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德忠這樣，高寀卻也無可奈何。做為宮中老人，他自然知道錦衣衛(wèi)福州千戶的特殊所在。
自己雖然是礦監(jiān)，御史言官他都不怕，唯獨錦衣衛(wèi)是可以單獨承奏給皇帝的。這對他還是有威脅的。何況福州千戶獨自承擔(dān)了六省的開銷，這在錦衣衛(wèi)體系內(nèi)也是一方諸侯的。
上次之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封了幾個店鋪，也是這個原因。后來一聽聞陳德忠回了福州，那鹽道衙門立馬就把封店令給取消了。
自己真要動了這里，別說錦衣衛(wèi)的都統(tǒng)會對自己怎么樣，恐怕東廠那邊也繞不了他。這些年廠衛(wèi)之間可是愈發(fā)的一體化了。
“陳千戶，那就這么說定了，你也莫要把人給了他們。只要你站在邊上看著，那咱家也就放心了。”高寀見事情已經(jīng)無法逆轉(zhuǎn)，那也就只好就這樣下去了。
“高公公請放心，下官雖說官小位卑，卻也絕不會亂來?！标惖轮移届o的說道。
“既然如此，陳千戶，就此別過了?！备邔u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這時候他倒是霸氣十足，朱總兵見高寀都走了，那自己也連忙跟上。
陳亮對這老爹真是佩服死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是不站隊。既沒有和高寀決裂，也沒有對徐學(xué)聚他們明顯的示好表露出什么來。
這才叫姜還是老的辣。
“亮兒，都偷看這么久了，還不進來？”在屋子里的陳德忠說話了，其實打陳亮挖了窗戶紙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爹，您早就發(fā)現(xiàn)我了？”陳亮好奇的問道。
陳德忠點了點頭，這時候陳德義闖了進來。
“大哥，這朱文達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敢在咱們的地盤上撒野，是不是我們福州千戶做生意太久，讓人看不起了？都快忘記咱們是做什么的了吧？”
“二弟，你莫要著急。敵人越是兇狠，說明他越是心虛。這闕三不知道什么來歷，竟然能夠勞駕這高公公親自來一趟。亮兒，你剛才不是去了那邊？怎么樣了？”陳德忠問道。
“這……那人寧死也不說，只透露了和高寀有關(guān)系，就咬了舌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昏死過去了?！标惲粱卮鸬?。
“如此說來，莫不是身邊有人傳遞了消息給他？要不怎么會忽然就自盡了。闕三這人，我也略有耳聞，一直在閩地四處做著人口買賣的勾當，從他手里賣出去的女人、孩子。那也算是不計其數(shù)了。只是一直以來，也沒人敢真正的動他?？磥硭@后臺就是高公公了。他來府里也有兩日了，為何今日高公公一來，他就自殺了，可不是太巧了嗎？”
“他恐怕是擔(dān)心將來事情敗露了，所以索性就咬舌自盡，想要一了百了。父親，這么說來，高寀今日來這里，便是要讓人告訴闕三，他可以去死了?！闭f罷陳亮也是眼冒精光，看來這府里有叛徒。
“……大哥，不可能的，這府里的人都是我一個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陳德義連忙維護自己的兄弟。
“二弟，世事無絕對，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二弟，你這些日子，好生看看情況，尤其是今天亮兒去審他的時候，那身邊的幾個人?？纯吹降资钦l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情?！标惖轮逸p輕的說道。
“是！我一定把這人給揪出來！”陳德義咬牙切齒的說道。
“德義，這人你慢慢找。找出來了也不要聲張。我將來還有用處?！?p> “是！我知道了。”陳德義連忙點頭，他對陳德忠的吩咐歷來都是百分百執(zhí)行的。
就在這時，門外大胡管家來報，說左布政使張?zhí)┑潄砹恕?p> 陳德忠連忙帶著陳德義和陳亮一起出迎。畢竟左布政使，那是從二品的高官了。陳德忠只是個正五品的千戶。自然要出迎了。
一行人出來，果然早已經(jīng)見到張?zhí)┑澰跁蛷d候著了。
“張大人，別來無恙?。≌f起來怕是有好幾年沒見了。”陳德忠一見到張?zhí)┑?，連忙上前去，拂手行禮。然后分主賓分別落了座。
“陳首商，最近生意可還好啊？”張?zhí)┑潌柕馈?p> 陳亮心想，到底還是這當官的張?zhí)┑潊柡?。一來什么都不說，先問問陳德忠的生意如何。而且也決口不提陳德忠錦衣衛(wèi)的官職。這人真是厲害。
“鹽店被關(guān)了兩日，可是影響了不少買賣。這府里上上下下這么多人，可真是難為情啊。”陳德忠也是個打哈哈的高手。
“鹽道那邊的張大人也不容易。陳首商莫要往心里去啊。我這次來，實在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陳首商?！睆?zhí)┑澱f到這里，停了下來。
“大人，所謂何事？”
“福寧州的丁大人說，有一個案犯闕三，已經(jīng)移交到了你處，不知是否能讓我一見？”張?zhí)┑澖K于還是忍不住，先說了出來。
“大人，這闕三今日也不知怎么的，把自個的舌頭給嚼了，現(xiàn)在正請了大夫在那調(diào)治。大人若是要看，可直接去看便是?！标惖轮叶Y貌的回了句。
“不必了，陳首商既然都說了，那就不必去看了。不過這人干系重大，怎么能讓他嚼了自己舌頭。陳首商這里還是要注意一些。”張?zhí)┑澯行┎粷M的說道。
“是，張大人教訓(xùn)得是?！?p> 正說話間，張?zhí)┑澘戳丝匆慌缘男￡惲痢?p> “這不是小陳亮嗎？你那急遞鋪現(xiàn)在可是順風(fēng)順水??！”
“是，小侄謝過大人了。那急遞鋪能有今日，全靠各位大人照拂?！标惲吝B忙拱手行禮，表示感謝。
“不必如此，陳公子這都是你那急遞鋪確實有用，官府這邊才會鼎立支持。這可是利國利民的事?！?p> “大人謬贊了，小子何德何能，能讓張大人這樣夸獎?！标惖轮疫B忙出來感謝。
“陳首商，你這公子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我看假以時日，定會一飛沖天?。〔贿^，有句話，老夫還是要和你們說一說，這萬般皆下苦，惟有讀書高。還是要讓公子接著進學(xué)才是！莫要荒廢了這韞藏寶玉的才華才是?！睆?zhí)┑澖又f道。
“是，大人說的是。不知大人有什么好的去處可以安排？”陳德忠問道。
“這城內(nèi)西湖邊上有一共學(xué)書院，不知陳首商是否聽過?！?p> 陳亮一聽，這張?zhí)┑澦坪醭隽藗€餿主意！這是要送自己回去念書？自己這個秀才是買來的啊！陳亮心里恨不得把張?zhí)┑澖o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