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個瘦弱的身影左右突行，費力地扒開擠在一起的行人，惹得一眾不滿，她終于擠進了人群包圍圈里，在見到圈里的情形后，她嗷了一聲，趕緊沖進去，脫下外套裹住躺在地上赤身裸體的女子，“嘉善，嘉善！”躺在地上的女子聽到呼喚，沒有任何反應(yīng)“媽的！看什么看，叫救護車！”這句話似乎也提醒了她自己，抖抖索索地從挎包里拽出手機，手抖地1字都按了好幾遍，終于撥通了電話，帶著哭腔地說了地址事由后，又趕緊打電話告知宿舍其他人，通知了班導(dǎo)。好在宿舍樓下這里是一片草坪，林小滿跪坐在潮濕的草坪上，晨露浸透了她的牛仔褲。懷里的許嘉善像具蒼白的木偶，脖頸處蜿蜒的青紫色指痕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圍觀人群舉著手機，快門聲此起彼伏，像是無數(shù)只食腐的烏鴉在拍打翅膀。

　　“讓開！都讓開！”

　　熟悉的薄荷香混著消毒水味撞開人群。陸修遠白大褂的衣角掃過林小滿的手背，他單膝跪地時，聽診器金屬面貼上許嘉善的胸口，在死寂中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

　　“頸動脈還有搏動?！八破鹪S嘉善的眼瞼，“雙側(cè)瞳孔不等大，疑似腦出血?！靶揲L的手指突然頓在發(fā)際線邊緣，“這是什么？”

　　林小滿湊近看去，暗紅色的結(jié)痂藏在許嘉善耳后，像條扭曲的蜈蚣。陸修遠用棉簽輕輕刮拭，碎屑飄落在證物袋里時泛起詭異的金屬光澤。

　　警笛聲由遠及近，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林小滿抬頭看見系主任王明德擠進人墻，他深灰色西裝前襟沾著粉筆灰，應(yīng)該是剛從教室趕過來。但令她后背發(fā)涼的是系主任的眼神——那不是震驚或擔憂，而是一種困獸般的恐慌。

　　“無關(guān)人員立刻離開！“王明德掏出手帕不停擦拭額頭，“保衛(wèi)處的人呢？把這片區(qū)域圍起來！”

　　林小滿被推搡著后退時，瞥見許嘉善垂落的手腕上纏著半截紅繩。那繩子浸透了露水，卻依然紅得刺眼，像是剛從染缸里撈出來的。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許嘉善躡手躡腳爬下床時，腕間也閃過同樣的猩紅。

　　救護車刺目的藍光中，陸修遠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少年掌心冰涼，聲音壓得極低：“今晚十點，醫(yī)學院解剖樓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