看。
“這都是吳小哥打下來的,按說我不該要?!崩涎Φ?,“但是我回去沒法交差的話,我那個孽子又得說三道四了。要不這樣,小哥你先選吧,剩下的給我就行?!?p> “說哪里話!”吳長青客氣道,“要不是你將猴群驅(qū)趕過來,我也打不到它們。還是薛老您先挑吧。”
說實話相比暫時用不了的黃金彈匣,吳長青更想要那把FN37,好歹那是一把槍,而且有子彈。
但他覺得這樣不好,還是讓老薛先選。
只見老薛笑道:“吳小哥倒是客氣了。我那孽子本就是賣槍的,要我選肯定先選這把手槍。不過我看剛才小哥開槍時子彈都打光了,要不這樣,把你那把沒子彈的槍給我吧,這把槍和彈匣我都不要。怎么樣?”
吳長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推辭兩句不過,只得先收了。
回到禿嚕鎮(zhèn)的時候,天色已暗。這個小鎮(zhèn)人丁不旺,吳長青來的時候就沒見到幾個人。
但是這些人的穿著比較現(xiàn)代化,包括建筑,跟21世紀(jì)初現(xiàn)實世界的格局差相仿佛。
而他這一路上也見到一些商店,賣菜的、賣水果的、日雜生活用品等等,還有茶館、飯館、面包店。
老薛所說的槍行,就在鎮(zhèn)子中間,前進(jìn)是商鋪,后院住人。
吳長青無處落腳,便暫時借住在老薛家里。
老薛的兒子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叫薛平,嘴里粗話連篇,見老薛只交回來一把沒有子彈的手槍,連喝帶罵地斥責(zé)老薛,渾不顧吳長青就在身邊。
老薛也沒多的言語,將吳長青在一間偏房安頓下來,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吳長青在房里沒呆多久,另一邊薛平的喝罵聲又突然響起來:
“……什么?你連黃金彈匣都不要!你個老瞎子!吃里扒外的死夯貨!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你怎么不抱著你的棺材板去死!”
老薛的聲音低一些,似乎在極力解釋,說那猴子本就是吳長青打死的。
“我不管!”莽漢聲音很大,“這事兒你也有份!憑什么他獨得黃金彈匣?媽媽的,我去找他要回來!”
那邊傳來老薛的拉扯聲。
吳長青取出那個黃金彈匣,尋思既然對方需要,不如送給他算了,他不想讓老薛難做。
這時房門被嘭的一聲推開,只見薛平當(dāng)先進(jìn)來,手中拽著老薛的袖子。
老薛幾乎是被拖著過來的。
“薛平大哥……”吳長青正要說將彈匣送出去的話,那薛平卻一眼看見他手中的黃金彈匣,兩眼冒光。
他上前一步奪過來,嘴里嘀咕著:“靠!這下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老薛過意不去,上來想安慰吳長青。
吳長青只苦笑一下,搖搖頭沒說話。
薛平得了黃金彈匣,自然眉開眼笑,但他還沒忘了手槍的事,將手向吳長青一攤,道:
“還有把槍呢?”
吳長青:“……”
他心道對方這是得寸進(jìn)尺啊,自己已經(jīng)夠大度的了,連黃金彈匣都給了出去,對方居然還想要他身上唯一的那把槍!
他正要拒絕,就見老薛攔在中間道:
“平兒,咱們做事情不要太過,那槍是人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你就不要惦記了啊?!?p> “怕什么!”薛平一把將他老爹推開,手朝吳長青一伸。
“還要我動粗怎么滴?”
吳長青心下動怒,臉上仍是淡淡地道:“要是我不交呢?”
“你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薛平兇相畢露道。
這時老薛見勢不對,又過來攔住。
“平兒,不要犯橫呀!一把槍而已,趕明兒我再上山去打一把就是了?!?p> “滾!”薛平氣焰正盛,“老子看見你就來氣!滾開!”說著在老薛胸口使勁推了一把。
老薛立足不穩(wěn),頓時仰面摔倒。
他不及爬起,上前抱住薛平腿腳,一把眼睛一把鼻涕道:
“放手吧!平兒!不要亂來呀!不要弄出人命??!”
又對吳長青道:
“你快走吧!是我對不住你!你快走吧!”
薛平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礙事,早忍耐不住,用力掰開他手,抬腿一甩,嘴里還道:
“窩囊一輩子的慫貨!害老子整天丟人現(xiàn)眼!去死吧你!”
他本無意對老薛動手的,但這一腿力氣使得大了,老薛哪里經(jīng)受得住,頓時翻身倒將出去。
無巧不巧,這一摔后腦居然碰到墻壁,只聽咚地一聲巨響,就此倒地不起。
身體也漸漸消失,轉(zhuǎn)而掉出來一個復(fù)進(jìn)簧。
薛平也沒料到居然失手打死了自己老爹,他望著尸體消失的地方,有些愣神。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來,只見吳長青正雙眼幾欲噴火地看著他。
“你居然殺了你親爹!”
“什么我殺的?明明是你殺的!來人啦!來人啦!有人在這里搶劫殺人行兇啦!”
薛平突然喊起來,邊喊邊朝外跑。
吳長青:“……”
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壞到這個地步,明明殺了自己親爹不說,還敢誣陷上自己。
他倒是沒跑,他覺得,有必要為這可憐的老薛討一個公道!
很快,鎮(zhèn)長李德盛帶著人過來,將吳長青押到鎮(zhèn)上的一個公祠。小鎮(zhèn)居民聽說出了人命案,都紛紛跑來看熱鬧。
李德盛端詳著手中的復(fù)進(jìn)簧,不知在想些什么。兩個壯漢在押著吳長青,他掙扎了一下掙不開。
李德盛等人到得差不多了,便開口問話:“是你殺了薛富貴?”
“是薛平殺的!不是我殺的?!眳情L青正氣凜然道。
“放屁!明明是你殺的!我親眼所見,難道我還會殺我自己的親爹嗎?”薛平突然跳出來。
“就是你!你失手殺了你爹!還冤枉我!”吳長青反駁道。
“別急,一個一個慢慢說!”李德盛插口道,問薛平:
“薛平,你先來,他是怎么殺你父親的?你說來讓大伙聽聽?!?p> 薛平道:“我爹進(jìn)山打獵,打下來一個黃金彈匣,被這小子知道了。他心懷不軌,就跟著來到鎮(zhèn)上,因見他可憐沒地方去,我爹和我商量說讓他住一個晚上,我當(dāng)時動了惻隱之心,就同意了。
誰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晚上想偷那彈匣,被我發(fā)現(xiàn)。我正要打他一頓出氣,我老爹卻跳出來,說算了,饒他一次。
我爹慫了一輩子,大家伙都知道對不對?他這么說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的了,誰知這小子卻不領(lǐng)情,突然動手推了我爹一把想跑,我爹受不住,腦袋撞到墻上,就這樣死了!然后我就跑出去喊人了?!?p> 他這話漏洞甚多,吳長青正要反駁,卻見一個少婦突然從人群越眾而出,邊走邊道:
“不對吧?那他打死了你爹,為什么你喊人的時候他不逃走?”
薛平哼一聲道:“華姐,這事兒可和你沒有關(guān)系!”
原來這華姐是一間茶館的老板娘,素來和鎮(zhèn)長李德盛相好,薛平不敢多有得罪,此刻見她跳出來,只說了一句軟話。
李德盛見自己相好現(xiàn)身,皺眉道:“你來湊什么熱鬧?”
“唉呀,我只是看不慣而已?!比A姐扭動水蛇腰,手里拿著紗巾,圍著吳長青走了一圈,嘴里嘖道:
“瞧瞧!多俊的一個小伙子,你們相信他是殺人兇手嗎?反正我不信!”
薛平怒道:“你從哪里看出他不是殺人兇手的?!?p> 華姐撇了撇嘴,并不買薛平的帳,道:“我呢,就憑一個女人的直覺!不行嗎?”
薛平為之氣結(jié)。
幸好華姐只是氣氣他,接著道:“你們看這小伙子,一身的正氣,兩眼有神平視前方。哪像有的人,干點偷雞摸狗的事,連目光都是躲躲閃閃的?!?p> 她說這話,目光卻瞟向李德盛。
李德盛老臉一紅,他和華姐的事從來都是私下里進(jìn)行,雖然掩不住眾人悠悠之口,但好歹明面上過得去,此刻被華姐這么一瞟,心知她說的就是自己。
李德盛咳嗽一聲掩過。
“還是先聽聽這位怎么說吧?”他道。
當(dāng)下吳長青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說了。他也講得很客觀,說薛平只是失手殺了老薛,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