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鎮(zhèn)海炮群
丕川縣，青州營駐地
于長雄獨自坐在中軍大帳之中，燈火搖曳，面前的案桌上放著六名千戶的畫像。
詭異鎮(zhèn)子的事情過去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但其背后所造成的影響，卻一直被于長雄放在心頭首位。
后院起火，是軍中大忌。
這也是之前青州營大肆開展問心核查的原因。
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這幾張畫像，于長雄的眼神停留在了宋重的畫像上。
“真的……是你嗎？”
這邊于長雄在思索著內(nèi)奸的身份，營帳外突然有哨兵稟報道：
“指揮使，有兩位工部營繕?biāo)镜拇笕饲笠?。?p> 收起桌子上的畫像，于長雄輕聲道：“請進來吧?！?p> 營帳簾布被掀開，兩名身著皂色常服，帶著方頂長帽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沖著于長雄躬身行禮道：
“工部營繕?biāo)締T外郎魏金展、劉都。見過指揮使大人。”
擺手示意二人起身，于長雄道：
“兩位大人不必客氣，不知來我青州營有何公干？”
扶了扶袖子，留著山羊須，眼眶凹陷的魏金展道：
“工部接圣上諭令，青州沿省，頻遭海寇洗劫。
著我工部修建鎮(zhèn)海炮群，協(xié)助青州營，攘平海域！”
“修建鎮(zhèn)海炮群？”神色一怔，于長雄眼神動了動，起身來到魏金展二人面前：
“敢問可有工部建造文書？”
“自然有?！闭菩囊环?，魏金展的手心憑空出現(xiàn)了一卷工部建造文書。
于長雄接過文書打開一看，上面確實寫了要建造鎮(zhèn)海炮群，尾款還落了工部的大?。?p> “修建鎮(zhèn)海炮群，乃戍衛(wèi)邊疆的大事。于指揮使似乎不太高興啊。”望著臉色沉凝的于長雄，魏金展抬眼道。
“兩位大人說笑了，鎮(zhèn)海炮群若是建成，青州沿海便不會再遭?？芮忠u。
只是……”
“只是什么？”魏金展道。
“修建鎮(zhèn)海炮群，就要抽走方圓千百里的鐵礦、地脈、和山林精氣。
如此一來，必然導(dǎo)致山神土地遠走。
可若沒有山神土地的庇護，發(fā)生了妖禍，遭殃的還是百姓?！蓖媲暗膬擅げ繂T外郎，于長雄道出了自己的顧慮。
鎮(zhèn)海炮群只能對外，不能向內(nèi)。
南洋海寇在青州營看來，終究只是小災(zāi)，修建鎮(zhèn)海炮群，實在有些動靜太大了。
聽完于長雄的擔(dān)心，兩位工部員外郎攏起袖子嗬嗬一笑：
“于指揮使當(dāng)真是體恤百姓的好長官。
可修建鎮(zhèn)海炮群已經(jīng)是圣上和工部議定的事情了。
指揮使大人若是有異議，可以上書兵部，請示圣上。
不過十日之后，我工部營繕?biāo)镜拇箨牼蜁腭v丕川縣周遭，準(zhǔn)備修建鎮(zhèn)海炮群。
到時候，還請于指揮使，多多見諒?！?p> “十日？”沒想到工部的動作這么快，于長雄皺了皺眉：“不能再緩緩?！?p> 臉色笑容收斂，魏金展搖頭：“不能?！?p> 于長雄是兵部衛(wèi)所指揮使，官居正五品。
魏金展兩人是營繕?biāo)镜膯T外郎，正六品。
于長雄的官職雖比兩人大，但他們一個隸屬兵部，一個隸屬工部。
大隋朝明文規(guī)定，越部行權(quán)，至少要比對方高三品。
于長雄想要拖延修建鎮(zhèn)海炮群，至少需要請青州營大都督親自過來。
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將兩位工部員外郎送走，于長雄叫來了楚凜，將一份密信遞給了他：
“你馬上出發(fā)，回總營把這份信交給副都督，記住，十日之內(nèi)，一定要把信送到。”
望著于長雄嚴(yán)肅的表情，楚凜點頭道：“指揮使放心，我立刻出發(fā)。”
……
青州營第六衛(wèi)所駐地外。
魏金展與劉都兩人，攏著袖子站在營地外的一顆老樹下，不出所料的看著駕馬疾馳而出的楚凜，踐踏起一股濃濃黃煙，朝著遠處而去。
“愿賭服輸，拿來吧?！?p> 笑瞇瞇的看著劉都，魏金展伸手道。
揉了揉鼻子，體態(tài)渾圓的劉都不情愿的將一錠雪花白銀遞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這個于長雄，一定會派人去報信的?！?p> 笑著收下銀子，魏金展施施然道：
“為兄做官十五年，這官場上的東西，自然比你看的清楚。
青州營多數(shù)長官，都是青州省本地人。
建造鎮(zhèn)海炮群，對青州省根基勢必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于長雄作為青州子弟兵的指揮使，肯定不愿意工部入駐，必然會報信上峰，意圖阻止我們。”
向前一步，魏金展輕捋短須，目眺遠方：
“只可惜，這次的命令乃圣上欽定，莫說他一個小小的衛(wèi)所指揮使。
就算是兵部尚書也阻止不了。
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擾罷了?！?p> ……
工部即將入駐丕川縣，修建鎮(zhèn)海炮群的消息，在這座縣城中傳言起來。
一張張蓋著工部大印的告示貼在城門口，來往行走的百姓好奇的看著。
“鎮(zhèn)海炮群？聽起來怪厲害的，干嘛用的？”
“估計是打海寇的吧，要不怎么叫鎮(zhèn)海呢?！?p> “那有了這個咱們這以后是不是就不會再來?？芰?，那還挺好的?！?p> “是誒，朝廷一定是看我們連年遭受?？芮忠u，所以才下令修建了這炮群，吾皇萬歲??！”
告示前，百姓們議論紛紛，感慨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會好過許多。
但也有部分眼界深遠的人，看出了這次修建鎮(zhèn)海炮群后面的牽連。
“鎮(zhèn)海炮群一旦建成，方圓千里，便再無神靈庇佑，哪里還能住人？”人群最后面，一道身形魁梧的人影冷冷一笑，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再無神靈庇佑？”負(fù)手聽到魁梧人影的低語，肖寒眼神微瞇。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義診，丕川縣的傷病員，他都已經(jīng)治療的差不多了。
今天，病人稀少，所有他才得空出來逛逛。
沒曾想，剛走到城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這里觀望，走進一瞧，才知道丕川縣要修建鎮(zhèn)海炮群了。
可聽剛才那人話里的意思，這鎮(zhèn)海炮群，似乎并不像尋常百姓所想的那般美好。
內(nèi)里，還有常人所不知的彎彎繞。
“這么大的動作，青州營肯定也知道了，去問問他們，或許能知道些實情?！毕肓讼?，肖寒轉(zhuǎn)身朝著青州營駐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