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的天就黑了下來,今天的天氣陰沉悶熱??諝庵懈哌_80%的濕度讓幾個人覺得呼吸都是潮濕的,再加上對于即將面對的未知,屋內的氣氛已經(jīng)壓抑得就像外面層層厚重的烏云。一堆一堆放肆的壓在天空中,甚至看不到一絲月亮的光。室外沒有一絲風,濃重的濕氣就像把風也阻隔在了外面一樣。讓空間也變得孤立又遙遠,很快暴雨就傾瀉而下,就像瀑布一樣的暴雨,讓星星點點城市燈火就像被澆滅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暴雨來得特別突然,打破了張十三等人在客廳里沉悶又壓抑的氣氛,王麻子見下雨了,趕緊提醒他們把衣服收起來,三人一邊手忙腳亂的收衣服,王麻子一邊罵罵咧咧的說:“這個鬼天氣!衣服就TM沒曬干過!總是一股子怪味!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哎呀,老王你別說了,快點吧,要不就白洗了?!标惗s緊勸王麻子別生氣了,一會衣服被雨淋了,還得再洗一遍。
幾個人一開始的時候,還對衣服上的味道有點耿耿于懷,但是時間一長,他們也漸漸的開始適應了起來。這種味道相當陌生,有點霉味但是又不完全是霉味。而且仔細的聞甚至又有一種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里面,同時又有點土腥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特別氣味。很多味道交織在一起,不過他們只是認為梅雨季節(jié),衣服晾不干。除了抱怨幾句,確實也沒什么別的話了,只是王麻子對這個味道比較在意。畢竟他每天工作的時候,需要跟別人打交道,身上是有一股子這種莫名其妙的味道也不是辦法。
張十三抱著衣服站在陽臺,感覺他們的這個空間此刻就像是一個完全與外界隔離的孤島。雨幕把他們和整個城市都隔離了起來,雨聲掩蓋了外界的一切聲音,整個小區(qū)僅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燈火也消失在了黑暗中。該死,又下雨了。張十三忍不住在心中咒罵了一句。
猛然間他回想起了昨晚看的那個視頻,對啊!外面來的劉夢云不就是穿著雨衣過來的嗎?今晚怎么就下雨了呢?!此時張十三內心有種難以掩飾的慌張,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剛才才問過元三,劉夢云那個狀態(tài)怎么可能冒著這么大的雨過來呢?雖然他知道這也許只是自我安慰,但是這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維系著張十三壓抑到快要崩潰的神經(jīng)。
陳二毛見張十三一直站在陽臺發(fā)呆,便對他喊了一句:“老張,你干嘛呢?快進來啊?!?p> 被陳二毛這一喊,張十三才如夢初醒般的從剛才的思緒中清醒過來。趕緊轉身想屋內走去,王麻子這時候,從廚房里抬出了一整箱啤酒,不僅有啤酒,甚至還有三瓶二鍋頭。王麻子拍了拍啤酒說:“哥兒幾個別愣著啊,今晚我們直接醉他個昏天黑地!管他什么這個那個的,都不怕,我們醉得跟死豬一樣,它愛怎么鬧騰怎么鬧騰去。”
一聽這話,張十三的內心還是有點猶豫,畢竟昨晚那個詭異的夢還是歷歷在目。很多時候人的夢境在醒來之后都會逐漸淡忘,但是張十三的這個夢就像是親生經(jīng)歷一樣,讓他記憶尤新。但是酒精在這種時候確實是個好東西,至少可以短暫的麻痹一下他緊張的神經(jīng)。所以他也沒猶豫,直接從箱子里拎了一瓶啤酒,“咚咚咚”的大口灌了下去。
王麻子看他這樣,趕忙用自己的瓶子跟他的輕輕碰了一下,自己也大口的喝著啤酒。陳二毛一見這個陣仗,也趕緊的開始喝。但是今天大家比之前喝酒的時候,沉默了太多。之前總是有說有笑吹牛打屁,但是今晚這酒卻隱隱有種悲壯的感覺。王麻子跟陳二毛兩個人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但是張十三始終有點沉默,時間很快就到了十點。外面暴雨如注,滂沱的聲音,讓張十三心里的隔絕感又多了幾分。
醉意也慢慢的涌上了張十三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的大腦越來越重,眼皮也慢慢地抬不起來。他努力地看了一眼,陳二毛已經(jīng)在餐桌上睡得亂七八糟,甚至還流了口水。手里還拎著一個酒瓶。只有王麻子雙眼通紅,還在招呼他:“老張別愣著啊,趕緊的,你這還有半瓶呢。趕緊喝!”張十三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今晚真的平靜得讓他有點難以置信!難道真的像王麻子所說的,睡著就沒事了?那自己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那又證明了什么呢?難道是自己夢游嗎?
但是酒精的作用讓他無法深入思考,于是只能作罷。張十三用胳膊支撐著自己的腦袋,坐在餐桌前,雙眼醉意朦朧。王麻子那張滿是麻子的臉,漸漸地也模糊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十三被一陣尿意喚醒,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餐桌上,王麻子和陳二毛都不在了。客廳只有他一個人,張十三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除了那個一直關不上柜門的柜子之外,似乎沒什么異常。于是他打算趕緊去趟廁所,速戰(zhàn)速決的解決戰(zhàn)斗,回房間繼續(xù)睡覺。
站起身的時候,張十三的覺得自己腦子里就像灌了水泥,沉重而遲鈍。身體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不聽使喚,腳下就像踩著海綿,他踉踉蹌蹌的挪到廁所門口,甚至都忘記打開廁所的燈。廁所里一片漆黑,但醉意讓張十三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時膀胱的壓力似乎分擔了他大腦里用于思考的氧氣供應。他只想趕緊回到自己的床上接著睡覺,張十三上完廁所,正當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隱約看到陳二毛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起初張十三以為他只是去上廁所,但是沒想到的是,陳二毛似乎手里提著一包什么東西,徑直往門口走去。
這個場景讓張十三震驚不已,趕忙轉身回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以免是喝醉了看到了幻覺。此時大門已經(jīng)打開了,陳二毛早就出去了。這么晚了這家伙自己一個人是要去哪里,張十三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在糾結是不是要去找王麻子一起去看看陳二毛出去干嘛。
于是他先去陳二毛房間里看了一眼,果然陳二毛的房間里沒人。張十三不敢遲疑,馬上去叫醒王麻子,但是這時候這王麻子睡得就像是死豬一樣,張十三使勁兒搖了半天王麻子都沒反應。于是張十三心一橫,一個大耳瓜子扇在王麻子臉上,心想這下你總該有反應了吧?可王麻子只是哼哼著揉了揉自己的臉,翻了個身,并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可能是酒壯慫人膽,張十三此時還是想跟著陳二毛出去看看,他到底是要干什么。王麻子可以在路上打電話把他吵起來。于是張十三換了一雙出門的鞋,躡手躡腳的推開剛才虛掩著的門,慢慢下樓,希望陳二毛還沒走遠。他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因為不知道陳二毛走到哪里了,也不敢打開手機閃光燈。于是只能靠著屏幕的亮光。剛才的醉意還是那么濃,張十三只能扶著臟兮兮的樓道扶手,避免自己摔下去。
沒走多久,他就出了單元門,隱隱的看到前面有個人影,這時候應該就是陳二毛了,張十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3點05分。他盡量深呼吸,保持著距離,就那么遠遠地跟著陳二毛,看著他一路離開了小區(qū),來到外面的街道上。此時寂靜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不怎么亮的街燈。那橙色的燈光,要死不活的照著路面。雖然不亮且敷衍,但是卻給了張十三莫大的安全感??礃幼又暗谋┯瓴恢朗裁磿r候停了,街上還是濕漉漉的,張十三此時在內心期待能遇到一個人也好啊,哪怕是個醉漢呢?但是此時的街道上只有他和前面的陳二毛兩個人,安靜得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前面的陳二毛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還是那么默默地往前走,似乎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一樣。張十三一邊學著那些諜戰(zhàn)片里的特工一樣,隱藏自己,一邊給王麻子打電話。希望他可以趕緊出來跟自己一起看看陳二毛到底要干嘛。這種時候,人還是希望有個人跟自己一起的,畢竟前面會遇到什么,誰也不知道。但是王麻子的電話始終都沒人接聽,張十三此時甚至有點后悔自己干嘛要跟出來呢?
陳二毛此時已經(jīng)走出了那條幽深的巷子向著前面的馬路走去,張十三瞬間心里一驚!這是要干嘛?雖說是凌晨但是路上萬一有車,發(fā)生事故了怎么辦?于是他趕緊加快了腳步,想攔住陳二毛。就在這個時候,陳二毛一個人走到十字路口中心,居然停下來了。沒有任何預兆的停在了十字路口中間,只見他從手里那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沓東西。張十三趕緊上前,想看清楚他手里到底拿著什么。
奇怪的是,此時的十字路口沒有任何車輛經(jīng)過。遠處的路燈也似乎氤氳在雨后的霧氣中,看不清楚。遠處的街道和建筑似乎都隱藏在霧氣中,看不分明。張十三就站在離陳二毛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終于看清楚了他在干什么。這一看,讓張十三殘留的酒意,瞬間蒸發(fā)成了冷汗。
只見蹲在十字路口的陳二毛從自己隨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他帶出來的白蠟燭,還有兩根香,點燃后又把那疊厚厚的紙錢拿了出來,用手數(shù)了大概3 、 4張的樣子燒了起來。張十三此時感覺自己的心都要挑出來了,這么大半夜的,陳二毛一個人在這路口燒哪門子的紙錢?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之前買的不是早就用完了嗎?
張十三這時候,真的已經(jīng)覺得自己似乎不該一路跟著陳二毛出來。但現(xiàn)在騎虎難下的是自己??!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機想給王麻子打電話,可剛拿出手機,張十三差點沒把手里的手機直接扔出去。因為他正好看到這個時間顯示還是3點05分!跟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可中途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為什么時間沒變化呢?張十三不敢遲疑,正想給王麻子打電話,可手機此時根本沒有信號。張十三此時就想身處孤島一般,他只能靠鼻息中的淡淡酒味才能確定這也許不是夢境。
不遠處的陳二毛就像中邪一樣,還在那里機械的燒著那些黃白紙錢。時不時有一陣陣風,吹得那些紙灰在空中打著旋。奇怪的是,蠟燭的火苗就像是生長在上面一樣,沒有絲毫的跳動。陳二毛也似乎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只是自顧自的燒著紙錢,而那些紙錢多得也像沒有盡頭。仿佛永遠都燒不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完全不動,張十三也不知道時間具體過了多久。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多呆了,這里不正常!
但是張十三也不知道應該往哪里逃,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順著之前出來的方向往院子里快步返回。

三景小哥
后面還有2個章節(jié),寫完了還沒修改,這幾天改好了再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