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暉堂,滄矢道:“前輩請在此稍坐,我去叫夫人來?!?p> 沼夷點了點頭,找了個椅子坐下,這一路他確實是累了。
沒一會兒滄矢就帶著顏禾出來了,見到沼夷,她臉上似乎幾分害怕和退縮。
沼夷對她笑了笑:“老夫有些話想單獨與夫人聊一聊,不知夫人可有時間?”
他的樣子十分客氣,但顏禾心中卻更加害怕,因為她知道他很厲害,她怕他看出她的秘密。
他現(xiàn)在要單獨與她說話,不知道要說什么,如果是那件事的話,那她一定不能拒絕。
顏禾點了點頭,二人便進了旁邊的屋子,那個屋子是滄矢平時給他們授課用的,又大又安靜。
見顏禾一臉的緊張不安,沼夷慈祥地安撫道:“夫人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我此次前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喜事。”
顏禾愣了一下:“什么喜事?”
“你的女兒,尚在人世?!?p> “你說什么?”顏禾驚訝地盯著沼夷的眼睛。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他是說她的女兒還活著,可是這怎么可能,她明明看見那孩子……
沼夷嘆了一口氣:“此事,與我也有關(guān)系,當(dāng)初夢河找到我,說是清云山將有半妖出世,讓我務(wù)必幫她把這孩子送出去,找一戶普通人家偷龍轉(zhuǎn)鳳,我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保護那孩子,也是為了保護你和清云山,權(quán)衡之下,我便答應(yīng)了她?!?p> 沼夷年紀(jì)大了,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都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顏禾已經(jīng)聽得心臟狂跳,雙手顫抖:“我的孩子……你都知道了?是你?”
“是我,我與夢河研制了一種藥,可讓那孩子如同死人,你們都以為她死了,便將她下葬,卻不知下葬后夢河便偷偷用一個死嬰將孩子換了出來,她害怕那孩子將來被人發(fā)現(xiàn),便設(shè)計讓你用另一只縛魂鎖給孩子陪葬,實際上她是想用縛魂鎖困住那孩子天賦的能力。”
“那我的孩子呢,你們把她弄到哪里了?”顏禾抓著沼夷的手臂,眼中已經(jīng)急出了淚花。
“為了方便偷龍轉(zhuǎn)鳳,我提前打探到有一戶大戶的夫人要生產(chǎn),而且那夫人懷的還是死胎,我想辦法拖延了孩子出世的時間,在你的孩子下葬后才讓她生產(chǎn),她生出死胎,我便偷偷將那死胎與你的孩子交換,親自為她戴上縛魂鎖,告訴那戶人家,這孩子命中有劫,一定要好生戴著那玉鐲?!?p> “那戶人家在哪里,我那孩子現(xiàn)在在哪里?”她現(xiàn)在就要去找她的孩子。
沼夷頓了頓,道:“她或許就在你身邊?!?p> “什么?”顏禾愣了一下,“她……是誰?”
“我猜測,或許是靈兮?!?p> “靈兮?”顏禾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靈兮那張臉,她剛剛也看見了,靈兮的臉好了,似乎跟滄矢更像了。
“其實我也只是猜測,不過我想應(yīng)該是她。”
“是她……”顏禾想到自己初次見靈兮。
她不常見人,也不喜見人,可是對靈兮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當(dāng)時她也沒多想,只覺得或許是與靈兮投緣,現(xiàn)在想想,這或許并不只是有緣而已。
“那孩子小的時候,我曾去看過兩次,她的名字叫嚴(yán)清竹,不叫靈兮,可是種種跡象皆指向靈兮,許是這中間又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也不一定?!?p> 顏禾想了想,直接跑了出去,抓著靈兮問:“你可認(rèn)識嚴(yán)清竹?”
靈兮心中猛地一突,師娘怎么會突然問起嚴(yán)清竹?
沼夷神醫(yī)這么厲害,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她不是嚴(yán)清竹吧?
不對啊,如果是這樣,他也應(yīng)該與師尊說,為何要與師娘說,而且,看師娘一臉期待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
“我……我上山前就叫嚴(yán)清竹?!膘`兮小聲道。
“你叫嚴(yán)清竹?真的是你!”顏禾激動地提高了聲調(diào),一把抱住靈兮,“你就是我的女兒,靈兮,你是我女兒!”
靈兮被顏禾突然緊緊地抱在懷里,一臉懵。
師娘說……她是她的女兒?
不,不是她,是嚴(yán)清竹,嚴(yán)清竹是師尊的女兒?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靈兮抬眼疑惑地看向滄矢,滄矢也是一臉茫然。
滄矢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顏禾的肩膀:“阿顏,你在說什么?”
顏禾激動地轉(zhuǎn)過頭,拉著靈兮的手把她拉近到滄矢面前:“夫君,我們的女兒沒死,靈兮就是我們的女兒!”
滄矢微微皺眉,眼神閃爍不定,對顏禾的話似信非信。
“前輩,這……”他疑惑地問剛剛走出來的沼夷。
沼夷對滄矢點了點頭:“她確實是你們的女兒,這其中緣由便讓你夫人單獨告訴你吧,老夫累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要走。
顏禾突然走到他面前,對他恭敬地施了一禮:“多謝前輩?!?p> 此事牽扯到她的身份,沼夷并沒有將事情告訴滄矢,而是單獨告訴了她,便是要讓她自己決定,是否告知滄矢。
他們之間并無交集,他的這番心意,實在是難能可貴。
沼夷疲憊地擺了擺手:“你好自珍重吧?!?p> 眾人目送沼夷離去,他一走,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疑惑,而唯一一個能解惑的人因為太過激動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道更實在忍不住了,跳出來道:“師娘,您剛剛說靈兮是您的女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快跟我們說說??!”
顏禾瞪了道更一眼:“坐下!”
道更還想說什么,卻看到滄矢的目光悠悠地落到了他身上,便閉上了嘴,乖乖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這個師尊,最是重禮儀,偏偏對他師娘這個脾氣暴躁的人包容得很。
師尊如此偏心,他可不敢惹他師娘,要不然師尊又要罰他去打掃藏書樓了,他最討厭藏書樓了。
上次被師兄懲罰,在藏書樓關(guān)了半個月的禁閉,要不是靈兮常常借著看書的名義去看他,還給他送吃送喝,他早就偷偷跑了。
他可是寧愿去方圓樓挨板子也不愿意去藏書樓。
想到靈兮的好,道更突然又想起沼夷上清云山是來跟他師尊搶徒弟的事。
他是絕不會讓靈兮拜入沼夷門下的,要不然,以后就沒人去藏書樓給他解悶了,而且,他也不想讓靈兮變成自己的長輩,想想就奇怪。
如果靈兮真的是師尊的女兒,那沼夷那老頭就不能帶她走了,而且不論靈兮是否能修煉她都不會再離開清云山了。
要真是這樣,那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