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我和你去長安成親?“柳寒怕李徹怕一去不回。
長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有人知道,但從秦王的信中可以看出,連他也沒有自信全身而退。
“柳寒...”李徹從她手里拿回信,不敢看她。
李徹決定第二天動身,夜里就一直賴在柳寒房中不愿走。
福瑞知道他倆這次也許是生離死別,也就沒有催促。
天氣寒冷,兩人擠在床上取暖。
“我想了一下,明日還是要跟你一起去長安!”柳寒把頭埋在他身上。
“都說了不行,你不能去!”李徹轉(zhuǎn)了個身。他早已經(jīng)面紅耳赤,口干舌燥地咽著口水。
“我給你當(dāng)保鏢!”柳寒抬起頭來看著他。
李徹不動聲色地又挪了一下身子,“你當(dāng)···保鏢?”
“我的功夫雖然比不上師父,比起長風(fēng)還是強多了!“柳寒自告奮勇地笑了笑。
“下次再遇上趙然,他未必會手下留情?!崩顝攸c著她的小鼻子,望著她長長的睫毛,強忍著沖動。
“要死一起死吧?!绷吭谒砩希犞辛Φ男奶?。
除了趙然,昭王必然也安排了其他殺手等著李徹自投羅網(wǎng),此去長安,恐怕九死一生。
“阿寒...”李徹揉著她的長發(fā),“也許我應(yīng)該聽父王的,帶你去縱情山水,隱姓埋名,生兒育女...”
“可是我如果走了,昭王得到大位,不僅父王和母妃性命不保,那些常年襄助我秦王府的文武官員,包括你外祖王家,全都要家破人亡...”
李徹平時看似玩世不恭,其實骨子里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貴族品質(zhì),一種身先士卒的大將風(fēng)度。
“所以我更要和你一起回去了,不然你肯定會出師未捷身先死。”柳寒咧嘴笑了笑。
“我秦王府還是有一些可以用的人,你別小看我!”李徹推了推她。
“你父王讓我貼身保護你!”柳寒又?jǐn)D了擠,開始伸手撓他。
李徹早已經(jīng)受不了,大喊一聲,“你別過來了!”
“那你答應(yīng)嗎?”柳寒舉著兩只手,威脅他道。
李徹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答應(yīng)答應(yīng)!不然你今天就...”
他剛想說“從了我”,就“哎喲”一聲被踢下了床。
柳寒未經(jīng)過人事,見李徹忽然像只野獸一樣撲過來,嚇得條件反射一腳就踢了回去。
“你...就是這么保護我的?我的腰啊?!崩顝乜嘀粡埬樧诘厣?。
為避免這種事再次發(fā)生,他忽然覺得把武功學(xué)好是很有必要的。
柳寒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我手下留情了?!?p> 這男女之情比起武學(xué)更讓她捉摸不透。柳寒比李徹小五六歲,對情之一字才剛剛摸到些門道而已,對于下一步要怎樣操作顯然還缺乏概念。
“柳寒!”李徹板起一張鄭重其事的臉。
“嗯?!?p> “你要做我李徹的保鏢,就要聽我的。我命令你以后保護我,一輩子不能打我!”李徹一手扶著腰,一手指著她。
“我知道了,小王爺?!绷B忙下床將他扶起來。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要慌!我...可以教你?!崩顝靥а劭戳丝此?p> “李天才,看來你懂的很多??!”柳寒忽然歪著頭打量他。
“我...那...我都二十一了啊?!崩顝匾荒樞奶?,“你這個小丫頭!又瞎想什么!”
第二日,柳寒去拜別祖母與父親。
柳家老太太畢竟是金陵鄭家出來的人,自從知道柳玉寰的生母害了她娘家十幾條人命,就懊悔得心疼,好幾日下不了床。
一想到她娘家向來是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她最疼愛的侄孫兒鄭清,本來斯文靦腆,前程一片大好,卻被逼得步步為營,走上復(fù)仇之路,柳老太太就不禁后悔自己多年來一手縱容柳玉寰。
柳毅這幾日也是,每每想起那細(xì)云江渡口的女鬼,就心慌不已,眼下已是烏青了一片。
“寒娘,你這是···又要上長安去啊。”柳老太太望了孫女一眼,嘆了口氣,“若是見到清兒···讓他回家來看看祖母吧?!?p> “寒娘,為父···對不起你們母女···”
柳毅看著跪在下面的女兒,忽然有一剎那,好像看到了當(dāng)年的王墨。端莊溫婉,英姿颯爽。
“祖母,父親,你們保重。我會跟鄭家表哥說的?!绷萘艘话?。
離開大堂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那木質(zhì)的門楣,掉漆的門檻,終一邁步,將那塵囂往事,全都拋在了身后。
冬末春初,江面上的冷霧剛剛化開,空氣里有些泥土的味道。
船剛過了金陵。
長風(fēng)開心地捧著一個琉璃食盒走進了船艙。
“小王爺!這是剛才在碼頭買補給的時候,船家送的?!?p> 李徹正坐在窗口和柳寒對弈,抬頭看了他一眼,“哪個碼頭?”
“就是金陵碼頭啊!”長風(fēng)將那個精致的食盒放在李徹面前的桌案上,“里面裝的是金陵如今最時興的幾樣水果蜜餞?!?p> 柳寒握黑子的手頓了一頓,偷偷瞄了那食盒一眼。
“這么精致的食盒,能抵上普通船家一個月的開銷,他竟會送給你?”李徹用手敲了那琉璃食盒一下,偷瞥了一眼柳寒。
“屬下也覺得精致,舍不得吃,才拿來給小王爺和柳姑娘品嘗!”長風(fēng)不解地看著李徹,為一個食盒猜來猜去的,至于么?
“拿去丟了!”李徹手握白子吐出一句。
“別啊,多可惜!”長風(fēng)道,“小王爺是怕有毒?屬下用銀針試過了?!?p> “那人的毒,你試不出?!崩顝仵久伎粗巴狻?p> “說不定就是船家一番好意,你疑神疑鬼的干嘛呢?”柳寒推了他一下。
“我疑神疑鬼?”李徹丟下白子,看著她道,“你這腦子長著是好看的嗎?沒一點用!”
“就算是鄭家表哥送給我吃又怎么了?”柳寒也將黑子放下,“吃一下又不會死!”
“我會氣死!”李徹動怒了。
“小心眼,我就要吃!”柳寒一把將那食盒搶過來。
“長風(fēng)!給我把那食盒丟了!”李徹對長風(fēng)大喝一聲。
“是!小王爺!”長風(fēng)一拱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敢問為什么。
三人就開始了食盒爭奪大混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