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就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懷璧山莊整個會客廳里的人除了洛雨亭還在冷笑外,其他所有人幾乎都被驚呆了,唯會用一雙雙瞪的幾乎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的眼睛看著這詭異恐怖的一幕。
人雖然是血肉之軀,但畢竟還是比那柔軟的宣紙堅(jiān)硬的多,但砍斷了龔全小半個脖子的東西盡然偏偏就是一頁柔軟的宣紙,可見這擲出宣紙的人的內(nèi)功是何等的雄厚,絕對能稱霸整個武林。
鮮紅的血如水注般瞬間就噴了出來,人們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那雙手緊握著脖子的人就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隨后就如一條將死的野狗般躺在地上抽搐起來,一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極度的向外突著,令整個莊嚴(yán)的大廳立刻就被一種濃烈的血腥籠罩了。
“‘丙丑年六月十九子時,五百萬兩買彩菊山莊十八口!署名:龔全?!@就是此人在我雪宮購買冰花令的憑據(jù),上面有他的親筆簽名和手印,你們?nèi)羰钦l還不信,大可上去檢驗(yàn)!”一聲嫵媚但且滿是傲氣的聲音從門口響起,竟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般驚醒了那些呆若木雞的人,并不越而同的看向門口。
大廳里那血腥的一幕本就令人驚魂未定,從門口那緩步而入的人幾乎令人們立刻又陷入一片驚嘆之中。
眾人簇?fù)硐?,那堪比仙子的容顏,高貴優(yōu)雅的舉止,無與倫比的風(fēng)采,竟然連一直都清心寡欲的全真教掌門石塵都忍不住驚愕間輕念了一聲“無量天尊!”
人們都知道來的這個人是誰,即使他們好多人都沒見過這個人,但這種絕無僅有的風(fēng)姿和氣勢卻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具有。
在場的所有人中根本沒有一個人上去看那張紙上寫的到底是什么,因?yàn)椴还庥羞@種膽量的人真的很少,更因?yàn)樗械娜硕贾?,不管紙上寫得什么,只要是雪宮的人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是真的,不容人質(zhì)疑的真的!
“在場的人還有哪位是想向我們雪宮追究責(zé)任的,大可以站出來!我家姚宮主就在此,今天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復(fù)!”那嫵媚而傲氣的聲音已再次響起,毒娘子絕色詭異的臉上雖然在笑,但她那只美目劃過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的臉上一陣抽動,并籠上了一層由衷的恐懼,同時他們的嘴上立刻就如同被綁上了三層繩索一般,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甚至有幾個人已在偷偷的尋找離開的通路。
“既然你們不再準(zhǔn)備追究,那我們雪宮可就不客氣了!”毒娘子笑著說道,但她那只美目中卻立刻閃出一道寒光。
數(shù)個身影,數(shù)道寒光,隨后就是數(shù)聲人體倒地的悶響,而空氣中的血腥味立刻又濃郁了許多。
倒下的這十余個人正是來懷璧山莊找洛雨亭尋仇的人,現(xiàn)在竟然同時,連一聲都沒發(fā)出來就變成了十余具一動不動的尸體,這極快的殺人手法,令所見之人無不心生寒意。
“冰雪仙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已手握腰間寶劍的石塵低吼道,但他也只是手握寶劍而已,僅此而已,因?yàn)樗麑?shí)在是不敢沖上去,甚至他在說完這句話后就立刻后悔了,他為什么要在此時此地發(fā)出聲音。
石塵在江湖上的地位本已是極高,所以他的問話根本沒有人敢不回答,但在那高貴如同仙子的人面前卻根本就跟放屁一般,甚至那雙令人瞬間就陷入一片夢幻的美目都沒有看他。
因?yàn)樗麑?shí)在是不配!
一串輕蔑的媚笑,毒娘子朗聲道:“石塵道長不必這么緊張,我們宮主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還真是沒想到有人竟然敢找我雪宮追究責(zé)任的,還竟敢找我們雪宮的人興師問罪。而今天我們也不過是給大家展示一下我們雪宮的能力,以便讓在場的各位了解一下我們雪宮的辦事能力,以免今后各位在購買我們雪宮的冰花令時再有什么顧慮!”
一聲冷哼,石塵冷聲道:“原來堂堂的懷璧山莊,不但和天魔教有牽連,原來還和雪宮如此勾勾搭搭,真是令人不齒!”
話音未落,石塵就覺得身側(cè)一陣勁風(fēng)已起,直攻他的玉枕穴。
全真派的劍法雖然不及華山派的劍法那般名震江湖,但石塵也是江湖上用劍的名家,且他的劍法更比靜心多了一分剛勁有力,他也預(yù)料到攻他的人是洛雨亭。
石塵料得沒錯,但他卻沒想到此次洛雨亭竟然沒有拔劍。
只見洛雨亭僅僅是單單左手捏成了蘭花狀,輕輕一拂,又柔柔的在空中已繞,宛如少女輕揮玉臂一般妙曼柔美,他本就是一個絕美無雙的少年,這一套攻勢竟如仙子闊袖起舞般令在場的人無不側(cè)目。
但在場的幾個輩分較高的人卻立刻臉色齊變,雖然洛雨亭只是單手出招,而且還是左手,但這美妙絕倫的武功分明正是全真教現(xiàn)任掌門石塵自家夫人蘭心蕊獨(dú)創(chuàng)的蘭花指,可以說是全真教絕不外傳的功夫。
不過更令石塵驚愕的是,洛雨亭這個外人不但會這套指法,而且運(yùn)用起來還如此行云流水,竟似比自家夫人還要熟練幾分。
高手過招最忌諱的就是分心,霎那的詫異,原本如一面密不透風(fēng)的屏蔽的劍光就露出了一絲漏洞。
眨眼間,勝負(fù)已分。
等人們看清那兩個已收招直立的人時,寶劍已不在石塵的手中,而他原本拿劍的右臂已極不自然的垂了下來,在場的人無不黯然。因?yàn)檫@蘭花指看似柔美,但卻實(shí)在是外家功夫中分筋錯骨的絕頂手法。只可惜,叱咤江湖的一代掌門石塵今后不用說是再用劍,就算是這條臂膀也廢了。
“你怎么會這蘭花指的?”根本沒顧忌自己的右臂,石塵厲聲問道,一雙看向洛雨亭的眼中滿是憤怒和疑惑。
洛雨亭淡淡的一笑,而他的人竟然伏在了石塵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臉色已完全變了的石塵,緊咬著牙沒有再說話,因?yàn)樗呀?jīng)明白了一切,而且他也明白了這些年他們?nèi)媾傻牡茏訛槭裁磿嗟木粗芈爮膸熌?,而不是他這個師傅。
“石塵道長,人老了,難免會糊涂,也是該讓賢的時候了,不是嗎?”洛雨亭柔聲道,但他卻根本沒有看那呆呆的立在了原處的石塵,而是用他的清眸掃過了在場的那些面露驚愕之色的人。
“洛雨亭,我只問你,嫣兒的死倒地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還沒等洛雨亭說完話,已是怒不可遏的唐華便怒聲喊道。
“唐大哥,真是有意思,沒想到你竟會問出這句話!”洛雨亭根本沒有回頭看身后的唐華,只是柔聲笑道。
“難道我問不得嗎?”唐華依舊怒聲道。
“唐大哥,你不覺得在這里最沒有資格問這句話的人就是你嗎?”洛雨亭的聲音依舊溫柔,但眼中的寒光已越發(fā)明顯。
臉色立刻就變的無比的難看,一雙手緊握成拳的唐華雖然心中滿是不甘和憤怒,但他還是狠狠的咬著牙沒有再說話,因?yàn)樗衙靼琢寺逵晖ぴ捴械囊馑?,的確,他的確沒有資格!
“那我能問嗎?”洛雨亭話未說完,一個沉穩(wěn)但卻帶有一絲悲傷的聲音就在他身后響起。
洛雨亭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而且他也根本沒有回頭看說話的人,因?yàn)檫@個聲音他本就無比熟悉,但他的心卻猛的一痛,竟然令他忍不住輕咳了幾下。
“當(dāng)然,你當(dāng)然能!”強(qiáng)忍著咳嗽的洛雨亭柔聲道,寒光閃爍的眼中硬生生的隱去了一抹悲傷:“今天,你即使不問,我也要說!不過,大哥,你當(dāng)真不明白慕容嫣死的原因嗎?”
“為什么?”這簡單的三個字幾乎是廢了洛雨樓所有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洛雨樓不是不想知道那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卻真的不想問,尤其是在現(xiàn)在這種情形下。其實(shí)在洛雨樓心里,只要從今后能一直像昨夜那樣和這個人在一起,他甚至想一輩子就這樣糊涂下去,但在目前這個情況下,他卻不得不問,但他卻真的希望這個人不要說,至少不要說不應(yīng)該說的話。
“不錯,是我殺的慕容嫣,而且我之所以要這樣做全都是因?yàn)槟悖 甭逵晖さ穆曇粢炎兊玫统炼覞M是怨毒:“因?yàn)閺男〉酱?,你永遠(yuǎn)都是那樣的光芒四射,不論是在父親的眼里,還是在這些所謂的武林人士的眼中,你都是那樣仁義寬厚、文武雙全。而我明明樣樣都比你強(qiáng),比你好,卻偏偏還要處處韜光養(yǎng)晦,隱忍退讓!若不是有你,洛雨樓,我怎么會如此被父親忽視,以及被這些人視為草芥!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就這樣埋沒自己的才華,做一輩子懦弱無能的洛家二公子。憑什么你從小就能備受父母寵愛,長大后還是那萬人景仰、光明正大的君子劍,堂堂正正的懷璧山莊莊主,而且還能娶到慕容嫣那樣一個美貌賢惠、對你癡心一片的女人為妻,竟然還喜得麟兒,享受這人間所有的天倫之樂,而我就要作一個忍氣吞聲,人人看不起的病秧子,唯能讓你如同施舍乞丐一般的憐憫著過日子!所以從小在看著你做那百般寵愛的天之驕子時,我就暗暗發(fā)誓,我,洛雨亭,一定要成為天底下武功最高的人,得到天底下最大的權(quán)利,娶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
洛雨亭的每一句話就如一把無情的刀一般狠狠的刺進(jìn)了洛雨樓的心里,幾乎令他連站都開始困難,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發(fā)抖,但他還是強(qiáng)忍著這無比的痛苦低聲問道:“雨亭,即使這樣,你如此記恨我,那嫣兒的死又與你有何相關(guān)!”
洛雨樓不在乎洛雨亭對他的嫉恨,但他實(shí)在不想讓洛雨亭承認(rèn)與慕容嫣的死有任何干系!
一直都背對著洛雨樓的洛雨亭依舊沒有回頭看身后的洛雨樓,但他卻已經(jīng)明顯感受到了那股徹底的絕望和悲傷,而且洛雨亭更知道洛雨樓說這句話的意思,分明還是想為他開脫,分明還是在設(shè)法維護(hù)他,這令他心頭不但一陣陣的劇痛,而且竟然開始一滴滴的滴血,但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動容,反而優(yōu)雅的一笑,柔聲道:“所以我又怎么會看得上區(qū)區(qū)唐門那個又傻又蠢的唐婉兒呢!”
說話間,洛雨亭的目光已無限情愫的看向了那如同天仙一般款款走到了他身邊的女人,竟然還當(dāng)眾柔柔的挽住了那嬌若柔柳的腰肢,朗聲道:“這世上唯有一個女人才能配得上我!”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女人真的很完美,但洛雨亭的話令他身后的洛雨樓身體由發(fā)抖變成了僵硬,但洛雨亭卻依舊沒有看他,而是繼續(xù)說道:“而我那個賢惠的嫂子卻偏偏的極力撮合我和那個令我一看就想吐的女人,還逼著我去唐門提親,所以我才在唐門故意的安排了唐婉兒和沐秋云的那一切,并順利成章的解除了與唐門的婚約。我本以為我可以就此擺脫那個蠢女人!可沒想到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不但慫恿唐婉兒繼續(xù)對我糾纏不清,還著手調(diào)查那天唐門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讓她安靜老實(shí)下來,永遠(yuǎn)的安靜老實(shí)下來!”
“雨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洛雨樓的聲音在發(fā)抖,而他的身體卻僵硬的如同一座石雕,他的心更是早已冰涼的沒有了一絲感覺,他一直都緊緊的盯著那白衣勝雪的背影的眼中滿是絕望和悲傷。
洛雨樓知道自己的耳朵沒有聾,更知道他的頭腦沒有糊涂,但他寧愿相信他是一個聾子,一個傻子,他也不愿相信他聽到的這一切。
“是大哥你沒聽明白嗎?也難怪,被我如一個愚蠢的玩偶般玩弄了這么多年,你的確有些接受不了。不過到了這種地步,你覺得我還會留戀你這個無用的大哥,和這個微不足道的洛家二公子的身份,或者是這外強(qiáng)中干的懷璧山莊嗎?”洛雨亭淡笑著說道,同時,他的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指竟然已輕輕的挑起了身畔那比花朵還要美艷的女人的下巴,而他那粉紅色的唇竟然已無限溫情的主動吻了過去!
“不!”
一聲極度絕望的怒吼。
劍光,鮮血,眼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