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恩!”柳寒跑過去扯了一下王云恩蓋在頭上的被子,“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p> “你···!”王云恩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指著她的臉道,“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忘了及笄禮上祖母說的話了?”
“不可頑劣,不可荒唐!”柳寒垂手背誦道,又拉了拉王云恩的手,“可我這不是頑劣,是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王云恩撓了撓頭,“為了小王爺?”
“嗯?!绷c了點頭。
她還想為他再做一件事。
王云恩看著她陷入沉思,然后咬了咬牙道,“行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云恩你放心,我到時···一定會將你平安送回來!”柳寒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夜的禁宮與那夜柳寒夜探良辰宮時不同。
那時候皇宮內(nèi)都是忙忙碌碌,來回走動的禁軍和宮人,可是今夜,整個皇宮好像被凍在冰層下面一般,寧靜異常。
兩個黑影在檐角宮宇之間低聲踏了幾腳,翻飛而過。
“前面就是勤政殿和圣上的寢宮圣霄宮,云恩,咱們要再小心一些。”柳寒隔著黑色面巾低聲道。
“知道了!”風(fēng)聲里裹挾著王云恩的回答。
二人在圣霄宮附近的大樹上蹲守了半天,只看見勤政殿內(nèi)有些昏暗的燈火透出來,零星的幾個禁軍在巡視,并沒有很多戒備。
“我下去看看!”柳寒說了一句,就打算下樹去。
“等等,寒娘!”王云恩叫住她,“圣上不在這兒!”
“為何?”柳寒詫異地回頭。
“你聞,”王云恩指了指周圍幾棵梔子花樹,“那是梔子花?!?p> 眼下正值初夏,就屬這梔子花最為香濃,十丈以外就聞得到沁人的花香濃稠。
“所以呢?”柳寒聳了聳鼻子。
“長安人人皆知,圣上天生對香味特別敏感,每年梔子花開的時候就會犯嘯癥,但是你聽這里如此安靜...”王云恩指了指寢殿內(nèi),那里除了燈火和輕輕的窸窣之聲外,并無特別的聲音。
“那圣上會在哪里?”柳寒四處張望了一下。
“這我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在這里?!蓖踉贫魍艘谎巯旅妫钢ピ旱钠岷谔?,“寒娘你看,這下面布滿了暗衛(wèi),怕是在等著什么人上鉤。”
柳寒定睛一看,嚇出一身冷汗,那花草茂盛之處,竟有數(shù)個弓弩的閃光。
“走,去良辰宮!”她想了一下,圣上這一生最寵的兩位妃子都曾住在良辰宮,或許他到臨終,會想要重溫一陣美夢。
二人正要離去,忽聽見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音。
竟是五個黑衣人從屋頂落入了勤政殿院中,四周忽然“簌簌”發(fā)出許多羽箭來。
柳寒倒吸一口冷氣,那帶頭一人的身形有些像長風(fēng)。
“怎么辦?”王云恩低聲問。
此時下去不僅救不了人,她們二人也活不成。
“走!”柳寒?dāng)蒯斀罔F地向著良辰宮方向飛去。
她心里暗道,李徹怎么這么沉不住氣?派謝長風(fēng)來硬闖!
雖說如今的情形,換了誰恐怕也都沉不住氣。
良辰宮,宮燈昏暗,夜風(fēng)習(xí)習(xí)。
門外跪著一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后還跪著三個年輕一些的貴族男子。
跪著的幾個人聽見勤政殿那邊的刀劍聲,面上稍稍有些急躁,膝下也開始移動起來。
那中年男子剛循聲眺望了一眼,就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掛在樹上。
昭王剛要喊人,那人影忽然如飛鳥般侵襲下來,直落到他面前,止住了他的嘴型。
一柄冰冷的匕首,與他的喉嚨相距不到半寸。
“柳···柳寒,你···找死!”李徇認出她,從地上猛地躥起來,剛要動手就被王云恩反剪住了雙手,壓在了地上。
“女···女俠,有話好說?!闭淹跆鹨皇?,做了一個冷靜的動作。
昭王李榮兩鬢斑白,身形瘦削,看起來年紀(jì)比秦王要老上十歲不止,看似厚道的眼眉深處卻透著陰鷙狠毒。
“都別出聲!”柳寒低聲喝道,“圣上在哪里?”
良辰宮內(nèi)室中。
老皇帝躺在那張巨大的床榻上,身旁跪著一個姿態(tài)婀娜的華服女子,正低垂著頭拭淚。
“圣上!”嬋嬪湊近了些,“嬋兒求您的事,還沒有答應(yīng)呢?!?p> 老皇帝此時進氣微弱,出氣綿長,眼神也已經(jīng)換散了。
“圣上!”嬋嬪握著老皇帝的手,來回搖晃,“嬋兒的命···可就懸在您一念之間啊···”
她這話倒是沒有說謊,昭王答應(yīng)她,只要拿到了傳位詔書,就許她離開京城,享良田千畝,否則絕無生路。
只是圣上如今神志不清,要怎么才能讓他交出玉璽和印鑒呢?
嬋嬪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粒藥丸來,掰開老皇帝的嘴,硬塞了進去。
這是昭王交給她的挽神丹,說是可以讓人回光返照半柱香的時間,只是半柱香后,那人也必死無疑。
“圣上?圣上?”
老皇帝微微睜開眼,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又哭得梨花帶雨的嬋嬪,“嬋兒,是你啊。李榮人呢?”
“昭王殿下等在殿外,讓臣妾伺候陛下。”嬋嬪轉(zhuǎn)身從案上取了詔書來,眨巴著眼看著老皇帝,“圣上,這詔書···”
老皇帝點了點頭,“讓昭王進來,朕親自對他說?!?p> 一個小黃門出來傳了旨,說是圣上想見親生兒子李榮一面。
殿外昭王柔聲一笑,“兩位女俠,圣上召見本王,可否通融一下?”
見柳寒的匕首還未放下,這個看似和善的小老頭又道,“這樣吧,徇兒還在你們手里,我一人進去?!?p> 柳寒看了一眼被王云恩架著的李徇,又聽見殿內(nèi)老皇帝咳嗽了兩聲,心生片刻惻隱,就收起匕首放昭王進去了。
半柱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隱隱聽見昭王的腳步聲向著殿門而來。
那腳步聲沉穩(wěn)而平靜,似乎勝券在握一般,柳寒心下涼了半截。
圣上已經(jīng)寫下遺詔了?
若是圣上果真?zhèn)魑唤o昭王,她還要抗旨么?
那李徹怎么辦?秦王府的人怎么辦?
她腦中飛快轉(zhuǎn)著,正遲疑之際,眼角余光瞥見幾個弓弩的閃光。
接著幾只蒼勁有力的箭矢就如流星般飛了過來,戳中地磚的縫隙,濺起飛揚的塵土。
“云恩快走!”柳寒上前拉起王云恩就向屋頂上飛逃,顧不得李徇,只將他丟在地上。
好狠毒的昭王!這院子里跪著他三個親生兒子,居然不顧他們的安危命人放箭!
意堂主
柳小姐:言情怎么變成了武俠?! 李公子:屁的武俠,我要媳婦兒! 堂主: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二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