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郭劍平吃驚的樣子，白露插了句嘴。
“頭兒，我買菜當天，聽附近的老鄉(xiāng)說，他們租房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如果對方真是為了盜墓，那挖出來的泥也太多了，一車接一車的。”
“噢！對對?！?p> ——摸金校尉是專業(yè)人才，需要打洞的話，肯定會盡量選擇走“短線”，越簡單越好。因為線路越簡單，泥土就會越少，操作起來也會更省力。
對方的量多得嚇人，明顯不符合常理。
郭劍平聰明絕頂，一點就透了。
旁邊的黃隊長也十分佩服：“小白隊員心思縝密，看得真準。這伙人帶頭的名叫張偉，身材偏瘦，江湖上有個綽號叫做‘地鼠’，的確是個盜墓賊，他不止一次被打擊過，在內(nèi)網(wǎng)一對比，馬上就確定了身份。我們也是從土包的數(shù)量判斷，他應(yīng)該別有目的的。”
“原來如此。”
“我把情況向上面反應(yīng)過，大家一致認為，現(xiàn)在抓捕還早點，因為他們還沒有形成犯罪事實，最好先等一等。要抓，也得抓個人贓并獲?！?p> 郭劍平完全同意。
挖點兒土算什么，抓住了又能關(guān)多久？像這類挨千刀的人渣，生孩子沒有……咳咳，就該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關(guān)到死算了！
“目標呢？張偉的目標究竟是什么？”
“大部分的盜搶罪行，動機無非是錢財二字，我也相信張偉一伙絕對是為錢來的。”黃隊長表情古怪，好像有點尷尬?！翱晌覀儠簳r……還不能確定目標……”
“怎么說？”
“我們安裝的監(jiān)聽設(shè)備，可以讀取人聲，然而，他們從來都不討論細節(jié)，只知道埋頭挖土，偶爾說話也全是廢話?！?p> “可惡……”
黃隊長拿出一張手繪的行動地圖，擺在他倆面前。
“不過為了盜取錢財，而且還得節(jié)約作案時間，這里頭有個原則：他們選定的目標，距離一定不會太遠?！?p> 郭劍平和白露對視著，都認為老黃的思路沒錯。
白露忽然補充說：“黃隊，我在電視上看過一個案子，有個越獄犯挖出將近七十米長的地道，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卻因為地下氧氣稀薄，最后窒息身亡了。但張偉團伙畢竟是專業(yè)的，可能會把地道挖得稍微長一點，寬一點，甚至可能還會攜帶氧氣瓶。”
“嗯！這一點我們當然也考慮在內(nèi)……”
黃隊長指著地圖，“以樓房做中心點，輻射成一個圓形，我們發(fā)現(xiàn)，正南方有條公路，公路不遠處還有條小河，這個方向可以首先排除掉；再往東邊看，東邊是大片的莊稼地，空蕩蕩的，也沒什么作案的價值；西邊和北邊倒是有不少廠房和倉庫?！?p> 黃隊長嗓子干，停下來喝了幾口水。
“所以，張偉是沖著那些廠房和倉庫來的！”郭劍平精神一振，謎底似乎已經(jīng)被解開了。
“沒錯！在七十到一百二十米的范圍內(nèi)，我覺得有這么幾家容易變成目標?！?p> 黃隊長又到包里翻了翻，找出一支圓珠筆，在地圖上畫圈。
“目標要符合兩個要點。第一，必須得有較高的經(jīng)濟價值，能滿足案犯的胃口；第二，安保力量一定要嚴密，普通人不好出入……如此才匹配他們挖地道的行為?！?p> 刷，刷，刷，黃隊長在懷疑對象上畫了幾下。
第一個：某玉器加工作坊。
第二個：某線纜倉庫。
第三個：某酒廠貨物中轉(zhuǎn)倉。
“我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哪一個，所以想請二位幫著分析分析。假如采用笨辦法，將上面的三個單位都做布控，那么容易打草驚蛇，引起案犯的警惕。”
黃隊長終于說完，長長地松了口氣。
三個人喝茶的喝茶，聞煙的聞煙，吃水果的吃水果，都陷入到沉思中。
“那個線纜倉庫可以排除了?！惫鶆ζ绞紫日f。
“哦？怎么講？”
“線纜里包含各種貴金屬，當然有經(jīng)濟價值?？伤鼈兺加迷诠苍O(shè)施上，一旦銷贓的話，當廢品是會貶值的，而且貶得很厲害?！?p> “有道理?！秉S隊長點著頭，“我就見過上百萬的東西，被兩個毛賊才賣了幾萬塊……”
“酒廠倉庫也可以排除?！卑茁峨S后說道。
兩個人一起看她，等著她給出解釋。
“費了那么大勁兒，就算把酒都偷出來，每一箱都是同樣的品牌和瓶子，他們到時候怎么出手？目標也太扎眼了，風險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除非他們自己有生產(chǎn)線，運回家，再去掉包裝做成假酒，打散了賣。又或者，直接當散酒出售……”
偷真酒當散酒賣？
“哈”的一聲，郭劍平被白露的腦洞逗笑了。但大量銷贓同品牌的白酒，追查起來并不困難，的確容易落網(wǎng)。
黃隊長卻沒笑，反而憂心忡忡。
“完了！玉器作坊我是第一個排除的，這下子幾個懷疑對象全軍覆沒，我們沒方向了！”
“玉器應(yīng)該挺值錢的，怎么會被排除？”郭劍平很納悶，連忙問道。
“玉跟玉不一樣。我實地考察過，那個玉器作坊主要做工藝品，工藝品你知道吧？也就是說，廠方的原料全是低端貨，論斤稱的！”
郭劍平：“……”
是啊，論斤稱的玉器能值多少錢？不就跟石頭一樣么？！
三個人趕快湊近手繪圖，看看有沒有其它發(fā)現(xiàn)。
“鋼管廠可以忽略，因為鋼管太重，從地道走不好運輸。”
“快遞倉也不對，首先這個位置離得比較遠，其次，普通快遞也沒多少價值……”
一時間，附近的可疑對象全被否決了，盜賊的目標似乎已變成死局，郭劍平和老黃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庫庫，庫庫?！?p> 白露淡定得很。她咬著桃子，用尾指在某個地方輕輕一戳。
“這個呢？”
黃隊長定睛一看，遲疑道：“李氏中草藥行？這家倒是在范圍內(nèi)，但我們把重點都放在玉器和線纜上了，沒覺得它有多少吸引力?！?p> 白露說：“寧可考慮錯，不可不考慮。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或許中草藥也挺值錢呢。”
“對，老黃，你得查一查。有的時候越是不可能的目標，反而越接近真相?！惫鶆ζ郊恿艘痪?。
“嗯?！?p> 黃隊長點點頭，立刻掏出手機，走去外面給手下打電話。
沒有兩分鐘，他又回來了，眉宇間寫滿振奮。
“好消息呀！我們的工作的確欠細致……這家草藥行前面是營業(yè)柜臺，后邊有一個倉庫，老板專門回收受冬蟲夏草和鹿茸等高檔藥材，存貨的價值不可估量！”
鹿茸？冬蟲夏草？
“小白真神了。”郭劍平趕緊問道，“鹿茸我不懂，冬蟲夏草一斤起碼能賣十幾萬吧？”
黃隊長大聲說：“是的，我剛才上網(wǎng)查過，特級的冬蟲夏草，一斤可以賣到十六到十八萬。品質(zhì)好的鹿茸，每公斤也在八千到一萬塊之間！”
“好家伙，如果那個倉庫存著幾十斤蟲草和鹿茸……”
“案值最少五百萬，甚至可能超過上千萬！”
毋庸置疑，這個絕對是大案！
郭劍平和黃隊長一塊盯著白露，眼里的欣賞都沒法形容了。
白露又分析道：“中藥材體積小、分量輕，帶在身上很方便。一旦張偉等人盜竊成功，隨便抓一點，就可以分頭銷贓了……全國有那么多的藥材集散地，到時候上哪兒找他們?nèi)?？?p> “哈哈！”
黃隊長樂得滿面春風。
“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就召集隊員，跟大家研判可能性。哦，對了，在必要的時候還得聯(lián)系一下店主，讓他配合我們的行動。謝謝啊，感謝二位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