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研磨...”
陳翰皺著眉頭,漫無目的的在喇家村內(nèi)散步著。
昨天會議結(jié)束時,孔建文還是給他們“復(fù)刻小米面條”課題小組下了最后的通牒。
孔建文只給了他們最后半個月的時間。
如果半個月內(nèi)還沒辦法成功復(fù)刻的話,這事孔建文就要帶領(lǐng)所里真正的大佬們親自接手了。
當(dāng)然,他們接手后,陳翰這些做了前期試錯試驗的組員,也是有那么一些功勞的,之后寫些相關(guān)論文也沒啥問題。
這也算是孔建文給他們的福利了。
要不是他非??春藐惡玻蝗徊豢赡苓@么好說話的。
只是,陳翰可一點都不愿意做一個失敗者。
或者說,如此小的一個課題如果他都搞不定,他自己都沒辦法接受!
所以,他在心里下定了決心,必須要在這半個月內(nèi)搞定這個課題!
只是,課題的進行真的不算順利。
昨天下午,莊云鵬幾人先去準備一些現(xiàn)代黏谷子(沒脫殼的小米)后,大家便圍著這些剛從地里收出來,連植株都還在的粘谷子,研究起了怎么脫殼。
李教授的話,確實給了陳翰很多啟發(fā)。
既然要復(fù)原一碗四千年前的面條,那就應(yīng)該按照四千年前先民的思路和工具來嘗試。
有的時候科技進步并不一定代表就一定都是先進的。
多少曾經(jīng)古代有的技術(shù),到現(xiàn)代科技進步后反而失傳了?
難道是現(xiàn)代人沒古代人聰明嗎?
恰恰相反,就是因為現(xiàn)代人比古代人更加聰明,掌握了更多先進的工藝,在將一些“落后”的工藝淘汰時,一并淘汰了一些只有純手工才能做到的技巧和技藝。
當(dāng)陳翰他們用粘谷子,純手工的用研缽(類似搗蒜的那種容器)一點一點的將谷子捶砸、碾磨脫殼,得到了手工去殼的小米后。
用這些還保留了20%~30%外殼的谷粒,捶砸成面團后,粘性就明顯要比工廠做好的那些細磨小米面粉高了不少。
這無疑給了陳翰他們極大的鼓舞。
只是,就在他們以為,這次嘗試就要成功了的時候,現(xiàn)實再次無情的給予了他們重擊。
這種手工研磨出來的小米面,搓成面條后,如果用水煮的話,依舊還是會斷。
就算是改蒸,也還是一樣會斷!
只是,效果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
一條搓成20厘米長度的小米面條,放入水中后,會斷成2-3cm的小節(jié)。
而用蒸籠蒸熟的話,則會斷成4-5cm的小節(jié)。
4-5cm一節(jié)的面條,顯然還是達不到喇家遺址出土面條的標準。
昨天一整天的努力,再次泡湯后,他們這個課題小組,已經(jīng)有些失去方向了。
一整個晚上,他都沒睡好,這才早上一大早七點多,就跑出來散步了。
一方面是散散心,一方面也是想要整理整理思緒,收拾收拾好心態(tài),繼續(xù)迎戰(zhàn)小米面條!
就這樣,陳翰漫無目的的在喇家村里閑逛著。
看看山,看看水,看看遠處的黃土高坡,也看看村里熱鬧的煙火氣。
還別說,怪不得那些文人墨客都說什么人間煙火最撫人心。
當(dāng)看到家家戶戶炊煙裊裊,一片忙碌的做著早餐。
看到村里的小孩子們,穿著開襠褲在門外肆意玩耍奔跑。
還是蠻能治愈人心的。
一大早在村里逛一下后,陳翰那原本很低沉失落的心情,也被安慰了不少。
就在陳翰已經(jīng)收拾好情緒,準備打道回府,繼續(xù)投入小米面條的攻克戰(zhàn)時。
一位坐在家門口的門檻上,岔開腿正在大口吃著早餐的村里老漢,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這位喇家村的老大爺,手上捧了一碗泛著淡黃色的面條,正呼哧呼哧的往嘴里送。
吃早餐不稀奇,但是他碗里的那碗面就有點稀奇了。
陳翰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位老大爺吃的面,和平常常見的面條不一樣,非常有光澤,而且看起來滑溜溜的。
有點像意大利面條,又有點像通心粉。
但是又沒有這兩者那么細,反而非常的粗,而且很有勁道。
反正和普通的面條絕對不一樣,陳翰以前從來沒見過。
他連忙快步走到了這位大爺旁邊,迫不及待的問道:“大爺,您吃的這是啥面啊,怎么做的?”
一聽陳翰這外鄉(xiāng)人的口音,老大爺立馬就知道,陳翰是考古隊的人了。
抬起有些渾濁的眼睛,老大爺樂呵呵一笑:“小伙子,你是那啥..考古隊的吧?外地來的?”
“這啊,不是面條,是饸饹?!?p> “河勒?”老大爺?shù)目谝粲悬c重,陳翰皺著眉頭復(fù)述了一遍,卻是沒搞懂這“河勒”是什么東西。
大爺也不含糊,直接站起身就拉起陳翰往自家里走。
老人家嘛,就喜歡給沒見識的后輩們見見世面。
大爺很熱情的拉著陳翰來到了自家廚房里,指著放在柴火鍋旁邊的一個木制工具說道:
“這饸饹不是面條,是用這個饸饹床子壓出來的?!?p> 陳翰依聲看向了老大爺指著的工具。
這是一個有點像杠桿的東西,在兩片木片中間,有一個圓形并且?guī)а蹆旱目涨弧?p> 稍微瞟一眼,陳翰就大概理解了這玩意的使用方法。
只要將面團放在空腔里,然后用力壓下杠桿,面團就會從圓眼里壓出來。
“大爺,這饸饹是用什么面做的?”陳翰有些激動的追問道。
“豌豆面、莜麥面、蕎麥面或其他雜豆面都行,不挑的?!?p> “這饸饹以前就是窮苦老百姓們吃的,都用些雜糧做?!?p> 陳翰一聽這玩意是用雜糧做的,一拍大腿,那叫一個激動啊。
既然用豌豆和雜豆都能用這工具做出面條來,那小米也可以??!
他連忙拉住了大爺,認真詳細的向他請教饸饹的制作工藝,從一開始的做面團,到后面壓面,所有流程一點都沒放過。
老大爺也是知無不言,這玩意也沒啥好隱瞞的。
整個北方地區(qū),到處都有吃饸饹的,甚至這饸饹都不是青海的特色,還是山西那邊傳來的。
而且饸饹的制作方法真的很簡單。
就是將面粉揉成面團,然后放饸饹床子里擠壓進滾燙燒開的鍋里,就可以煮好了。
陳翰在認識和學(xué)習(xí)到饸饹后,千恩萬謝的告別了老大爺,立馬飛奔回了課題小組。
這小米面條的復(fù)刻,有戲了!
顧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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