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史進一聽三位兄長山上都快揭不開鍋了,立刻著急了。
“少華山日子這么難過了嗎?三位兄長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王四,明天你帶幾車糧食送到山上去!”
你不是在做推理嗎,你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啊……
王嗣連忙答應:“好的,大郎放心,天一亮我就去。少華山雖然人多,幾車糧食也夠他們撐過這個中秋節(jié)了。”
“記住了,天亮就去辦!”史進再次吩咐道。
“記住了!”王嗣保證道。
史進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三位兄長義氣啊,山上都揭不開鍋了,前一段時間還送來了一些珠寶過來,真是仗義,人家仗義,咱也不能小氣了,中秋節(jié)后再送幾車糧食過去?!?p> “節(jié)后就不用了吧,大郎不是答應他們借道去華陰縣借糧了嗎?”王嗣終于把跑偏的話題拉了回來。
“借道?”史進一臉懵逼:“我沒有答應過借道啊?!?p> “不借道,他們怎么去華陰縣?要知道從少華山去華陰縣就咱們這兒一條道啊,大郎真沒答應?”王嗣故作疑問地說道。
“真沒這回事!”
史進神色凝重:“不是我不講義氣,借糧借錢什么,我史大郎絕無二話,但借道干系太大,萬萬是不能夠的。”
史進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現(xiàn)在是里正,是良民,勾結土匪也只能暗中行事,放在明面上,那就是殺頭抄家的大罪。
“那為什么那兩個嘍啰說,過了中秋就能去華陰縣借糧了?難道他們找到了新的道路?”王嗣繼續(xù)給史進挖坑。
“自古華山一條路,少華山也是如此,不可能有新的道路的!”史進肯定的說。
“那肯定還會從咱們這里過了?難道他們想不顧交情攻打咱們?呵呵~~”王嗣笑著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是我想多了,咱們莊上有大郎坐鎮(zhèn),諒他們也不敢來硬的?!?p> “那肯定……”史進自得地點了點頭答道,忽然間停頓住了。
不敢來硬的……不敢來硬的……不明著來,可以耍陰招啊……
如果王四說的是真的,朱武等人會在節(jié)后去華陰縣借糧,那么,除非中秋節(jié)就必須讓史家莊不存在……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fā)芽,并不斷茁壯生長。
此時史進的思維,仿佛不收控制一般,不斷地往這個方面想。
‘不,不可能的,三位兄長都是胸襟坦蕩,義氣沖天之人,斷不會做出如此不義之事?!?p> 史進強迫自己不去猜想,可思維就是不受控制。
“呼哧~~呼哧~~”
史進臉色蒼白,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浮現(xiàn)出黃豆大的汗滴。
史進正處于向往江湖的懵懂年紀,朱武三人的義氣正符合他心中的江湖義氣,而這種義氣被打破時,肯定會痛苦的。
王嗣知道史進會痛苦,卻沒想到會如此痛苦。
要知道史進可是水滸里面出了名的硬漢??!
看來……心痛果真比身痛更難忍。
“大郎,你沒事吧?”王嗣關心地問道,他是真心的。
王嗣的話打斷了史進的思緒,把他從痛苦中拉了出來。
史進轉頭看向王嗣,嘴角動了動,勉強笑了一下,而后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好了少許。
“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那就別想了,回屋休息休息吧?!?p> 史進擺擺手阻止了王嗣攙扶過來的手,“不想不行啊,小四兒,那嘍啰說的借刀殺人,驅虎吞狼那一句,你再給我重復一遍?!?p> 就算史進休息了,王嗣還會找機會把話題引出來的,史進不去休息,正合了王嗣的心意,連忙把嘍啰的話重復了一遍。
“俺聽大頭領說他自有妙計,還說什么借刀殺人,驅虎吞狼之類的,俺反正是聽得不明不白的?!?p> “小四兒,你說這里借刀殺人,驅虎吞狼是什么意思?”
史進忽然抓住王嗣的胳膊問道,抓的王嗣有些疼。
史進多么希望能從王嗣口中得到與他的想法不同的答案啊,可惜王嗣讓史進失望了。
“借刀殺人,驅虎吞狼……”王嗣忽然吃驚地大聲說道:“大郎,他們……他們要殺和要吞的……不會是咱們吧?”
“借刀殺人,驅虎吞狼……借刀殺人,驅虎吞狼……”
史進沒有理會王嗣的問題,反復念叨著這幾句話,忽然,抬起頭看向王嗣。
“小四兒,我問你,如果你是朱武,你會怎么發(fā)展少華山山寨?”
大郎啊,你終于想到點上了……
“我……”王嗣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少華山中沒有田地,只能靠搶劫過日子,現(xiàn)在少華山有近千人,搶劫周邊的村莊和來往的客商怕是不夠的,還得去州縣借糧才行。
而少華山附近只有蒲城、華陰兩縣,蒲城縣人希糧食少,怕是借不了多少糧食,而華陰縣民富糧多,倒是個借糧的好去處!”
“是啊……連你一個小小的莊客都知道,要養(yǎng)活那么多人,必須去華陰縣借糧,朱武肯定早就清楚這一點……”
什么叫我一個小小的莊客……王嗣心中吐槽,卻聽史進繼續(xù)說道。
“而去華陰縣,必過史家村,看來他們一開始結交我,就存著借道的心思,枉我史進還以為他們是義氣豪杰……可笑啊可笑……”
“大郎,你沒事吧?”王嗣再次問道,他能聽出史進語氣中的傷心。
史進搖搖頭,繼續(xù)進行自己的推理:“中秋節(jié)后就能去華陰縣借糧……朱武根本就沒向我提過借道的事情……看來他是想把史家莊除掉了……
借刀殺人……驅虎吞狼……這刀這虎應該就是衙門吧……”
史進抬起頭,兩行清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慢慢滑落,滴落在地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此時的史進已是心痛到了深處。
“想要……想要調動縣里的土兵,必須得有人證物證……物證容易,只要朱武寫一份回書即可;人證……人證必須不能是少華山的人……”
史進思路越來越清晰,他把目光轉向王嗣,冰冷的目光讓王嗣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史進的眼神好嚇人……他不是要殺了我吧。
還好,史進只是掃了王嗣一眼,就轉過了頭。
‘應該不是王四,如果王四說的是真的,那么他被蒙倒的時候,那個嘍啰肯定引了別人前來拿走了回書……什么人會經常在山林中,還容易被引過去呢……
獵戶!對,就是獵戶!
標兔李吉!’
史進腦海中不由地閃出李吉的身影。
“小四兒!”
“大郎,我在呢?!?p> “派人……派人去查一下李吉在不在家……
另外,再派人去華陰縣,著重打探一下,李吉或者有其他相熟的獵戶,有沒有去了衙門,去衙門干什么了,多帶些銀子,打探的清楚些?!?p> “是,大郎,我這就去!”
王嗣匆匆離開了后院,在他在跨出院門的那一刻,他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
他知道李吉現(xiàn)在肯定就在縣衙。
那么,史進在王嗣的引導下,推理得到的一切,就能得到應證。
可以說,在他有意的引導下,史進終于發(fā)現(xiàn)朱武的陰謀。
與朱武的初次較量中,王嗣利用熟知劇情、躲在暗處的優(yōu)勢,小勝毫不知情朱武一籌。
勝利的獎品就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想要繼續(xù)擴大戰(zhàn)果,就看他的以后怎么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