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家園防線之心態(tài)變化（2）

　　老九執(zhí)著的相信命中注定，刀從身心到靈魂就是他，如果真是這樣那將是很浪漫的事情，因為物種的每一次升華和蛻變確實浪漫。

　　可是林楓哪有心情和這傻子討論這些，只有一種被全世界出賣的恐慌，要不是大叔的佩刀丟不得，恨不得快點走逃出去一直跑，去哪里不知道——只要離開，或許去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才能自由的呼吸，大口的呼吸，不然在這里呼吸都覺得有奇怪的味道，在干凈的東西時間長了也會染上腐朽和墮落。

　　林楓眼中沒有銳利，閃過的只是一種俯視蒼生的蔑視。

　　看到老九杵在去路廢話，又想等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錯了，不等老九開口就沒了耐心，強迫自己也沒有用，還退了幾步，他和老九距離太近了，萬一劇情反轉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林楓有想過老九會得寸進尺，依舊不慌不忙，也不知道老九是無意還是早就計算好，林楓退一步，他就進一步，瞬間完成零距離的壓迫。

　　這個距離彼此呼吸都能聽到，一個緩慢一個急促，眼看獵物近在眼前，一張無形帶著倒刺的網(wǎng)瞬間展開。

　　林楓能清晰的感受到這網(wǎng)分明是一個用陰謀詭計陰狠毒辣組成的軀殼與靈魂。

　　林楓都不敢猜測那些難以想象的復雜和無法琢磨的詭詐一旦展開會是怎樣的泥潭烏云，想想就渾身不自在。

　　要是眼睜睜等他挖空心思設計好，在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說什么也來不及，多一個字就多一個變化多一個變化就多一份危險。

　　金錢是刀劍笑的權勢，陰謀詭計就是老九吃飯的本領。

　　林楓也不好說此刻是不是已在局中，卻有深陷局中的苦悶和無可奈何，隨著一圈圈看不見的繩索呼嘯著轟然著滌蕩又滌蕩而來。

　　驟然一驚，老九還在，也沒有陰謀、復雜。

　　可是一個個謀劃一條條詭計已在老九身邊不大的地方浮現(xiàn)，這些謀劃詭計飛舞著眨眼的功夫就勾連鎖絆在一起，雖然只是些模糊的痕跡冰山的一角。

　　爬滿老家墻面的爬山虎也不過如此，林楓心里是有個美麗的寄托的地方，可此時有的只是扭曲和無情一點點把他拉回現(xiàn)實，哪怕不去想了還是不由自主深陷那種抽象和無跡可尋形成的靈感，明明是危險的，卻有一種美遮蔽了感官，忽略了本身具備的危險性，超越了一切的喜歡在意那個美。

　　林楓沉醉美，那個畫面是隨手的潑墨揮毫，表面什么也沒有，可是當你有了一種感覺就能在一團烏漆麻黑里看到許多。

　　看到的也不一樣……

　　可能是一條蜿蜒的山路，想著山路盡頭的人家，好奇山路如何開的，你的好奇和擔憂會一路延伸擴展，你看到什么取決于你的想法。

　　你腦海里什么也沒有，就只是一團混合著黑與香味的墨。

　　林楓想的多，自然看到的更多，在這黑最多的是害怕，所以黑里演繹的只會是令人恐懼的、擔憂的。

　　林楓有種錯覺仿佛從溫暖的人間來到地府的入口，只看了一眼就從深邃的黑里跳了出來又回到了人間，此時人間繁花似錦春色無邊熱鬧非凡人也十分的多，比任何地方都適合居住，可林楓卻沒有一點貪戀，忍不住又想到那個地府，雖然什么也沒有看到只有無邊的黑，可是卻有一種叫做黑的溫度。

　　感受那溫度掙扎和咆哮露出猙獰之色，又美又擔心，想著心悸和無邊無際彼此糾纏的結果，林楓下意識退。

　　腳還沒有落地，腰就被什么頂住，此時來不及多想，只覺得雖然被頂著，可是有一個接觸的點讓他特別的詫異。

　　就像冥冥中注定的緣分一直就有，林楓不過順勢和點相遇融合，那嚴絲合縫的變化不突兀不跌宕起伏，他只是一個整體一部分，不意外，他只是與一個美麗的意外邂逅然后發(fā)生些什么，不是對的卻很舒服。

　　是自然的……

　　這一頂，四年的點點滴滴變的不同起來，人生旅途最珍貴的不是走過多少路，又在路上看過多少風景，而是有意識的停步駐留，骷髏大叔的那種義無反顧向前雖然給人力量給人美好最容易疲倦。

　　這一頂，才讓林楓猛然從匆忙里醒悟過來，似乎這一路風塵走來只顧著走忘記了最應該的事情，最應該的事情還是又一次提醒了他，讓他不要有那么快。

　　多少次的忽視讓他走的越來越快，要不是有了變化還明白不過來，游戲BUG事件到此時不知不覺四年了，除了一連串“詭異”事件，期間還發(fā)生很多事情，反而這些事情才是他四年生活的全部。

　　此時想來那之后發(fā)生的一件件“詭異”事件不過是誘因罷了，以前他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如果沒有意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一無所有的他可能只能在忙碌中完結一生，別說家留個痕跡那種美好，好像這種夢幻一出生就不屬于他，開始不明白，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改變，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可是“詭異”事件之后，他的整個人生發(fā)生巨大變化，不但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眼界也變的越來越高，越來越變的乖張和不可理喻，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像是走在路上，和大叔一樣走著走著就和大叔一樣累了走不動啦。

　　大叔還有個念想，可是他連個念想也沒有……

　　然而這種變化就是那一連串“詭異”事件的影響，仿佛是造成這一切的“推手”帶來的，它更像是一個人，給他帶來的不是難以忘記的美好，反而是刻苦銘心的害怕，就和此時老九一樣，像是騎在一頭奔跑的大老虎身上，好上卻下不來。

　　老九還有個施展陰謀，陰謀不成撒潑打滾的機會，可是自己連個機會也沒有就到了現(xiàn)在。

　　幸虧有這個點，不然還在深不可測的大海深處乘著一葉扁舟，他只能茫然失措的站在船頭，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抬起手卻發(fā)現(xiàn)手里竟然空空如也，他有過常人難以有的生活，走過的路沒有大叔長卻比大叔豐富多彩多了，可就像大叔感嘆的一樣，就算如此又能怎樣，在眼前的危機面前，在大自然面前你不過一個人，渺小的如同螻蟻，遇到老九、“推手”這樣，看到的看不到的阻礙只能退。

　　就像此時，面對“推手”的推動，這四年雖然在前進，實際他的路一直在往回走，停留才是進步，可是沒有進步，有的只是不斷向前，就和老九一樣要么突然了斷自己，要么一直前進才有活路，可是那路不是林楓想要的，如果沒有那一頂，他的面前只會是一幅畫。

　　在蒼茫的大海上，在大海和烏云之間，有一群高傲的海燕……

　　畫里比這還要兇險萬分，仿佛是想象仿佛是向地府里驚鴻一瞥，不是全部只是其中的一個片段。

　　在這個片段里，天空下著雷電，大海成了犬牙交錯的牙齒，林楓站在船頭看著遠處，手中空空如也，頭頂和腳下的雷電和牙齒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不僅要躲避后面隨時臨頭的雷電按摩式的服務，在他前面全套的牙齒大保健早已經(jīng)望眼欲穿。

　　眼看著雷電和牙齒就要完全合攏，腰后忽然傳來的突然一頂，瞬間讓他手里多了一把竹篙，多么順其自然多么舒服，那舒服忍不住讓他舉起竹篙點在扁舟的舟頭。

　　“篤篤”兩聲傳來。

　　聽著聲音，林楓目光低垂，瞟了一眼骨碌碌翻滾的身影，耳邊雷電的猙獰沒有了，牙齒咔嚓咔嚓沒有了，只有風平浪靜海鳥嗚嗚鳴而來。

　　這感覺很舒服，就好像從游戲BUG開始，每一次都會的癡迷眷戀，那個“推手”仿佛是一個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知己，似乎對他很了解，了解他的喜歡、興趣、癡迷、眷戀……一切。

　　給予他的時機和方式是錯位的恰到好處，沒有多一絲少一絲的誤差，完全是零的精妙到毫巔的精確精準，能讓他清晰的感受到分界，以及分界前后的平衡反差和巨大的沖擊變化。

　　他似乎再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種統(tǒng)治一切的瘋狂，讓林楓害怕到骨子里，回想四年來第一次接觸，如今又回頭看去，他似乎連今天的一切都算計到了，這是多么可怕的能力，多么可怕的意志。

　　他不僅能在現(xiàn)實里想要掌控自己，沒想到在游戲里也有這么巨大的影響力。

　　那一頂，像是在提醒林楓，不管他與“它”之間是否隔著遙遠的時空，它只要愿意連時間都無法阻擋，它就是世間最頂端，它要怎樣就怎樣，沒有意外，因為那種意志連意外都無法改變。

　　不管是什么，那一頂令所有的線形成一個點，那種舒服就是告訴林楓，只要林楓愿意，從現(xiàn)在開始林楓依然還能和以前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同樣那舒服也讓林楓迷茫，要是有機會誰不喜歡呼風喚雨，要有機會那個男人不喜歡將宇宙踩在腳下，財富權勢女人聲名予取予求。

　　林楓也喜歡，如果沒有這一切他會喜歡，喜歡到發(fā)瘋，可是如果沒有白與黑的對立，哪怕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也會選擇那樣的生活。

　　他想著對立，想著執(zhí)念，想著將宇宙踩在腳下的感覺，可是心里流淌的是一個傳奇的御龍歸字謠般的畫面。

　　那個畫面里沒有黑白的對立，沒有執(zhí)念，也不需要將宇宙踩在腳下，只有一個不大的小窩，有他愛的人，有歡聲笑語，就像御龍歸字謠里說的一樣，哪怕在遠處慵懶的躺著，有心里的期望和夢中的等待，不管走多遠，只要回頭看一眼，無論什么樣的身份，無論什么樣的際遇，無論什么樣的激蕩情懷，哪里始終是心的方向，無論他去的多遠多久久遠到無法回頭，哪里始終是茫茫前程的引航，始終有他一盞燈，燈火不需要多高多明亮，也會如同星辰為他照亮未知遠方的腳下，不至于被前程、黑或者白，腳下的整個宇宙亂了方向迷了心智。

　　想著那個畫面他漸漸癡了，仿佛真的有過，仿佛有過的一定會在哪里等著，仿佛確定過無數(shù)次了就在即將啟辰的前一刻在看一眼，在確認一次。

　　所以他低垂的目光，哪怕隨著老九滾落也不是很快，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記在腦海里，深深地刻進心里，隨后帶著御龍歸字謠描述的那些醉人畫面才去了遠方。

　　家人帶給他的溫暖懷念是沒有的，只有無盡的白，要么是無盡的黑，一個是生活過的活生生的現(xiàn)實，一個是即將面對的虛構的地府一樣的真實世界，可是他相信無論哪一個都有一個這樣的畫面，不是畫面里面“將宇宙踩在腳下”，恰恰是哪一個星辰，家里那一點燈火。

　　如此想著仿佛真的回到家里。

　　可是那白與黑的危機，始終是懸在他頭頂?shù)睦?，只有確認沒有危機才敢回家，只有用自己的身體將眼前的以及想象不到的危機阻擋在身后，才敢面對家人，等眼里白與黑的世界沒有了漂泊沒有了風塵，才敢和大叔一樣義無反顧回身，可是風雨何時停過，哪怕停歇也是因為沒有那么急切，即使想也只敢在這時候偷偷看一眼，又怕驚擾風雨重新變的白茫茫起來，所以才緩慢。

　　就怕風雨重新雨疏風驟，連想都不敢多想，所以又漫長，就是希望風雨在小一些，安靜的再久一點，他能心無旁騖的看一眼，只求風雨能可憐可憐給個機會，他所求不多，也不需要擁有奢望更多，只一眼就足夠了。

　　他看的緩慢，就是希望眼里白與黑的世界在少一些，哪怕只是一種色彩，白或者黑其中一個，能讓家人看到自己眼里的變化，不要一想起來就只有白與黑的靜止和單調，哪怕只是白或黑，那也是變化，有變化至少可以給家人帶來期待和安穩(wěn)，讓她們惶惶然面對一切有一個信念，知道在這個過程里是有那么一個人和她們一起，共同經(jīng)歷思念的折磨，以及生活的艱難。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些只要自己一個人就好了，所以他的緩慢里還有一種疲倦，真想這一刻變成永恒，永遠是哪個溫馨溫暖迷人又多彩的世界。

　　可是緩慢流失的過往和歲月無時無刻提醒他，那是在白日做夢，哪怕你擁有了一切，這個世界依舊會如此，依舊會對心懷美好的一切充滿你永遠想象不到的罪惡，這世間哪有大叔眼里的家，哪有愛人，哪有歡聲笑語，只有瑀瑀獨行的身影，就是那個“推手”，那個改變自己人生軌跡的……一頂。

　　他此時或許在龍騰科技總部數(shù)百層高的大廈頂端，如同站在虛空盡頭，甚至宇宙哪一個點，一切盡在掌握的俯視自己，告訴自己別無選擇。

　　“去她媽的狗屁選擇，從今往后老子只會讓別人選擇，老子想干啥就干啥，誰也阻止不了，誰也管不著，就和大叔一樣，家都沒有，還在乎什么對立，什么執(zhí)念，什么把宇宙踩在腳下，什么白與黑都是笑話，從今以后世間只會有一種色彩……世間一切可以不認識，只要存在一沙一礫，一想到就知道那是我……林楓……是林楓啊啊啊啊……嗚嗚嗚！”

　　林楓念頭通達，沒有立馬大殺四方，只是在心里告訴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哪怕以后活的不像人，也要快快樂樂站起來，笑著走下去，不管是不是被世間遺棄的美好，他還是那個林楓，是一路的腳印，是哪個瑀瑀獨行的身影

　　唯一不同的是，身影不會再孤獨，因為孤獨與樹林、山野一切有關，樹林、山野不常有，孤獨卻會常伴在你左右，隨你一路以及一路之外，風也不常有，所以你的一路以及一路之外的旅行才是固定的，有的只是你的瑀瑀獨行，唯有風無聲無痕一過，才會讓你感受到，來的一路以及即將去的一路之外，是漫長還是短暫，是枯燥還是多彩。

　　風很多，只有穿林而過從你身后吹過的時候你才會感覺到冷，冷的讓你失去知覺，忽略一切。

　　可是這忽略，忽略的不僅是冷，還有你對家的思念，這思念會讓夢里熟悉的河流、小院、醉人的歡聲笑語一起消失，只有冷才會讓你想起家的溫度忘記了冷，等你重新感受到冷的存在，他已經(jīng)去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