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后，幾個都等在外面，余凡比較著急：“小師妹，你怎么不接著問呢？”明明進行的很順利，楊碩不像剛開始那樣抵觸了。
許北堯站在一邊：“現(xiàn)在他什么都不會說，將自己禁錮住了，之前提到唐淼松懈過，但后面心里有股更強的力量，在封閉他?！?p> 袁滿點了點腦袋，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靠在桌邊喝著：“人可以確定是他殺的，但還需要找到直接的證據(jù)，拿到實質(zhì)的證據(jù)，他才會繼續(xù)開口?！?p> 幾個人又分頭忙碌起來，李大貞和周免他們幾個分撥去楊碩的住處找證據(jù)，但一圈下來依舊一無所獲。幸苦了那么久，兇手抓住了，可是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被困住了。
天黑時一群人在辦公室加班，簡柔來找室友，看著大家挺辛苦，就去買了一些食物給大家?guī)н^來加餐，李大貞很殷勤的接待了她，說下次請她吃飯。
袁滿忽然就笑了，這樣明目張膽的喜歡真好，其實她早就看出來，在第一次簡柔過來吃飯的時候，這家伙就看上人家了。一頓飯不好好吃，眼睛就粘上去了。
她喝了一口果茶，用余光看了看許北堯，立馬又收住視線，生怕自己貪心，會看個不停。
愉快的用餐結(jié)束后，袁滿又仔細看了看卷宗還有楊碩的家庭消息。知道他外公外婆都是棉紡廠里的老人，當年是因為偷盜，被趕出了廠，在離開不久后，外公就上吊自殺了。剩下外婆一個人拉扯他，幾年后外婆也去世了。他就離開了榮市，四個月之前才回到這里。
從今天與楊碩的交流中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當年的偷盜，很有問題，這些幕后應(yīng)該與被害人有關(guān)。
幾個死者與他外公的死法接近，大家都是一層樓的鄰居，這次殺死他們是趕在搬遷之前。為什么要在搬遷前，而且他們的舌頭被割掉了，是想用來祭奠？大腦迅速的轉(zhuǎn)動著，還有什么遺落。
他們查過所有的死者家，也查過楊碩租住的地方，都沒痕跡。那些證據(jù)，會不會被毀掉？不會，不僅不會毀掉，還很有可能被留下來了。如果需要銷毀，那直接將人殺掉就好，何必如此麻煩，既然兇手在設(shè)計殺人里有這個步驟，那就有存在的意義。
是所有地方都查過了嗎？不對，還有一個很關(guān)鍵的地方?jīng)]有找過，是大家都覺得很安全的，而且還容易忽略的。
袁滿起身時，許北堯正看著她，見她在燈下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屬于她的氣息也越靠越近。
“我想去一個地方，可以送我嗎？”
許北堯反問：“紡織廠的宿舍？”
幾分鐘后，刑警隊的五個人摸黑去了棉紡廠的宿舍，這會兒最外面那棟樓已經(jīng)徹底的被推倒了，馬路旁邊一堆殘渣廢墟。過不了多久，這里會重新修建，曾今的一切只會活在這一代人的記憶里。
借著昏黃的路燈走進小區(qū)，亮燈的人家不多，東一盞燈，西一盞燈的。在春日的夜里顯得十分的蕭條。
來之前聯(lián)系過廠里的工作人員，拿鑰匙過來開門。這里交了鑰匙后，才能去領(lǐng)拆遷款或者是房子，這戶人家去年就上交了鑰匙。
一群人進入了曾經(jīng)楊碩外公外婆的家里，將燈打開后，發(fā)現(xiàn)燈泡是新的，屋里很亮。里面家具不多，但十分整齊，顯然是有人打掃過。屋子的主人已經(jīng)離開，肯定不是他。
房子是以前修建的，不大，只有五十多平方，但分布很好。袁滿走進了主臥，發(fā)現(xiàn)床旁邊的大柜子上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在小盒子的旁邊有上香的香爐。香爐里有燃盡的香。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想出去叫人。許北堯似乎感應(yīng)到了，走進來站在她前面。隨后大家都到了臥室里。
李大貞靠近：“我是不是得拿個武器，會不會一打開，里面就有暗器飛出來。”
周免翻了一個白眼：“你倒是快呀，慫了就讓我來。”
李大貞轉(zhuǎn)動了幾下腦袋：“我就是看大家有些緊張，所以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p> 在小盒子被打開時，許北堯伸手將袁滿的眼睛擋住了。眼睫毛滑過了寬大的手掌，心跳慢了幾拍。
大家都在關(guān)注盒子里是什么，許北堯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當屋子里傳來一股刺激的味道后，袁滿的世界又清晰起來。
里面裝著的是死者的舌頭，還有一根繩子。將這些東西帶回去后，法醫(yī)鑒定這是屬于死者的舌頭，兇器上有楊碩的指紋，這些足夠定罪了。
沒多久楊碩又被帶進了審訊室里面，這次是許北堯和袁滿坐在他的對面。
他坐下后問：“唐淼葬在哪里？”
許北堯輕聲說：“你老實交代，案情的經(jīng)過就告訴你?！?p> 審訊室又陷入了沉默，袁滿遞過去一張照片：“你殺人的兇器已經(jīng)被我們找到了，提到唐淼你會難過，提到外公外婆你會難受，你就不想將當年的真相全部說出來嗎？”
楊碩身子靠到椅背上，講述著事情的經(jīng)過。他從小不被爺爺奶奶喜歡，但跟著媽媽和爸爸小日子也挺幸福，在他二年級，一次車禍爸爸去世了。家里的支柱倒塌后，媽媽帶著他去到了外公外婆家，兩位老人都很喜歡這個外孫。
在兩年后，媽媽突然中毒去世了，被人發(fā)現(xiàn)是在一條小河邊上，附近沒有打斗的痕跡，胃里都是農(nóng)藥，最后被判定為自殺。
楊碩災(zāi)難的生活，就是從那次開始的。媽媽走后，他被鄰居們私底下稱為災(zāi)星，路過時，大家都在討論他，說他克父母，都在猜他下一個會克死誰。
他知道后很難受，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他，為什么對他好的親人要一個個離去。晚上問外公，是不是他不夠好，所以大家都不喜歡他。
外公抱著他，強忍著喪女之痛，說不是他的關(guān)系，說他是個乖孩子。不久后，一次廠里的財務(wù)丟失，有人舉報是外公外婆偷了，老人家大聲的反抗，為了證實清白，讓廠里的保安進去搜，結(jié)果在床下找到了丟的錢物。
最后廠里讓兩位老人帶著外孫，搬家離開了宿舍。外公擺了個小攤，幫著修鞋擦鞋補貼家用，外婆就幫著縫縫補補。帶著以前存的工資，租住在一個破舊的小院子里面。
有一次楊碩放學(xué)回家，進到了屋里的動靜，他慢慢進屋，卻看到唐海強來了。唐海強站在屋子中間，對兩位老人很兇，顯然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爭執(zhí)了。
楊碩剛想進去幫忙，就聽到那個男人說話，他指著外公：“你知道你女兒是怎么死的嗎？”
外公滿眼通紅的看著他，他站在屋里繼續(xù)說，都是因為你，也怪你女兒不識相。當年唐海強希望老人家能將女兒嫁給他，可是兩老口不同意。而這次楊碩媽媽回來，唐海強是覺得在給他機會。
他想著女人剛失去老公，肯定需要一個肩膀依靠。于是在她下班的路上去堵她，直接挑明讓她成為自己的人，不然她兒子就會有危險，最后媽媽不同意，也被他逼死了。
本以為自己死去是種解脫，但唐海強并沒有放過她們家。楊碩藏在外面，默默的聽著。他其實很想走進去，想去揍他，但雙腳不聽使喚，就只能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