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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劍之無情篇

大婚前(二)

寒冰劍之無情篇 煙花宮主wt 3840 2022-01-19 20:59:21

  橫素洞天外,月上中空。

  而整個橫素洞天內,紅燭搖曳。

  房門外。

  一彎緩緩流過的溪水,清澈見底,不時有不大的不知名的小魚在飄逸的水草和石子間自由的游弋,岸邊一片盡是一人左右高的桃樹,將這處的房間與外面的一切都隱隱約約的隔離了開來。

  雖然此時早已不是桃花盛開的時候,甚至連桃子都沒有了,唯剩下的一片碧綠也微微有了些焜黃之色,但整體巧妙別致的布局,還是別有一番特殊的風韻。

  只可惜,這很值得人細細玩味的景色,卻白白浪費了!

  房門是緊閉的,門外的人是跪著的。

  房門已關了多長時間,關的有多緊,門外的人就跪了多長時間,跪得有多規(guī)矩。

  門內的房間講究而舒服,雖然沒有極其奢華的擺設,但沒有一樣東西不是古樸精致,反而沒有了那種金碧輝煌的俗氣,處處顯現出一股穩(wěn)重渾厚的高雅。

  這種房間本應該是令人身心很舒服,待起來很享受的房間,但這幾乎將空氣都凝固了的壓抑感卻令房間里的湯如海的神精完全僵硬的像一塊木頭,甚至連頭上不斷滾落的冷汗?jié)L到了他的眼角都渾然不覺!

  湯如海屁股下的椅子不但講究,而且還鋪著舒服柔軟的錦墊,但他真的很想站起來,因為他恨不得立刻就離開這間房間,可他卻知道他絕不可以這樣做,這自從他決定來這里,自從今天早上他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一聲輕輕的嘆息,令靜的嚇人的房間的空氣似乎有了一絲流動。

  “他這一天,真的沒有吃藥,也沒有吃飯嗎?”白老夫人的聲音很平緩,也不高,但慈祥的語氣中卻難以掩飾一股悲傷和擔憂。

  雖然門是關著的,門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人的任何動作,但門里的人卻絕對了解門外的人的心性,所以好多事情根本不用看到,也用不著任何人稟告,房內的人就已經明了了。

  幾乎如猛的被一擊火雷擊中了一般,湯如海緊張到了極點的身體猛的一震,但他腦袋里那完全繃成了一條弓弦的神精卻微微的緩和了一些,因為就從這一句話上,他就確定白老夫人還是舍不得門外的那個人的,這樣他,應該說,他們就還有希望。

  已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的湯如海咬著牙,沒有說話,但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卻是變幻不定,因為他知道明天要發(fā)生的一切會是何等的兇險,門外的人的心意是何等的決絕,他們都已經是沒有絲毫的回天之力,唯一可能的變數就唯有這門內的這個人。

  湯如海絕不是對洛雨亭有絲毫悖逆反叛的想法,甚至是此刻洛雨亭就讓他從外面那萬丈懸崖上跳下去,他都不會猶豫。為了這個他從小就視如珍寶的孩子,他不惜犧牲任何東西,甚至是他的這條命,他都不在乎,也正是為了這份勝似至親骨肉的感情,他今天才會走進了這個房間,他真的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就這樣罔顧生死的一意孤行。

  黯然淚下,白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門外的人的心思,也知道門外的那個人即將干什么事,一股徹骨的悲痛令她保養(yǎng)得極好的臉上生出一絲老人特有的凄涼。

  “這個孩子怎么就和當年的他一樣呢!”白老夫人凄然低聲道,已過去了近六十年,雖然已是往事如煙,幾乎好多事情都已被人們遺忘,甚至變成了面目全非的神話,但卻依舊總是歷歷在她心頭,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令她心疼。

  白老夫人話音未落,一個重重的膝蓋跪在地上的聲音令她心頭又微微一驚。

  “老夫人,如海求您了!為了天魔教這僅存的一絲血脈,您就勸勸少主人吧!您知道,即使是這次少主人成功了,經此一役,他的身體也根本承受不起!白家這最后的香火也再難延續(xù)了!”

  看著幾乎是匍匐的跪在地上,已完全是聲淚俱下的湯如海,白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悲聲道:“如海,你覺得我還能做些什么?他若真的肯聽我的勸告,他又怎么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其實,白老夫人知道湯如海說的沒錯,不用說那件事本就是兇險萬分,就說洛雨亭那朝不保夕的身體根本也支撐不了。每當她想起那一塊塊被她無意發(fā)現的被小心的藏起來的絹帕,她都心如刀絞,那潔白如雪的絹帕上盡是或多或少的無比刺目的血痕。

  白老夫人真的不是不想規(guī)勸洛雨亭,她甚至曾想過廢去洛雨亭的武功,帶著他遠遁山林??伤c洛雨亭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發(fā)現她這個年紀輕輕的曾外孫不但心思極其縝密,而且還是一個出手無情,殺伐果斷的人,只要他決定的事,就根本無人能改變。這份乾坤獨斷的霸氣竟然完全與當年的那個人如出一轍,甚至那份狠心絕情更勝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

  “白老夫人,只要您能阻止明天少主人去雪宮大婚,這一切都還有轉機,我們會暗中撤回所有的安排,而且以目前天魔教的實力也絕對不怕雪宮的借機責難!”湯如海急聲道,一雙老淚縱橫的眼中滿是期許。

  “然后呢?你覺得他便會就此罷休了嗎?再有,到時候,你們又會面對什么樣的責難!”白老夫人凄然道。

  白老夫人自然知道此次湯如海來找她絕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一定是楚江陵和胡人鳳三個人共同的決定,她真的為這三個人對洛雨亭的這份赤誠的忠心和愛護而無比的感動,但她也知道自己那個曾外孫絕不是一個那么容易善罷甘休的人物,更知道雖然他們三個人仍是教中的護法,但如今的天魔教的絕大多數幫眾卻已完全都是唯洛雨亭馬首是瞻,他們三個人到底還有多少權利已是可想而知,先不說他們能不能順利的調動和改變洛雨亭的部署安排,就說即使他們能成功的撤回洛雨亭的手下,阻止了明天的事情。但已洛雨亭一貫的行事手段,他不但會更加瘋狂的補救,可能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事情,而且這三個人的性命也恐怕決難保得住了!

  “老夫人,為了少主人,我們甘愿一力承擔一切后果!”湯如海決絕的高聲道。

  無奈的搖了搖頭,白老夫人聲音里的悲傷越發(fā)的濃重:“如海,我知道你們的心意,你們的這份忠心,我也真的是萬分感激!但你們這樣做即使能阻止的了他的一時,又怎么能攔的住他的這一世呢!以后他恐怕只能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老夫人,就以此時少主人的身體,若是這件事后,不論成敗,恐怕,恐怕,都已再沒有以后了??!”

  凄聲的湯如?;ò椎念^已重重的磕到了地上,等他再次抬起來的時候,一抹鮮紅的血已融入了滿臉的淚水之中。

  已從自己的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并一把就將湯如海從地上扶起來的白老夫人,低聲道:“如海,你要知道,想真的攔住一個人,不是單單是管住他的身,更重要的是,要改變他的心!”

  “可少主人,他的心——”湯如海急聲道,他豈不知道要想保洛雨亭一世平安,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改變洛雨亭的心思,但他從小陪伴著這位少主人長大,早已知道了這個聰明絕頂的少主人的心思是何等的決絕,又豈是任人能輕易改變的。

  “放心吧,如海,你們明天只需按著他的吩咐去做,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不過,當年,我沒有能勸住他,今天,我又怎么能看著他唯一的血脈再步他的后塵!”白老夫人道,同時她已毫不猶疑的緩步走向了那扇緊閉著的房門。

  寬大的床很柔軟,很舒服,被褥更是很溫暖。

  使得床上依舊微閉著雙眼的洛雨亭那稍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享受的笑容。他很難得睡的這么沉,這么好,這一夜他甚至連一個夢魘都沒有,所以令他心情很不錯,甚至他的身體都難得的舒服,這時他對這種美妙的感覺生出一絲本能的留戀,竟然都沒有急著起來,只是用一只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那柔軟的簾幕。

  “秋思,什么時辰了?”洛雨亭慵懶的低聲問道。

  洛雨亭雖然知道今天他要面臨去做的事情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情,但他還是對這種難得好的感覺無比的留戀,令他真的想再多享受片刻。再說若是時辰到了,秋思也一定會來提醒他的,所以他知道時辰一定還沒到。

  柔軟絲滑的簾幕,輕輕的拂在洛雨亭的手上,但卻沒有任何聲音。

  瞬間,一雙眼睛就打開了。

  一道刺目的陽光立刻令洛雨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合,但卻立刻就又打開了,同時他的人就已經迅速的坐了起來。

  一種從沒有過得驚恐,令洛雨亭原本還有些松散模糊的思緒立刻就清明了起來。

  從那透光空中折射而入的陽光上看,洛雨亭敢肯定現在至少已是巳時!

  他原本是訂在寅時就要起床的。

  還有,這房間雖然很熟悉,這令他無限留戀的床。

  但,但卻不是,絕不是他的房間,更不是他的床。

  立刻就已經是一身的冷汗,洛雨亭的整個人完全都驚呆了,他甚至都認為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魘中,這不由得令他的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他左肩上那依舊尚未痊愈的傷口。

  一股鉆心的疼痛,令洛雨亭的意識更加清醒了,他沒有在做夢,因為就算是夢,也一定會被這股立刻就讓他的冷汗又增多了許多的疼痛驚醒了。

  看著眼前沒有絲毫變化的一切,洛雨亭已用了他最快的速度回憶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整整跪了一天的他,本就有些體力不支,而后,他面前那扇緊閉著的房門終于打開了,隨后,白老夫人慈祥關愛的笑容,滿是疼惜的話語,令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他真的心中盡是說不出的溫暖,然后呢?對了,然后呢?

  “那杯參湯——!”瞬間眼中的瞳孔就是一下劇烈的收縮,狠狠的攥著床上的錦被的洛雨亭低聲怒道。

  他本是這岐黃之術和用毒上的絕頂高手,他本不該發(fā)現不了那杯參湯上的蹊蹺,更可況,當時他也看到了湯如海臉上那抹奇怪的欣慰的笑容,但他當時的身體真的差到了極點,而且他也絕不相信,那杯親自由白老夫人端給他的參湯會有什么問題。

  但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不論那杯參湯到底是誰端給自己的。

  一把就掀開了自己身上的錦被,已是完全暴怒的洛雨亭腿上稍一用力就感覺到膝蓋上那股鉆心的酸痛,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并想奔向房門。

  但世間事,想干什么是一回事,但做卻是另一回事。

  一聲刺耳的東西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雙腿發(fā)軟,一下子就撞到了床旁一只放著一盆蘭花的花架的洛雨亭厲聲怒吼道:“來人,來人!給我——”

  他的話音未落,門外就已經有兩道黑影推門疾奔了過來,并恭順的跪到了他的腳下。

  根本沒看那兩個跪在地上,滿臉盡是驚愕的暗衛(wèi),僅僅剛才無意間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的洛雨亭的話才說了一半,他竟然就又被驚呆了,只驚得的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甚至他的扶著那個花架的手都在隱隱的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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