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已經(jīng)在車上,車身搖搖晃晃,前面是幾個跟我一樣的衣衫襤褸的廢人,還有幾個沾有炮灰、裝備有劃痕的警察,遠處傳來轟炸機的呼嘯聲和子彈穿梭的空氣回響,我擦,難不成老子要上戰(zhàn)場?我還沒準備好,我這破裝備上戰(zhàn)場還沒靠近就被炸粉碎了。
輕裝甲車一個甩尾急停,把我拖向鐵門,還好我反應快,用手拉住了凳腳,只是膝蓋和背部撞得疼,差點吐出一口血,咳了兩聲。
“下車,下車,快”,一個人拉著我的手,力道真大,一把就甩在地上,腳下的土壤被碎片炸得凹凸不平,踩都踩不穩(wěn),一個警察強推給我一把鐵鏟,推著我,我像一個奴隸一樣畏畏縮縮,跟著隊列,我進入了一個地道,這是連級戰(zhàn)壕,容得下百來人,我模仿前面的人,開始挖土,也不知道在挖什么,就是重復地挖土。
“不能交頭接耳,不能議論”,警察嚷嚷,我旁邊一個小伙子,戴著眼鏡,上面灑了一層灰,看不看得清另說,發(fā)量是挺多的,出去打扮一下準是個秀郎,可惜我們在一個地方挖土。
我的手掌開始磨皮了,我抓了一把土擦了一下,吸掉汗水,眼睛瞟了瞟,一個男的湊過來偷偷和我說:想逃就跟我。
我沒得選擇,被拉來這里當勞工,不要錢也不要命那種,只有在這種戰(zhàn)亂的年代才會發(fā)生吧,我對紫國沒有好感,它規(guī)定了女方結婚要收男方30萬彩禮,抬高了娛樂場所的酒錢,我對娃娃啤非常喜歡,現(xiàn)在都沒有賣了,因為不賺錢,老板把陪酒的酒類都換成了長程干紅葡萄酒,一瓶100塊起步,我這月薪2000的人你居然要100塊?我隨便喝一下都不止2瓶,原先是每天喝的,現(xiàn)在只能一個星期喝一次,不是長程不好喝,而是我買不起啊買不起。
紫國是個玩耍的好地方,在玩這方面從來沒讓人失望過,急劇膨脹的欲望與極度自私的冷血相匹配,這對神仙眷侶培育出的人血饅頭我是啃不下去,所以,我只是一個賣貨的。
掛燈晃啊晃,感覺頭頂上的爆炸就沒停過,飽和式轟炸震得我鐵鏟快拿不穩(wěn)了,一個警察過來就是一條子,打得我頭皮發(fā)麻,我沒命地挖土,忘情地挖土,手指已經(jīng)出血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后,斷電了,燈熄了。
我飛似地跑開,跟著那位帶我們走的大哥,摸黑摸他的腳后跟,碎泥土一直往我臉上濺,我沒命地爬,生怕掉隊,有個雜種黑暗中抱住我的腰,我過去就是一腳,往死里踢,嚷嚷:你TM不會跟我后面?
爬了大概5分鐘,大哥示意停下,指示我們往上面手刨,很快就能見光了,我的氣快喘不上了,密閉的空間,緊張的氛圍,黑乎乎的視野,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土了,這土一點味道都沒有,干的,我喉嚨快裂開了,大腦開始缺氧,大哥使勁抖,朝一點抖,上方的泥土很快塌了下來。
大哥拉了我一把,我回過神來,大口的呼吸地表的空氣,滿是燒焦的炭烤味,天空是黃色的,一架戰(zhàn)機機翼冒火,眼看就要砸到我們了,我和大哥還有后面一個人一同跳向一個彈坑,滾啊滾,眼睛、鼻子滿是焦土,我拍了拍耳朵進的沙子,大哥說的后半句我才聽到:那架飛機上有槍。
我們把死去的紫國飛行員拉出來,搜出他身上的證照和一切能用的東西,然后一點一點爬,爬向山坡草地,那里有幾棵燃燒的樹,還有堅硬的檔子彈的石頭,我大口大口地吃著巧克力,那是女神牌絲滑巧克力,包裝袋里面有一張卡片,哦不,是至尊卡片,是女神穿著婚紗開心的走向教堂的樣子,我多么希望左邊牽她手的是我啊,那是一個白嫩、纖細、長指的小手,露出精致西裝的袖口,我嘆了口氣,這畫的絕對不是我。
要換成和平年代,這卡片我能抄1萬塊,賣一萬五,話不多說,就在我回味巧克力的香甜時,我把卡片塞進了我的褲兜。
紫國的大哥說,雙方的部隊隨時往這趕,這是撕裂前線的第三次戰(zhàn)役了,前兩次紫國都輸了,這次再敗,紫國的男人們就會被當做牲口一樣殺掉三分之一,姑娘們?nèi)砍洚攽?zhàn)利品······
嚴格地說,我不是紫國人,我去過很多國家賣貨,我是向有關部門申請的國際貿(mào)易商人暫住證,我滿腦子的女神和婚紗,完全沒有在意到他們的國防力量也很強悍,但遇到更強悍的競爭對手時只能落敗,而大哥一臉郁悶地說著。
另一個兵家男人表示,沒什么可怕的,這一定有第三者插手,大家不讓紫國上臺,因為他欺人太甚,民怨聚積已久,四處樹敵,傲慢無禮,而且這次的對手是兵家女將,傳說中的勇猛彪悍的女將,據(jù)說是不能接受紫國把女人當作商品的行為。
我插一句:把她們當寵物一樣養(yǎng)著也沒什么不好,就是燒錢而已。
我留了這兩位的聯(lián)系方式,然后大家散伙了。
兩國之間在打仗,剩下的都在觀望,也許覺得無利可圖,也許為了順從人類意志,都沒有提供任何支援,我搭上巨雁的航班就回家了,估計要3小時到家。
在座位上,我再次抽出女神至尊卡,擦了擦灰土,親了一口,輕聲說:好久不見。旁邊幾個青年湊過來瞅,我偏不給他們看。
“哎,你這,都是男人,看看嘛,不要這樣搞,這是在折磨我們,不給我們看,一開始就別拿出來?!彼麄冋f,我擔心他們看不成會用搶的,巨雁航班也沒配警衛(wèi)員啊,于是我擺出商人的架勢,說我這張卡片的來頭,經(jīng)歷了戰(zhàn)火的摧殘還保持完整,只有堅持奮斗的男人才值得擁有。
其中一位說:我出2萬。
“大哥,大氣”,我一手拿錢一手交貨。
女神啊,至尊卡啊,留不住的,趁早出手,還能小撈一筆。
還是那頭熟悉的雄壯奶牛,還是那個叫我好哥哥的鄰居妹妹,還是那個等我回家吃飯的奮斗室友,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終于回家了,回家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