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踹飛房門的動靜自然不小,營地內(nèi)的王國士兵們急忙聚集到了煉金師的居所門前,卻看到了令他們愕然的一幕。
查爾斯大人的煉金臺此刻亂七八糟,曾經(jīng)吩咐他們損耗了十幾條性命從山洞深處辛苦收集到的紅水晶此刻也散落一地,而那新來的學(xué)徒手上拿著半截他們的武器,朝著老煉金師步步緊逼而去。
搞什么?內(nèi)訌么?人群一陣嘈雜,王國士兵們有些不知所措。
而煉金師查爾斯此時臉色驚怒。對于這位身份高貴無比的煉金師來說,事情已經(jīng)徹底朝著不可控的方向開始發(fā)展。
這個學(xué)徒在說什么瘋話?他甚至想要對自己動手……可這肆無忌憚的行為根本不合邏輯啊?傷害疫病環(huán)境下的正式煉金師,他不怕日后整個王國對他的通緝么?
這一刻,看著步步逼近的少年,迎上了對方無喜無悲的平靜視線,這位看慣了死亡的老煉金師卻莫名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查爾斯咬牙獰聲道,他內(nèi)心已經(jīng)憎恨到了極致,朝著門口聚集而來的衛(wèi)兵高聲喝道:“你們這群廢物還在等什么!給我殺了他!立刻!”
“你真是好多的廢話?!?p> 余白不耐煩道,少年的雙瞳隱約閃爍著輝光,他仿佛在蓄勢一樣踏著奇異的步伐,看似不急不緩,可二人的距離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縮短。
天字下品絕學(xué)——起云步。修至大成者身形飄渺如云,卻又能在步伐變換下踏出九天雷霆之威,牽動天地氣象。
當(dāng)然,余白此時使出的步法連入門的邊都沾不上,只是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強行拙劣的模仿而已,不過放在這里也足夠用了。
只見那槍尖在查爾斯的瞳孔中逐漸放大,躲避或是逃竄都來不及了!絕望之下,面色蒼白的老煉金師從懷了取出了一支流動著紅色粘稠液體的針管。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只聽“噗嗤”一聲,長槍正中眼窩,穿透而過。
在眾多王國士兵震驚至極的目光中,余白抬起手臂,那老者就仿佛蔫掉的茄子一樣被串在了半截長槍上面,微微搖晃。
而在人群之中的夏洛蒂怔然的看著這一切。
噩夢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結(jié)束了?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自己最深最深的噩夢中的惡魔就……就這么簡單地死去了?
不知為何,有種強烈的感覺纏繞在了夏洛蒂的心頭,他呆呆的看著那位光著臂膀、站在一片緋光中的少年。
似乎是察覺到了夏洛蒂異常純粹的目光,將那蔫掉的老者甩在了地上后,浴血的少年便回過了頭來,朝著男孩溫和地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
別怕,黑夜已經(jīng)過去了……夏洛蒂讀懂了羅伊的目光。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幕,卻生生地印入了夏洛蒂腦海里的最深處,也許此生再也無法忘記。
然而……
余白這時候的意思其實是:小老弟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進來幫我搜刮戰(zhàn)利品啊……我還得應(yīng)付門外這些士兵呢……
可惜男孩只是面色呆滯的站在那里,看著自己一動不動,使得余白暗暗搖頭,感嘆這老頭果然是惡事做盡,好好的一個孩子變得這么呆板……
正當(dāng)余白琢磨著怎么對付門外眾多的士兵時,少年的身后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而門口的男孩以及那些士兵的表情也瞬間變得驚懼了起來。
“嘖……還挺麻煩……”余白喃喃自語道,他只感覺到腦后一股勁風(fēng)襲來。
少年偏了偏頭,只見一塊人頭大小的紅水晶擦過他的發(fā)絲重重地砸在了前方磚制的墻壁上,鋒利的碎片四濺。余白轉(zhuǎn)過身去,少年目光冰冷。
“我……要……讓……你……這……個……畜生……”
只見那被洞穿了腦袋的煉金師居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側(cè)腹明顯插著一只空掉的針管,隨著他的動作,有紅色的粘稠粘液在針口處緩緩滲出。
“付!出!代!價!”
查爾斯瘋狂地怒吼,他睜大了通紅且布滿血絲的獨目,目光中充斥著令人膽寒的憎恨和暴戾。
與此同時,他的身形居然還在扭曲且迅速地膨脹著,一根又一根尖銳的骨刺從他肥碩的軀體上穿透而出,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試驗臺,伸手扯斷了某根紅色的拉桿。
煉金師右側(cè)那隱藏起來的暗門被打開了,伴隨著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聲,只見七八只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它們背對著眾人,赤裸著扭曲不堪的可怖身軀,此時全部圍在一具新鮮的尸體上撕扯肉塊。
它們曾經(jīng)是士兵、是工匠、是仆人,但如今,這些怪物已經(jīng)在查爾斯的疫病實驗中變成了疫病的搭載者,再無一絲人性。
這一刻,那些怪物聞到了活食的氣息,一個又一個地轉(zhuǎn)過了頭來。
它們張開了已經(jīng)四分五裂、花瓣一樣向外擴張、流著惡臭粘液的嘴部,發(fā)出了尖利的嘶吼聲。
下一刻,怪物紛紛跳向了門口聚集起來的士兵們,霎時間,雙方便戰(zhàn)成了一團,慘叫聲和怒吼聲當(dāng)即便回蕩在了營地之中。
不過情況也并非壞到了極點,畢竟是接受過訓(xùn)練的王國士兵,在應(yīng)對疫病怪物這方面本來就歷練出了對抗的經(jīng)驗。
在查爾斯原本的計劃當(dāng)中,他是打算在營地中大部分人在進入睡眠的時候,再安排疫病體進行偷襲的。
而在這種人人都有了防備且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寥寥幾個疫病體反而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風(fēng)浪,換而言之,查爾斯的得意算盤已經(jīng)徹底落空。
“你死定了!你這個禍害了一切的臭蟲!”
同樣變成了疫病怪物,可查爾斯依然保持著一定的理智,看來眾多的活體實驗品也確實讓他在疫病的控制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效。
他的身軀還在繼續(xù)膨脹……兩米……四米……六米……最終,查爾斯終于止住了不斷擴大的身形,外貌徹底定型。
他的頭顱已經(jīng)膨大變形,頭發(fā)徹底掉光,雙臂已經(jīng)被變異的骨刺徹底取代,變成了猙獰且龐大的鋒利鐮刀,雖然上半身臃腫不堪但也勉強算個人形,但下半身也已然發(fā)生了劇變,徹底成為了類似蜘蛛一般的可怖形狀,一根根尖銳的骨刺從他蜘蛛狀的腹部透體而出,化為了他的肢足。
“我要扯斷你的四肢,我要碾碎你的內(nèi)臟!羅——伊——!”
近乎實質(zhì)般的聲浪擴散了開來,非人的嚎叫聲回蕩在整個山洞之間,人人色變。
疫病之夜已然徹底降臨,一場盛大的宴席已經(jīng)開始,宴會的主辦人煉金師查爾斯也親自坐在了宴席的最中心,向著最重要的客人獻上了最為誠摯的熱情。
……天知道余白是怎么把一個好端端的輔助系新人測試副本玩成這種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