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逼仄的地下室內,幾個衣著殘破長袍的家伙正聚集于此,忍受著地下室內所充斥的刺鼻魚腥味,其中一個家伙壓著嗓音道:“那幾人的來歷都查清楚了?”
“嗯!表面上是三個人帶著一個殘疾,不過來到鎮(zhèn)子上之后,這幾個家伙就開始打探我教的消息,想來八成就是暗部新來的探子!”
“還有,今天我接到了其他分部傳來的消息,暗部這些朝廷鷹犬進來對我教打壓越發(fā)猖獗,值此之際來了幾個疑似暗部的探子到鎮(zhèn)上,恐怕是來者不善??!?!?p> “哼!一群走狗罷了!吾教之人何懼一死,只是怕死的沒有價值,不能見到圣火燃盡世間一切污穢那天?!?p> “咳咳......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覺得......”
“你們夠了!”
最后這個聲線明顯屬于雖然明顯是屬于女人,但她聽起來就是非常粗狂的那種,并且在說話的同時她還將頭上的帽兜摘下,露出了一個頭圍最起碼六十以上的腦袋,橘紅色糙發(fā)被編了一個個辮子盤旋于頭頂。
女人不僅聲音粗狂,且相貌生更加雄壯,其骨骼也異常粗大比之尋常男人還略有龐大。
嘭!
一拳捶打在桌面上,驚起了水杯與燭火之余,更是讓其他幾個身著長袍的家伙紛紛感覺身后一緊。
環(huán)顧一周,女人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按照我的意思,完全不用管這幾個外來者的身份,更不用想他們是否與暗部有關,直接宰了祭旗便是。
還有,
再過幾天圣使就會來到,在那之前我等必須要動手,不然待到到圣使來臨之后,難不成你們還要讓圣使與我們一樣躲在這里享受臭魚爛蝦的味道?”
“麗莎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圣使同吾等一般,皆是那窮苦之人出身,想來......”
這人話剛說到一半,卻是被麗薩驀然打斷。
“那是你以為的!就算圣使不會因為這些臭魚爛蝦對我等心懷不滿,但你們以為圣使這次巡檢各部是為了什么?還不是有心考較吾等對于駐地的掌控度。
若是待圣使到來之后,發(fā)現(xiàn)這鲅魚鎮(zhèn)竟然存在著暗部的釘子,你們認為圣使會如何想吾等?又會如何對教宗回報?說不定吾等大審判的資格就會自此失去,到那時候,哼哼......”
最后以冷笑結尾,并且這種冷笑深入骨髓,使得其他幾人皆是胸腔感到了一股冰寒。
特別是麗薩話中的大審判資格,這可是所有魔教使徒心中的軟肋。
“那就打!”
既然退不得,那就唯有進。
昏暗的燭火之下,幽靜地下室之中,這幾個魔教徒在認準了目標之后,便開始商量起了計劃。
另一邊,
同??蜅鹊男毂笏娜艘矃R聚到了一起。
“義父,孫前輩,經過這幾天的探查,崇霄基本上可以確定,鎮(zhèn)西邊的劉鐵匠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是此地魔教徒的一員,還有許世松木匠,康旺一家,這些都是與劉鐵匠密切之人,他們也很有可能成為了魔教之人?!?p> 雖說武館提供堂食,但鐘崇霄也不止是為了那一頓吃食與每天五十的薪資,實則這些天以來,鐘崇霄在教授武館學員的同時,也從這些人的口中探聽到了鲅魚鎮(zhèn)中層,乃至是上層的一些秘聞。
“嗯!崇霄你做的不錯,這些天我與文祿也是打聽了許多,只不過暫時還不能確定罷了!”
話到這里,王有為的視線一轉,面向徐斌問道:“斌兒這幾天有何收獲?”
“有!”
仿若條件反射一般,徐斌當即起身,同時還不忘了對著王有為與孫文祿,還有鐘崇霄行禮,然后才緩緩開口道:“稟師父,這天以來弟子以身體需要休養(yǎng),四處遛......四處打探,亦是發(fā)現(xiàn)了諸多魔教徒活動的痕跡,不過卻是與鐘師兄存在多處重合?!?p> 這話都不如屁有味道。
當然,趕在鐘崇霄橫眉豎立之前,徐斌又緊接著開口道:“不過弟子也并非是一無所獲,這些天以來,弟子除了遛......不!是打聽魔教徒的消息之余,弟子也在思考當初是如何窺見魔種,以此結合之前與鐘師兄去圍剿魔教妖孽,然后再對比鲅魚鎮(zhèn)的情況,弟子得出了一個答案?!?p> 可能說的有點多,徐斌略微停頓想要飲茶潤潤嗓子,不想?yún)s是被一旁已經有些不耐的鐘崇霄直接奪過,并且怒道:“說完再喝!”
“好......好的!”
勢必人若的徐斌吞咽了一口唾液,隨即才再次道:“對比了當日所見之景,弟子覺得,這鲅魚鎮(zhèn)的魔教徒應當是并不知曉獻祭轉生儀式?!?p> “嗯?”
這話使得房間內的王有為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
其中孫文祿更是直接開口問道:“為什么說鲅魚鎮(zhèn)的魔教徒并不懂得獻祭轉生的儀式?徐斌你又是從何推斷?”
“是這樣的!首先弟子當初隨著去歷練的那天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而是按照師兄弟的要求靜觀其變。
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弟子也觀察到那個鎮(zhèn)子的不同,雖說常人看不到,但弟子卻是可以清晰的見到于鎮(zhèn)子之外的魔氣如潺潺溪流一般將鎮(zhèn)子包圍起來。
初時并弟子也并沒有覺得不妥,但若是與這個鲅魚鎮(zhèn)相比的話,那么區(qū)別就很明顯了?!?p> 聽到徐斌如此解釋,王有為三人也大概明白了。
“這么說......斌兒你沒有在鲅魚鎮(zhèn)外見到那種流動的魔氣?”
“是的!”
再次確認之后,王有為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特別是王有為明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手指不斷敲打在桌面上發(fā)出了‘噠噠’的聲響。
直到過了好半響之后,鐘崇霄才驀然開口道:“事無絕對!師弟也只是經歷過一次,并不能夠代表那種流動的魔氣就一定是獻祭轉生的征兆。
更何況鲅魚鎮(zhèn)已經是于暗部記載之中魔教活動痕跡最頻繁之地,除了這里之外,其他幾處雖說也只是有可能,但皆不在云州!”
“嗯,的確如此!”
王有為此時也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緩緩點頭道:“雖說斌兒的推斷有一定依據(jù),但正如崇霄所言,世事無絕對,很可能是這鲅魚鎮(zhèn)的魔教徒還沒來得及準備獻祭轉生的儀式,所以我們一是要等,二則是......嘭!”
話都沒說完,王有為手中的茶杯便被甩向了窗戶方向,茶杯撞擊而碎的同時,無數(shù)碎片更是打出了窗外。
噗!
房間內的四人僅聽到利刃入體的聲音,并且鐘崇霄第一時間起身來到窗邊,可待他推開窗戶之后,就只見到一個身影于夜幕之下瘋狂逃竄。
見鐘崇霄沒有行動,王有為的雙眼之中頓時閃過一絲寒光:“追!”
“是!”
沒有絲毫猶豫,鐘崇霄直接自三樓的窗戶一躍而下,憑著記憶向著那人影所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
“文祿你與斌兒你留下!小心調虎離山!”
放下這么一句話之后,王有為也與鐘崇霄一同消失于夜幕之中。
頓時,
之前還算熱鬧的房間內就只剩下徐斌與孫文祿這個老家伙。
“孫......孫主任......師父他們不會有事吧?”
擔憂,對王有為二人與自身的擔憂。
不信,不信自己或是孫文祿能夠自保。
埋怨,既然明知可能是調虎離山為何又要追逐而去。
“呼......”
飲下了杯中熱茶,孫文祿眉眼不抬的緩緩道:“平心,靜氣。你要相信,在整個大奉之中,雖有人或許能夠埋伏院長與崇霄,但卻并不存在能夠困殺院長與崇霄的危局。
當然,若是你這個小家伙擔心自己的安危,老夫也可告訴你,就算是三品高手來襲,老夫也可以帶上你這個小家伙從容離去?!?p> 呵呵,
心中非常不屑于孫文祿這種裝13的態(tài)度與話語,但徐斌還是坐在了孫文祿的身邊,好似是擔心若真有人襲來,相隔的近一些也方便孫文祿護他周全。
而在另一邊,王有為雖晚了一步,但院長大人還是憑借著其三品實力后來者居上,待與鐘崇霄并肩之時,身形若驚鴻的院長大人還有余力問道:“可看清來人身份?”
“夜太黑,崇霄并未看清,不過從其身法與步伐判斷,應當就是魔教徒無疑!”
鐘崇霄之所以會這么說,則是由于魔教徒與大奉的修行者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這也使得兩者只要稍微搭手,或者是見到對方發(fā)力之后便可輕易認出對方的身份。
聞聽此言,王有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沒想到這群魔崽子的鼻子倒是靈敏,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直接找到他們的聚集點,將鲅魚鎮(zhèn)的魔教徒清個干凈!”
“義父!師弟之言并未得到證實,若如此便清了鲅魚鎮(zhèn)的魔教......”
“無妨!”
打斷了鐘崇霄的話語,王有為繼續(xù)道:“之前是老夫想差了,與其守株待兔不如坐收漁翁之利,只要確定了魔種的存在便好,完全不需要如此浪費時間。
況且老夫也覺得,這鲅魚鎮(zhèn)中的魔教徒眾多,若是不及時拔出,恐生變化,所以借此幾乎將其一網(wǎng)打盡!”
“是!”
聽完王有為的話之后,鐘崇霄也不再言他,當即與王有為專心追逐前方的人影,只不過兩人的速度也有所減緩,刻意釣著前面的家伙。
而或許是已經達到了目地,也或許是體力不支,王有為二人就見始終在前方急速逃竄的人影開始緩緩減速,直到完全靜止。
“哼!”
見到這一幕,王有為當即確定,今夜這一切皆是早已準備好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