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莊主,你這是擔(dān)心雨亭公子,還是擔(dān)心沐幫主?。侩y不成這兩個大男人還會被人劫了不成?”看著洛雨樓眼中流露出的一絲擔(dān)憂,姬飛風(fēng)笑著說道。
隨著身邊的人一陣爽朗的大笑,洛雨樓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而且臉上還浮現(xiàn)出一絲自嘲的微笑!的確,這是堂堂的武林世家唐家堡,而且那兩個的確是兩個大男人,貨真價實的大男人,又怎么會被人劫走??!
又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子酒的姬飛風(fēng)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輕松愉快,因為他知道洛雨亭去了哪里,也猜得出他去干什么了,作為多年肝膽相照的朋友,他今天真的很開心,真心的為那塊一直都是傻乎乎的冰心月餅開心!
姬飛風(fēng)自認(rèn)自己從來都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而且還無比了解洛雨亭,其實他的確也真的是這樣。但往往事情都有例外,都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像分明是兩只白貓,生出來的小貓也本應(yīng)該也全是白貓,可往往令人吃驚地是,它們生出來的一窩小貓中偏偏會有一兩只帶花紋的花貓一樣。
“打起來了,不得了了,老爺!打起來了!”
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差點令姬飛風(fēng)被剛剛倒進嘴里的酒嗆個半死,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咳嗽,一個幾乎是屁滾尿流的闖進大廳的家人就已經(jīng)推開人群,連滾帶爬的撲到了在眾人簇?fù)硐碌奶票ぶ鞯哪_下,急聲喊道。
“放肆,這么沒有規(guī)矩!”還沒等臉色微微有些不悅的唐天霖說話,站在唐天霖身邊的唐華就已經(jīng)厲聲呵斥道。這么大喜的日子,而且當(dāng)著洛雨樓等人以及幾乎是蜀中所有有頭有臉的各大幫派的掌門的面,這個不知死活的蠢材竟然會如此口無遮攔,真是給唐門丟盡了顏面。
“唐賢弟,今天大家都這么高興,下人多喝了幾杯,有個尋釁鬧事也是難免的!不必動氣!走咱們繼續(xù)喝酒去!”滿臉微笑的洛雨樓拉著滿面怒氣的唐華說道,并給那個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家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趕快下去。
可洛雨樓的話音未落,門口竟然就響起了一個女孩子驚恐的叫聲,隨即一聲刺耳的磁盤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使得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心頭一驚,并向門口看去。幾乎是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大廳門口的一幕驚得如同一尊尊泥胎木像一般,使得整個剛才還是歡天喜地的大廳,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
明媚的陽光下,唐家堡古樸莊嚴(yán)的大廳前,原本收拾得極講究的庭院中已變的一片狼藉,但人們早已無心去看那些,而是都驚愕的看著庭院里的那三個人。
“洛雨亭,你給我站??!”
看著雖然已是滿身傷痕,但還是一步就縱到了闊步而行的洛雨亭前面的沐秋云,幾乎已經(jīng)是披頭散發(fā)的唐婉兒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急聲喊道:“秋云,你別這樣?。 ?p> “兩位可真是情深意重??!”已經(jīng)是一身戾氣的洛雨亭雖然依舊是白衣勝雪,也真的停住了腳步,但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卻已沒有一絲表情,而且聲音中也滿是殺氣:“你們還真當(dāng)我是死人嗎?還是認(rèn)為我舍不得殺了你們?”
“雨亭哥哥,你別誤會??!”
“滾開!”看著依據(jù)緊張的護在沐秋云身前的唐婉兒,洛雨亭的眼中已完全是驚濤駭浪。
“雨亭,你這是怎么了!”一把就拉住了洛雨亭的一只那因極度憤怒而緊握成拳的手的洛雨樓關(guān)切的急聲問道。從小到大,洛雨樓都從沒見過這樣的洛雨亭,原本溫文儒雅的氣質(zhì)已蕩然無存,一股嗜血的殺氣令他整個人變的無比的恐怖猙獰。
“月餅,你冷靜下!”緊跟在洛雨樓身后的姬飛風(fēng)也奔到了洛雨亭面前,擋在了他和唐婉兒之間,因為他知道自己要不這樣做的話,以自己對洛雨亭的了解,以及目前洛雨亭的表現(xiàn),這塊不知道為什么發(fā)瘋的冰心月餅真的會殺了眼前的這兩個人的。
一股溫暖的感覺從洛雨亭幾乎濕冷的如同冰塊的手上傳來,以及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那兩張關(guān)切焦急的臉,使得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的洛雨亭陡然平靜了一分,眼中的寒光也隱淡了幾分。
片刻的寂靜。
“我沒什么大哥,只不過,我想退掉這門婚事!”任由洛雨樓焦急的握著自己的一只手,并已經(jīng)將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空洞的落在地上的洛雨亭,淡淡的說道。
依舊僵硬的立在原地的洛雨亭的聲音并不高,而且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但他的這句話卻如一塊千斤巨石落入一汪靜水中一般,瞬間就激起了驚濤巨浪,讓在場的人幾乎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不要,雨亭哥哥!”幾乎是聲淚俱下的唐婉兒如同瘋了一般掙脫開了緊緊抱著自己的唐夫人的懷抱,向洛雨亭撲去。
“雨亭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一把就攔住了自己妹妹的唐華,一臉寒霜的冷聲問道,同時他看向洛雨亭的眼中滿是憤怒。
“退婚!”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的洛雨亭的聲音依舊很平淡,而且依舊不高,也依舊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雨亭公子,就算你們懷璧山莊再怎么不可一世,你當(dāng)我們唐門是什么地方,這婚事豈是你說要就要,說退就退的!”站在唐華身后的一個唐門弟子已急聲厲喝道,同時唐天霖身后立刻就響起了一陣氣勢洶洶的怒吼。
已緊緊的將洛雨亭護在身后的洛雨樓臉上也滿是嚴(yán)肅,他雖然并不在乎洛雨亭為什么要退掉與唐家的婚事,但他卻實在擔(dān)心此時洛雨亭這樣做會激怒整個唐門以及與唐門關(guān)系緊密的人,但不管怎么樣,自己也不會讓洛雨亭收到半點傷害。
“大家先冷靜下,咱們還是先將事情問清楚!——”
洛雨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冷笑給打斷了,而洛雨亭竟然已經(jīng)優(yōu)雅的緩步繞過了他,宛如一個冷酷高傲的帝王般走到了眾人面前淡淡的說道:“就憑你們區(qū)區(qū)一個唐門,我還真沒放在眼里!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豈是你們能左右的?”
“好大的口氣!”唐華身后的那個弟子已一步躥了出來,冷笑著說道。
“趙師兄,何必這樣劍拔弩張的呢?”姬飛風(fēng)已笑著擋在了洛雨亭面前,看著一只手已摸向腰間的唐門弟子說道。
“哼,原來雨亭公子也不過是一個靠躲在別人背后才敢大言不慚的人??!看來這婚事即使是你不想退,我們唐門也要考慮了!”唐門弟子滿是譏諷的說道,看著洛雨亭的眼中滿是鄙視。
“你認(rèn)為,他是在保護我嗎?”洛雨亭冷聲說道:“趙明宇,你的確是唐門中的翹楚,但你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只螻蟻!不想死的話,給我閉上嘴滾開!”洛雨亭一眼就看得出這個人分明是以為自己不會武功才會對自己如此頤指氣使的,這不由讓已經(jīng)怒火中燒的他心中生出一絲殺意。
“你找死!”洛雨亭的話音未落,隔著姬飛風(fēng)的趙明宇已縱身躍起,同時他的一只手中已多了一個圓形的金屬圓球,這不由得讓在場的人的臉色全都變了。因為那正是唐門的獨門暗器鐵蒺藜,在場的人也都知道這個趙明宇雖然年輕,但武功卻在整個唐門當(dāng)代子弟中不但絕對是出類拔萃,而且他發(fā)射暗器的手法更是已快準(zhǔn)狠著稱,尤其是在這么近的距離,絕沒有失手的可能。可是趙明宇攻擊的對象,那個靜靜的站在姬飛風(fēng)和洛雨樓身后的那個洛家二公子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看來趙明宇這次出手完全是想要洛雨亭的命。
“不要??!”唐婉兒的聲音里滿是焦急,幾乎已是急的滿眼通紅的她極力的在自己大哥懷中掙扎著想去護在洛雨亭身前。
電光火影間,一道白光。
鮮紅的血宛如漫天飛散的花雨從空中散落,不但落在滿是狼藉的地面上,而且也落在好多人的身上,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個閃著淡淡的寒光的鐵蒺藜,以及一個滿身是血的趙明宇。鐵蒺藜很完整,在場的人一看就知道這顆鐵蒺藜根本就還沒有出手就已經(jīng)脫手了,這對于一向出手快如閃電的趙明宇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這個世上就偏偏有比閃電還快的出手,所以趙明宇倒在了地上,同時,地面上的人群中還又多了三個身影。
“冷月如雪,宮主讓我們請你回雪宮!”已落在洛雨亭身側(cè)的白雪的聲音如同鬼魅。
“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雪宮插手的?”洛雨亭冷聲說道。洛雨亭根本沒有看滿臉獰笑,一手還滴滴答答的滿是鮮血的白雪,而是迅速的掃了一眼隔著白雪的滿臉盡是驚訝和擔(dān)心的洛雨樓,一股劇痛使得他心中一陣攣縮,但他知道天底下從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更沒有不散的宴席。
“宮主有命,去與不去悉聽尊便,但我們哥三今天一定會護你周全!”一旁輕蔑的擺弄著自己手中的一對銀鉤的紅梅冷笑著說道,一雙兇光畢露的眼睛已掃過了在場的人們的那一張張滿是驚恐的臉。
“難道,冷月如雪,你是舍不得這位唐大小姐,還是想親自動手殺了這些人呢?”還沒等紅梅說完,一直都緊緊盯著洛雨亭的那張臉的枯枝已將自己的鬼頭刀戳到了地上,淫笑著說道。
“你們一直都在跟蹤我?”洛雨亭的眼中立刻爆出一絲寒光。
一聲猙獰的冷笑,白雪高壯的身體已到了洛雨亭身邊,說道:“你要想知道,就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
一聲冷哼!
“雨亭,你要去哪里?”
可還沒等洛雨樓伸手去拉住那個已縱身而起的白色身影,一只鬼爪已抓向他胸前,不但硬生生的隔斷了他與那個身影,而且還逼得他不得不退后躲避。
而同時,紅梅的銀鉤映著奪目的陽光揮了出去,擋住了那些本想也縱身去追的人。
“老子以前還真沒在這么喜氣洋洋的地方殺過人呢!今天老子倒要看看這里的人血到底是不是特別的紅!”枯枝的話音未落,他的鬼頭刀就已砍了出去,而且還是直奔距離他最近的唐婉兒。
一聲清脆的‘叮當(dāng)’聲,使得雙眼滿是淚水,心中只想著去追那個白衣身影的唐婉兒猛的吃了一驚,立馬恢復(fù)了一絲理智,這才發(fā)現(xiàn)手舉著鬼頭刀的枯枝竟然被一枚冰鏢生生的震得退出了數(shù)步,也意識到若不是這枚冰鏢,那把鬼頭刀恐怕就已砍到了自己的身上,這不由的讓她那顆碎得如同齏粉的心微微一暖,但那股焦急和擔(dān)憂卻已到了無可比擬的地步,她現(xiàn)在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一對翅膀去追上那個毫無留戀的身影,可她的一雙臂膀偏偏已緊緊的被自己父親唐天霖拉住了,使得她根本走不出半步,唯能癡癡的望著那越去越遠(yuǎn)的身影無力的哭泣呼喊。
“不想死的話,就都給我滾出來!”一個冷酷無情的聲音從空中響起,但卻已是在數(shù)丈之外了。
看著那枚深深的沒入地面那半尺厚的青石板上的半截冰鏢,手拿鬼頭刀的枯枝恨恨的一跺腳,而他的人卻已如一團黑色旋風(fēng)般飛出了庭院。
而已收回了雙鉤的紅梅則已冷笑著說道:“老大,我可不愿意干沒有錢的買賣!”
話音未落,紅梅也已縱身躍起,落到了眾人身后,隨即一提氣就躍出了人頭攢動的院子。本來,他們的任務(wù)不過是帶那個人回雪宮,現(xiàn)在既然那個人已經(jīng)自己走了,他們也根本沒必要再留在這里。
可紅梅的紅色身影還未消失在院墻后,一道白慘慘的身影就已超過了他,直奔對面的高樓房頂,緊追向那若隱若現(xiàn)的白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